当晚顾繁哄睡了姜邵寒,靠在姜衍的胸膛,静静地听着他那强有力的心跳声。
砰——砰——砰——
一声又一声,快而不乱。
“今天是不是还没换药?”想起姜衍的伤势,顾繁这才想起他好像还没换药。
伸手就要去脱他的睡衣,结果被姜衍制止住,甚至还被这狗男人反调戏一波。
红脸的顾繁靠好,不理这男人,生怕再挑了他的哪根筋。
一夜好梦的两人,第二天清晨还没醒,姜衍就老早的感受到脸上有东西,涌动的眼睛缓缓睁开,看着趴在头顶的儿子,以及那快要流下来的哈喇子。
不用想就知道脸上的是啥。
认命的起床,伸手将小家伙抱在怀里,低头看着他,大眼瞪小眼。
心中微微叹气,抱着他去了浴室,给他先洗好脸,放在地毯上,自从养了姜邵寒,家里基本上能爬的地方都铺上了爬爬垫和地毯,边边角角也都包裹着,以免小家伙磕碰到。
任他随便在地毯上爬来爬去,再次回到浴室自己洗漱一番才出来。看着本来在床边爬行的小家伙,不一会儿就爬到了床尾。
走过去将他抱起来,一大一小坐在地毯上,一个在玩一个在看,等顾繁醒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
迷迷糊糊,沙哑着嗓子,“你们父子俩干嘛呢?你怎么醒这么早?”
姜衍低头看眼小家伙,“他醒的太早了,怕打扰你休息就带着他在地毯上玩了会儿。”
顾繁从床头到床尾,趴在床边看着父子俩,“小家伙还挺精神,昨晚那么晚睡,今天还能醒这么早。你困不困?”
“不困,习惯了,在单位的时候铃声一响就要爬起来,他这点动静对我来讲还行。”
听他这么一说,顾繁的目光有些隐晦,夹杂了太多的东西,只是她掩饰的很好,没让姜衍发现。
各行各业,总会不容易,为了生活,为了社会安全,总会有人在忙碌,全职在家的,把家照顾的很好,有的人会换来真心,有的人会换来难以入耳的言论。
而社会安全,是消防员、警察等这类职业的工作人员在前线奔赴,在守护着他们。
一个警报,就是他们一次的出警,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不管是简单还是容易,不管是真的假的,他们都会赶到。
哪怕是假的,很愤怒,但知道不是真的,他们会感到庆幸,哪怕是被欺骗了,心里很不好受,也还是会把好的一面带给对方,负面情绪自我消化忍受。
“你先洗漱,我带他去楼下客厅。”
“嗯,小心点伤,别扯到。”
“不会。”
他说这话,顾繁是一点都不信。虽说姜衍对自己是表里如一,但有些事情,他嘴上说着没隐瞒,却还是有所隐瞒。
看着他抱着孩子离开的背影,他不愿意说,那她就不问,默默关心好了。
洗漱收拾好的顾繁从楼上下来,安慧看到她的身影忙上前。
“刚刚和衍衍还在说你,今天醒这么早,不累吗?”
“不累,现在没什么工作需要我上心的,算清闲。”
安慧点点头,招呼着让厨房那边开饭,本来想着顾繁会晚点醒,倒是没想到醒的这么早。
姜衍想要继续抱着儿子,顾繁直接不客气的从他眼前抱起姜邵寒,并且还给他一道眼刀子。
姜衍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安慧见状,终于有人能治治这个混小子,她算是解放了。
餐桌上,姜家自从老人离世后就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家规,安慧畅言,接着昨晚没说完的婚礼事宜说着。
时不时的有顾繁附和道。
当说到婚礼一些流程上细节的问题时,顾繁忙咽一口包子说,“没必要这么麻烦。”
安慧不乐意了,不赞同的说,“身为女人,一生就结这么一次婚,不能简单草率,也不能敷衍了事,要隆重,听我的,而且你妈妈也说了,不能听你的。”
“……”倒是没想到徐采薇连她这点心思都给算到了。
对于这点,姜衍也是非常赞同自家母上大人和未来岳母的意思,不能马虎,不能简单。
再说,他又不差钱,省这钱干嘛。
所以在顾繁看他,让他帮忙说句话的时候,他低头喝了口粥,“妈说得对,不能简单,要隆重。”
“……”
婚礼就在此敲定,连着两三天都在姜家住,直到徐采薇打电话说顾郴想见见顾繁时,两人才带着孩子去徐采薇那边。
刚好,已经中专升大专的顾蘅今天周末在家,看到自己的小外甥就要去抱,顾繁也就由着他,反正在家不出门。
时隔一年多再见这个父亲时,顾繁发现自己竟然可以做到毫无波澜,大概对于过往的那些真的就放下了。
“你怎么来了?”顾繁将小家伙递入顾蘅的怀里,理了理衣服坐在沙发上,看着另一个沙发坐着的父亲。
顾郴本是想女儿了过来看看,结果没想到见到人的时候,她怀里抱了一个孩子,瞬间不淡定了,本想好好说话的他,出口便是不讨众人喜欢的话。
“未婚先孕成何体统!小时候怎么教你的都忘了!你妈就这么教育你的?不知廉耻,未婚先孕,知不知道什么叫自爱!”顾郴伸手指着这个女儿,就差把厌恶二字写在脸上,气的脸红脖子粗,站起来质问着她。
甚至连姜衍和她的事情都要插手。
本想着随他怎么说的顾繁在这一刻爆发了,再一次用失望的眼神看着这个父亲。
无论是小的时候,还是毕业步入社会的时候,亦是现在,他永远只相信自己听到的看到的,从不听自家人的解释,当然除了她姑姑和二伯的话。
果然,他们都只是外人。
“你说我可以,有什么资格说我男朋友!他是我男人,不是你儿子!你能认识他,还是因为我!”顾繁失望的闭了闭眼,想着过往,又想起了江淮市的那个在五年前就拆除的游乐园,原来他们最宝贵的时刻也消失了。
她甚至记不清那最珍贵的四年时光,脑海中的记忆也越来越模糊。
在房间里抱着外甥的顾蘅没有把房门关严实,听到了顾郴和顾繁的对话,眼眸中闪过一抹情绪,低头看着小外甥。
对于这个孩子,其实顾繁可以解释的,不过按照顾郴的脾性,即便说了也不会同意,甚至还会拆散顾繁和姜衍。
说实话,还挺喜欢这个姐夫,虽然有时候他很讨人厌,甚至顾繁需要他的时候,他不能在身边,但不得不承认,因为他,顾繁如今活的才像个人。
顾繁走到顾蘅的卧室,看到没关紧的房门,心中咯噔一声。
敲门进去,“我和你姐夫有事就先走了,想寒寒了就去我们那儿。”
顾蘅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终什么也没说,把姜邵寒放入顾繁的怀里。
“嗯,知道了,别老忘了吃饭。”
向来喜欢怼顾繁的他算是说了句像样的人话。
“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