鲸鱼逝世后沉入海底叫鲸落,那么我逝世后叫什么呢?
在病房内与心理医生谈话的顾繁不断的在走神,有时的不在状态也令心理医生格外的头疼,看得出来,她对生死看淡,似乎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了能够羁绊住她的人和事物。
又或者说,她在挣扎,挣扎着想要逃脱困境。
病房外的三五个人坐在旁边为数不多的休息椅上干等着,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直和薛紫琪靠着对面墙壁的王雪丽抬头看到了心理医生走了出来。
“她怎么样了?”
“顾小姐的心理问题比我从苏医生那里所了解的要严重些,她从内心抗拒心理问诊,此外,通过刚刚的聊天,她的求生欲薄弱,建议你们带着她多外出放松一下心情,有助于她的心理调节。”
听着心理医生的回复,王雪丽沉默了,同时也有徐采薇他们几个家属也陷入了沉默。
“谢谢您医生。”
“应该做的。”
心理医生离开后,徐采薇推开了病房的房门走了进去,看着自己十月怀胎从自己身上掉下一块肉,孕育养大成人的女儿。
她面向窗外,目不转睛的看着窗外自由飞翔的鸟群。
秋季的太阳,并不刺眼,打出来的光很暖,可即便再怎么暖阳的光也都无法暖化她这颗冰掉的心。
“繁繁。”
听到熟悉的声音,顾繁知道他们来了。
“妈,二姑,哥,姐。”
缓缓开口,声音很轻,语速很慢。
“怎么那么傻!疼不疼啊。从小就照顾你的紧,生怕你磕到碰到受伤了,结果现在大了,你这是非要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不可嘛!”
顾繁低笑一声,“哪里有那么的夸张,我这不是没事嘛。”
徐采薇没好气的说,“等有事的时候就晚了。”
顾繁知道她又在气自己的愚蠢,可是啊,活着真的好累,累的快要喘不上气来了。
“妈,你说人活着是为了什么呢?以前我觉得活着,努力的活着才是最有意义的,后来我为了证明自己而活,眼看要成功了,还是被他一拳粉碎掉了,我是不是一直都这么的差劲,这么的不堪一击呢。”
徐采薇看着她,听着女儿说着丧气话,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好好的女儿,变成了现在这样,没有任何一个当母亲的不心疼。
后来连着几天徐采薇都是家和医院两点一线的跑,周末的时候,顾蘅回来,也将她要的东西给带来了。
听到顾繁住院的消息,他也有来过,也是这时才找的机会问徐采薇一些话。
母子二人站在安全通道的楼梯间里谈话。
“妈,你真的要和我爸离婚吗?”
这个小儿子心思是什么,徐采薇心里清楚得很,虽然很多时候儿子和她亲,但到底还是流着顾郴的血,有些时候,他还是会向着顾郴,她也都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这父子二人的感情也很深,她没必要在里面挑拨离间。
婚姻已经不幸了,她没必要再多此一举的让这个家更不像家。
“顾蘅,你不是三四岁的小孩子什么都不懂,你现在已经20了,什么也都知道,家里什么情况你也清楚,我和你爸是和是离你现在也知道结果了,我也不多说什么,但你要记住,你姐顾繁,因为你,也因为你爸,她没你过得这么好,她这前半生都在你爸的否认和打击下生活,现在她成功了,你爸还在作妖,我也早就受够了。
也别怨你姐,我和你爸就这样了,以后没人说他坏话,你也不用继续处处维护他,但是!你姐为了你,付出了不少,她驾照拿到手谁也没给她送辆车当成年以及拿到驾照的礼物,她第一辆车还是自己上班一年用工资买的小轿,上班代步用的。
而你呢,成年后考科三的时候,你姐就在给你看车,虽然最后也没给你买内室多大的,但也让你上学和周末放学无忧,不用再挤公交,日常的生活费你开口,她也给你了,至于给了多少,我也不清楚,你心里有数。
小的时候你仗着自己比她高,力气比她大,甚至你说什么,你爸就信什么,说句不好听的就是狗仗人势的欺负她!
但你姐以前没钱没收入没工作,有工作有收入有钱有房有车后什么没想着你紧着你,若你毕业后还处处为难他,让她每天不舒坦,你这个儿子我也不认!”
徐采薇说了很多,却也都处处是为了女儿,顾繁的难,她作为母亲看在眼里。
以前两人有打有闹的她不想再提,提出来也没意思,但是以后她是真的不想再看到自己的儿子处处为难自己的女儿,一对儿女都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手心手背都是肉。
女儿过得不易,她心疼;儿子过得不好,她也难受。
但她想要看到的是相互扶持,而不是一味地付出成为彼此的理所当然,不断的吸对方的血。
顾蘅拢着脑袋,脸上没有不耐烦的听着徐采薇的长篇大论,他也都记在心里。
顾繁怎么对他的,他又不是白眼狼,更何况他姐这几年都没回来过,自然也清楚是这个家寒了她的心。
“嗯,我知道了。”
“知道就好,你姐这还在恢复中,状态也不好,我和你爸离婚的事,能瞒多久是多久。”
听到要瞒着顾繁,顾蘅猛然抬头,皱着眉,不赞同的说,“我觉得还是等出院后给她说吧,她有权知道。”
“你看着办吧。”徐采薇没有反对,也没有同意,让自己的儿子拿了主意。
顾蘅看着母亲的离开,闭眼靠墙,脸色有些苍白无力的回想着曾经的那些,大脑如同电影播放,一帧一帧的,格外清晰。
争吵不断的家,终究还是散了。
顾繁出院的那天,回到家看着一直在自己身边转悠来转悠去的顾蘅,一脸心事。
“求你别转了,有事就说,没事就帮我收拾。”
顾蘅犹犹豫豫的开口,“爸妈离婚了。”
正在收拾的顾繁听到,愣住了,似乎并没有想到他们会离婚,父母结婚至今为止有二十五年多。
两人吵了大半辈子,都五六十的人,吵了几十年的离婚,却在这次真的离了。
顾蘅看着没有任何反应的顾繁,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心情。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繁找回来自己的声音,“什么时候的事?”
“这周一的上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