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他手里的刀尖触及我身体的一瞬间,胡云峰斜刺里杀出,一下将老杂碎撞回原地。他本来就有伤,加上这下狠撞,又重重落地,顿时张嘴喷出一口鲜血。
“你……你竟然帮他们……”刘奎龇牙裂目地说了句后,不住咳嗽,大口大口往外吐血。
“不是我,我被葱神控制了!”胡云峰滚倒在他旁边,一脸的悲愤和无奈。
我从鬼门关兜个圈子回来,一时还没缓过神,感觉后背上出了一层冷汗。我深吸口气,冲上前狠狠踹了刘奎一脚,让这老杂碎眼珠一阵翻白,差点没死过去。我抬起脚再踹时,被蓝小颖扯住了。
“他虽然不仁我们不能不义,总之他们养过我们,就算是别有用心,也不必像他一样那么残忍冷血。”蓝小颖抹了把眼泪,叹口气又道,“给他一个痛快,然后把魂收走。”
我还以为她要饶了老杂碎,没料到下面是这句话。杀人取魂,这还不算残忍?好吧,你长的美,说什么就是什么,痛快!
“先别动手,我想在死前知道,白宇你怎么会猜到是我的?”刘奎缓过点气了,显然不问清楚这件事,死不瞑目。
蓝小颖也闪现出期待的神色,好吧,我决定满足他这个愿望。点上一支烟,又坐在他的旁边说道:“其实从医院人皮尸开始,我就怀疑你了。那时我就猜到,陶安不是真凶,他背后还有一个策划阴谋的人,而这个人一定与阴灵鸟有关,那么必定是石岩村或是天台村人。虽然你失足掉下悬崖,但不见得你会死,因为我在那个崖边也曾掉下去过,幸运的保住了性命,所以我一直在琢磨,你是不是真的死了。”
俩人谁都没出声,连胡云峰都听的入神。我故意抽了两口烟吊他们胃口,不过看到丫头脸上的焦急神色,我于是接着往下说。
虽然有过怀疑,但毕竟没听到过关于刘奎任何负面的传闻,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但后来确定喜哥是个瘸子,并且他居住的地方离进入山谷的暗河口不远,我又忍不住起了疑心,猜测刘奎可能掉下山谷摔伤了脚,一直躲在这儿隐居。
不过这种怀疑不敢跟蓝小颖说,她一直拿刘奎当亲爷爷看待,没有任何证据情况下不能胡乱扣帽子。可是这并没有阻止我对刘奎的怀疑,因为一直以来,他都不肯以真面目示人,还要装作山东人,可我心里坚信他就是石岩村一带人,这么做无非是想掩饰自己的心虚。
直到今天晚上,不对,已经是凌晨了,那是昨晚了。我在地下魔窟看到一双沾满干泥的布鞋,还有写了个白字的一顶棉帽子,终于确定是他了。
为啥这么确定?
帽子可能是我爷爷的,但那双鞋应该是刘奎的。这双布鞋不是冬天的棉鞋,而是夏天的单鞋,这也是我奶奶做的,若从手工和样式来看,很难分辨是刘奎的还是我爷爷的。但是,那时候村里虽穷,家里防雨胶鞋还是有的,我爷爷不会蠢到下雨天,穿一双布鞋去往魔窟。更不可能把鞋丢在这儿,光着脚丫回去吧?
有时候很多毫不起眼的细节决定一件事的真相,我断定那是刘奎当年为了去寻找蓝小颖时,顾不上换鞋跑了出去。结果再没回来,因为失足坠崖摔伤了脚,爬到了魔窟里。因为那些腐变的烂衣服,和这双鞋的泥巴上,都留有发黑的血迹。这些细节连蓝小颖和冰语都没发觉,我因为怀疑刘奎,所以嘴上没敢多说。
还有养出的柳灵人,我爷爷绝不会那么邪恶,并且这次喜哥回到村里,为什么去刘奎家,这都证明了我猜的没错。
等我说完,刘奎长叹一声,显得极为没落,一时间仿佛苍老了十几岁,头发全白了。
只听他说:“我觉得你不会猜出是我,一个已经死了十几年的人,怎么可能成为怀疑对象?没想到你太聪明了,当初没有早早杀死你,是我的失误。我留恋你奶奶帮我做饭洗衣,我曾经想过要娶她,所以才对你心慈手软,谁知一念之仁,铸成大错。这些年让我费尽心思,都没办法拿到你的鬼心。”
我嘿嘿冷笑道:“也正因为你摔下悬崖受了重伤,虽然养了三年,但你还没完全恢复过来,所以一直没能找到我和小颖的下落。直到两年前,你才终于找到了我。”
“不错,我是找到了文物所所长陶安,才找到了你。”刘奎满脸的痛恨,“谁知我养出的人皮尸被你杀死,并且还逃过了无冥火车的诅咒,后来你又追到石岩村,灭了人尸鸟,杀死老潘和吴碧莲,彻底断了我的一切后路。我只有动用胡家庄的势力和南阳镇冰尸来对付你,可是我还是低估了你的能力,让我一次次的失败!”说到最后这个败字时,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吞了我。
蓝小颖接口道:“你为了杀死我们,不惜血洗厉兴羽一家,连孩子都不放过,还杀死了与你狼狈为奸的老黄,以及公司职员,简直是畜生!”
我冷笑道:“何止是这几个人,他杀死的人太多了。其实我倒觉得不该取他的魂,直接让那些曾经被他杀死的阴魂找他报仇雪恨!”
刘奎仰天相望,看上去没有一丝悔意,哥们恨不得给他几个耳光。
蓝小颖问道:“你为什么要帮刘维天,你是他什么人?”
刘奎忽然嘴角浮起一丝苦涩的笑意,说道:“我的先辈是从胡家庄走出来的,他们都是血禅佛弟子。我不是为了帮刘维天,其实我一直想要彻底消灭他。只有老陈这个疯子才会帮他,现在你们明白,我为什么要杀老陈了吧?”
“信你才怪!”我冷冷说道,“你不是想要彻底消灭刘维天,你是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你也在找破解魁斗七的秘密。其实我猜,你的最终目的是真正的红尘绝地,因为你造孽太多,早已厄运加身,你需要逆天改命。”
刘奎眼神中闪现一丝惊讶,似乎被我猜中了。但他随即恢复平静,叹口气问:“你奶奶现在还好吧?”
我不由气笑了:“你带着无冥火车和胡云峰攻打花影谷,难道不知道我奶奶近况吗,你装什么大头蒜……”
“五鬼轿来了!”蓝小颖在心里突然紧急报警。
我心头一凛,虽然还有很多真相需要老杂碎解开,但没机会了。那就让它们变成永久的谜团吧!
“葱神,让胡云峰杀喜哥!”我最后仍旧称呼他是喜哥,其实也是一种自我欺骗,不想杀死曾经养过我,疼过我的那位慈祥的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