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石梁突然断裂,位于十字交叉处的铜棺和石像往下坠落,四道石梁与墙壁连接处不堪重负,全都折断,一齐掉下深渊。我们已做好了必死的心理准备,谁知往下坠落一段距离后,受到了一股阻力,大大减缓了下冲势道。
在摇曳的灯光里,发现四周布满枯藤,交叉纵横的倒挂在空中,犹如一张张杂乱无章的蜘蛛网。
石梁和铜棺在它们牵绊下,磕磕撞撞往下翻滚。我们一看到这些玩意,心里一阵的激动,那真好比溺水之人发现了救命稻草,不是一根而是一大片。各个迅速伸手抓住枯藤,但由于下冲势道太大,一时难以抓牢,反而划伤了手心。好在这些枯藤极为繁密,在其中穿行一阵子后,最终消除堕势,各自紧紧抱着一根枯藤停了下来。
四个人相距并不远,呼呼喘着粗气,相对笑的十分开心。这是一种死里逃生后的庆幸,谁能想到掉下深渊还能捞到这样一个狗屎运?
不过我心里还是充满了警惕,因为枯藤就是棘妖的根源,谁知道它什么时候会突然滋生绿叶,活了过来。
花舞影喘着气叫道:“我就知道我们不会死,你居然还安排后事,真是蠢货!”
我被二妞儿骂的老脸通红,赶紧避开她的目光,往下照看地形。幸亏头灯都没坏,反而是龙旭阳的手枪脱手,不知落了何处,目前来说,情况对我们极为有利,要想干掉老杂碎,只是看我们什么时候乐意了。
下面枯藤依旧是交缠不清,就如同一个巨型鸟窝,透过它们的缝隙,依稀看到我们距离底部并不太远了。地面上落满了碎石和神像,显得极其杂乱,只是没看到尸体。地底没尸体不代表这里没有死人,在我们周围以及下方的枯藤上,时不时会看到悬吊着一具干尸。
这些干尸衣履早已腐烂成灰,露出干瘪漆黑的形貌,这都是千年古尸,对考古学者来说有极高的研究价值,只是它们的身份还有待商榷。我猜大部分是教徒的遗体,因为底部没看到尸体,说明这个地方并不是群葬坑,而是处死叛徒和敌人的刑场。遥想当年这些枯藤还是枝叶鲜嫩的富有生机的绿色植物,它们如同蛛网一样将要处死的人粘在上面,吸干它们身上的血气,慢慢形成一具具干尸。
蓝小颖此刻也正低头探寻,忽地指着左下角一个部位说:“那个地方好像有人!”
听到有人,并不觉得新鲜,我找了半天还没看到夏瑜夜、李宇辰和白陌的尸体。于是顺着她的手指看向那边,只见有个人脑袋隐现在乱藤之中,在灯光照射下,双眼泛出两点亮光,随即闭上了眼皮,显然被晃的难以睁眼了。
这个人虽然一时不敢确定是谁,但他们三个肯定都没死。在这种鸟窝一样的藤网内,如果还保不住小命,那就不是一般的笨蛋了,那是超级笨蛋。
龙旭阳嘿嘿笑道:“李宇辰,白陌,还有夏小姐,我知道你们都没死。现在十方光明殿已经毁灭,我们没必要再自相残杀了,你们现身吧。”
话音刚落,只听右下方一处乱藤中微微晃动几下,从中探出一颗脑袋,正是李宇辰。
他抬头冷笑道:“下面依旧是个死胡同,不管大殿是不是毁灭了,我们只能留下一个的诅咒,是不会终止的。就算杀死你们我最终逃不出去,但你们尸体能够养我一段时间了。”
我们同时一怔,你有啥资本杀死我们,脑袋撞坏了吗?
花舞影嗤之以鼻说:“好啊,有本事你上来杀了本姑娘!”
“砰”一声枪响,一颗子弹从李宇辰的位置飞射而出,吓得花舞影急忙缩头。子弹于是贴着她的脑门划过,差一点就被爆头了。
“嘿嘿!你们没想到,龙旭阳手枪脱手正好落到我手上吧?”李宇辰得意地笑起来,让我们一阵无语。手枪也是的,你怎么不长眼睛,偏偏落到他手上呢?
我们正在郁闷之时,手枪突然从他手上飞出,然后飘悬在空中,枪口调转指住了这小子脑门。
“妈的,是夏瑜夜你个贱人……”
“闭嘴,再骂一声,我打爆你的狗头!”夏瑜夜声音从左下方传来,刚才看到的那对眼珠是她的。
李宇辰只有乖乖闭嘴,为了自己狗头,必须受点委屈。
突然间,一条人影从夏瑜夜附近乱藤中蹿出,快如闪电般向她飞扑而至。这不用说是白陌那三八,像只不声不响的狗一样突然就蹦达出来。可夏瑜夜此时又展现出令我们佩服的特异功能,小手一挥,刚刚欺近的白陌就像撞上一堵棉花墙,立马倒翻而回,穿透几层枯藤,坠落在地底。
“我现在要杀你们,可谓易如反掌!”夏瑜夜说到这儿顿了下,抬头在我们几个人脸上扫视一遍,然后接着说,“但我不想做这种愚蠢的事,大殿既已毁灭,诅咒不论是否还在,起码不会再逼着我们动手。我们应该齐心合力,而不是相互残杀。谁如果不同意我的观点,那是自找死路,怪不得我心狠手辣!”
这娘们不但精明而且理智,如果“只能留一个”是谎言,杀死其他人,自己便会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与其那样,还不如团结起来一起寻找出路。
我当即第一个表态:“我们三个支持你的提议,这本来也是我们的初衷。”
龙旭阳跟着说道:“我也赞同,现在咱们几个人由你做主,谁敢不听,杀无赦!”老杂碎绝对是个见风使舵的好手,听到他这么说,我真想拍他三百鞋。
李宇辰耷拉下脑袋道:“我没话说。”
现在只剩下白陌一个人还没表白自己的立场,可就在这时,上方忽地哗啦啦落下一片尘土。紧跟着,密集的枯藤持续性的一阵抖动。
龙旭阳变色道:“不好,大殿可能要坍塌,我们快到底部去避难!”
话音未落,枯藤摇晃之势愈加猛烈,一根粗大的木梁从天而降,从我们眼前穿入底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