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再返回白家村,到森林怕是天亮了。反正已没了任何希望,我于是拿出从太爷爷嘴里找到那个蜡丸。手指轻轻一捏,蜡丸即碎,露出一个薄如蝉翼的纸团。我交给蓝小颖,还是女人的手比较灵巧,我怕自己打开会扯烂了。
蓝小颖用纤细的玉指极为小心地打开,只见是一张几乎透明的棉纸,写满蝇头小楷。有密集恐怖症的人,一定会受不了,字写的太密太小了。
第一行字写道:“白天则特留笔于后人。”
我们登时一阵激动,这是大爷爷亲笔写下的,不过从这短短一句来看,并非是留给爷爷的。他老人家也肯定算到,爷爷不会挖掘父亲坟冢,一切困难都要自己解决,所以才留书于后辈。
看到第二行字,我们更加激动,只见写道:“闯客洞之机密,乃出于闯门……”
后面对于各种真相,写的非常详细。原来闯客洞,是闯门的一个养鬼基地。所谓闯门,就是“闯客门”,按照闯客为鬼的意思,不难理解,是专门养鬼的一个神秘宗派。世上既有养尸的走影门,那么出一个养鬼的闯客门,也不足为奇。并且无上秘要中还记载,还有个养鬼的鬼宗,与闯客门似乎有很大渊源。
而正因为此地养鬼,也便有了看闯客这种职业。南巫北闯,指的是南疆巫蛊,晋北的看闯客。其实看闯客与闯门是两码事,一个是除鬼,一个是养鬼的。而“南走影,北闯客”更符合闯门的称号。
看闯客由来,便源于我们家太祖爷爷这一辈了,跋山涉水来到此地,镇压了闯客坟,开创了看闯客这个职业。从此,闯门与看闯客形同水火,真正来说,是与我们白家不共戴天。
其实我们家后来也养鬼,因为镇压了闯客坟,藏于石像和泥人之中的鬼魂,被称为“阴兵鬼将”,不能放出流祸世间,所以只有自己来养了。一直以来,我们祖宗利用阴兵鬼将与敌人养出的死鬼,明争暗斗。
这样我们白家也算是闯门一支了,不过我们算是青派,代表善。而敌方为红派,代表恶。看到这儿,我也弄明白,闯为啥是青色,又与我想象中相符,与道家都是正义一方。青派养鬼始终是借用石像和泥人,来区别男女,称之为“外放”。红派养鬼却用人,把鬼封入鬼茧,藏入人体内养炼,称之为“内猖”!
我不由恍然大悟,难怪蓝小颖通灵眼看不到奶奶他们附身鬼魂,原来用了鬼茧。
鬼茧是一种神奇法术,死鬼可自己作茧隐藏,但那需要鬼术修为以及生前道法渊博的才能做到。而隐藏在鬼茧中,鬼气会敛藏的一丝不露,根本瞧不出半点破绽。并且死鬼可将灵力透出鬼茧害人,这股灵力在人的生气包裹之中,极难发现。
后面又提到打不死除不灭的死鬼,那罪恶根源来自五方尊。这个五方尊最初是闯门供奉的祖神,代表东南西北中,五方死鬼统统受命于它。说起来它并不邪恶,但后来遭到红派以鬼心供养,逐渐变得有了戾气,最终成为一尊煞神。
这些打不死杀不灭的鬼魂,养炼之后都与五方尊有过一次“融体”祭祀。具体内容没有详说,却也能够理解其中含义,那就是等于给了死鬼无数次复活的机会。至于能复活几次,就不得而知了。
如想灭掉内猖,必须毁了五方尊这个邪恶根源,它们便会手到即除。可是想要毁灭五方尊,那绝对是天方夜谭。红派祭养了那么多年的鬼心,加上天坑内毒蛇毒虫无数,简直就是个人间炼狱,上次我能安然逃出来,算是老天有眼。如果接近石碑,恐怕走不了几步,不是死于蟒蛇口下,就是毙命于五方尊煞气之中。
看到这儿,我不由开始怀疑,白明峰说的虽然都没错,但他不可能不知道五方尊是无法毁灭的。指引我去森林,大有陷害哥们的嫌疑。
我们接着往下看,大爷爷又提到了地狱劫,这个毒咒不是无解,唯一办法就是找到七星灯。我们俩不由心头突地一跳,原来大爷爷经常离家,是出去找七星灯了。可大爷爷这点还是不如我,他绝想不到,我能用刚才那招破解地狱劫。
谁知再往下看,就知道自己完全想错了。大爷爷自己倒是不怕死,怕的是因此会付出全家人性命的代价,不敢轻易出手。而拿到七星灯后,可用这七盏油灯镇压五方尊,同时地狱劫唾手可解。
又提到在拿不到七星灯,亲人被困入闯客坟的情况下,告诫后人有一个法子。其实闯客坟真正的入口在山后,是白家祖宗当年来到此地后封堵的,然后在屋内重新开了洞口。要救人就打开山后这个入口,此处有老祖宗设下的封印法阵,启动之后,洞内死鬼皆被封印,便能如入无人之境。
看到这个法子,我们激动地差点没流出眼泪。蓝小颖再也顾不上往下看,将棉纸小心翼翼叠好说:“时间不多,下面的内容以后再看,咱们立刻掉头回去。”
我拿出手机看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多,再多耽一会儿,真要误事了。于是俩人原路返回,到坟地差不多四点。这会儿铁链已被收走,死鬼也消失的无影无踪。我估计田双这个老恶婆,肯定想不到我们还敢回来。
那也不敢大意,早早就关闭了头灯,摸黑找到坟地不远处的一棵参天古树。这棵树与祥龙树,同样是当年我们白家祖宗种下的,也是闯客坟两个洞口的标志。即便是房屋被拆,洞口被填,后人依照这两棵大树,亦能顺利找到方位。
从大树开始,往正南坡上走七步,按照大爷爷的交代,这儿应该埋了一块大石,探出泥土一部分。我蹲下来去草丛里抚摸,结果摸到了一具冰凉的尸体!
我吃惊下,急忙打开手电,只见有个面目青紫、呲牙裂目的老头儿,蜷缩在地上,模样非常狰狞。
“是他?”我们俩不由异口同声惊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