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小子不是来找事的,而是请我帮忙的。他说着把斗笠摘下来,露出一张黑筋虬结的脸孔,与原来容貌大相径庭,显得十分恐怖!
我一看就明白咋回事了,这是鬼脉受到重创出现的后果。这要是人的话,早一命呜呼了,而鬼只要不是灵窍受损,还不会魂飞魄散。可鬼脉损伤,气血上涌,导致鬼筋凸起,就变成了这副可怕的德行。
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最多养一段时间就养回来了,为毛急着治疗呢?还有为啥不去找习风,找我干啥?
“这病能治吗?”斗笠哥盯着我问。
“治是能治,可你为什么要找我?再说,不用治,过段时间也会痊愈的。”我实话实说。
斗笠哥忽然叹口气,把斗笠重新戴好说:“你是不知道啊,我在后院井里钓鱼,结果钓上一个疯子,把我打伤后逃之夭夭。而这模样我不敢让肚兜看到,我怕架不住它的逼问,啥都说出来。习风那儿我又不敢去,鬼多口杂,说不定会把我受伤的事传到肚兜耳朵里。我于是就想到了你,留下一封书信说是到阳间探查,就跑了出来。你务必今天把我给治好了,咱们之间的恩怨,那便一笔勾销。”
听他说出原因,我差点没笑出来。敢情是钓出个凶恶的女鬼,它没把对方搞定,反而被对方给蹂躏了。只是这小子竟然还有脸来找我,并且态度又是这么强硬,有没搞清楚,是你来求我的,还是我来求你的?
我冷笑一声说:“你上次差点害死我,就这么随便一笔购销,你自己觉得合适吗?”
斗笠哥带有歉意地说:“那件事不要提了,当时关铁山说你是个坏人我才答应帮忙的,后来发觉你并不坏,这不最后把你放了吗?如果我想使坏,等你给了我方子后,我要把你捉回来还不易如反掌?再说,你的契约早该签了,我念着上次对不住你的事,被肚兜催了几次,都没招你进地府。我做的够意思了!”
听它这么一说,似乎有那么点道理。我伸手敲着鼻尖,心里琢磨着,冤家宜解不宜结,况且以后还是我的顶头上司。把它糊弄好了,说不定契约可以拖着不签。
想到这儿,我微微点头说:“好吧,我这人耳根软,就相信你一回。不过我有个条件,帮你治好伤,以后不准跟我提签约的事儿!”
“这我做不到。”斗笠哥立马把斗笠摇的像拨浪鼓似的。“我只负责签契约,然后管理你们这帮不省心的家伙。不签契约我可不做主,上头追问下来,我无法交代。”
蓝小颖冷哼道:“那就一拍两散,不治!”
“你算老几啊?信不信我让肚兜给你小鞋穿?”斗笠哥发火了,敢情通灵女归它老婆肚兜管。
蓝小颖毫不畏惧道:“我在这里是老大,他要听我的。我说不能治,他绝对不敢!”
斗笠哥气的无话可说,过了会儿还是妥协了:“我只能答应暂时不签,可以再等个几年。一辈子不签,我真做不到。”
“几年……那就九年吧!”蓝小颖说。
斗笠哥显得有点为难,半天没开口。最后很不情愿地说:“九年这么久,我要编多少理由糊弄上头?要不你们再答应我一个条件,只要帮我找到那只打伤我的死鬼,我就想办法帮白宇拖九年。”
“成交!”蓝小颖果断答应。
抓鬼我们不怕,怕的是这小子不肯就范。九年的时间,对我来说很充足了,我总能找到办法,改变自己的命运吧?要是改不了,只能是自己太笨,怨不得别人。
我于是一边配鬼药,一边问它:“哪个死鬼这么大胆子,敢打伤你?它长什么模样?”
这小子低着头,好像挺羞愧的,不过就是不低头我们也看不到表情。它吞吞吐吐地说:“好像是个女鬼,头发挺长的……钓上来后还没看清什么样子,好像肚兜叫了一声,吓得我慌忙往下摁它,结果被它偷袭一记,然后趁机逃走……”
我一愣:“你不会真没看清楚,女鬼长什么样子吧?”
“它当时一拳打中我的胸口,当场气血翻涌,俩眼直冒金星,头也大了……只看到它**的脚踝上,好像有个指肚大的胎记。”这小子大肆为自己辩解,还不是对方鬼气太浓,护住了脸面,它看不到吗?
蓝小颖皱眉道:“你等等,鬼怎么可能有胎记?”
我接口说:“鬼是有胎记的。不过准确来说,那不叫胎记,那叫鬼斑。和人的胎记一样,都是先天形成的。”
斗笠哥冲我伸出大拇指:“小子真行,我觉得你比习风懂得一点不少。把我这病治好了,以后我多给你介绍点病号,让它们找你来治病。”
一听这话,我赶紧说:“别介绍,我治鬼是觉得好玩,从来没把这当成一种职业。”这要是以后变成鬼药铺,天天死鬼来回乱窜,还不把奶奶吓死?再者说了,习风不知道收鬼牙怎么挣钱,这不是瞎忙活吗?
斗笠哥接着跟我们说,那只女鬼非常凶厉,似乎死后是被推下忘川河的。因此怨念深厚,又利用河水把自己养的更加凶暴,竟然逃走后,让它找遍地府,都没找到踪影。然后又托朋友在枉死城和阴市蜃楼打听,也没见过这号死鬼,八成是躲在阳间不敢回来了。
我把配好的药给它喝下去,跟它说:“我虽然答应帮你找到它,但不敢保证时间。天大地大的,谁知道它会躲在什么地方,可能时间会久一点。”
“这个没问题,只要抓住就行。记得抓住它不要打死,送过来让我亲自下手!”
这小子喝下药后,不过一个小时,脸上凸起的黑筋尽数复原,恢复了本来面目。但只是恢复了这张脸,伤势没有彻底痊愈,还要再养个几天。
这让斗笠哥非常满意,说有什么事需要在地府帮忙的,尽管开口。我忽然心头一动,让它帮忙在阴市蜃楼打听,那里的死鬼与一列无冥火车啥关系,此刻火车又是啥情况了。
它点点头说:“我回去就托朋友问问,有了消息会给你托梦。走了!”话音未落,这小子便突然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