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永祥一家人失踪,与我们应该没啥关系,但既然碰上了,我们便不能坐视不理。去找吴寡妇妹妹,是想让她帮我们找到野人,然后便会真相大白。
俩人一口气跑到石岩村,来到吴寡妇门外,见大门开着直接进去了。小院不大,收拾的挺干净。正房只有三间,隐隐听到里面有女人说话声。这再直接闯进去就有些过分了,我于是咳嗽一声,叫道:“有人吗?”
“谁啊?”吴寡妇妹妹声音又甜又脆,如果不见本人,绝对会以为是个妙龄少妇。
蓝小颖一个箭步过去,揭开门帘说:“我们是警察!”
此话让我都是一愣,这丫头言行往往出人意料,不过冒充警察倒也是个好主意,省了很多麻烦。蓝小颖不等主人开口就进屋了,我后脚跟着进去。吴寡妇妹妹坐在冲门一个矮桌上吃饭,我眼特别尖,一下看到桌上有两双筷子,但却不见另外有人。
吴寡妇妹妹怔怔地瞧着我们俩,说道:“警察…要做什么?”
蓝小颖也注意到了桌上多一双筷子,转头瞧看两侧里屋紧闭的房门,不紧不慢说:“我们接到报案,有人夜里偷小孩,一路追查线索到了这里。”
吴寡妇妹妹立马紧张地说:“我奉公守法,从来没干过犯法的事……”
不等她说完,我们俩早暗地使个眼色,分头冲向左右里屋。吴寡妇妹妹突然蹿起来抱住我的腿说:“大兄弟,你要干什么?”
我立马猜到右边里屋肯定藏着人,但被这女人抱住,不好使用暴力手段。蓝小颖反应相当敏捷,回头奔过来,一阵风般冲进右侧里屋。门一打开,就看到有个人想翻窗逃走,被蓝小颖一把扯下地来。
吴寡妇妹妹抱着我大腿哭道:“求求你们别吓他,他还是个孩子……”
他大爷的,跟我同龄人,那是孩子吗?我此刻已经看清,这绝对是那个野人。光着脚丫,身上衣服又脏又破,脸上泥垢估计有两公分厚,不知多久没洗过澡了。但我被女人一哭,心肠就软了,更不好意思把她推开。于是站在当地不动了。
蓝小颖却一脚踩到野人背上,冷冷说道:“如果不是心虚逃什么?”
野人显得特别惊恐,在她脚下不住挣扎,嘴里发出啊巴啊巴怪叫声,听起来像是个哑巴。
吴寡妇妹妹哭着说:“他从小见人就害怕,一直自己住在山上,求你们高抬贵手,千万别吓他了。”
蓝小颖回头看看野人的双脚,然后冷声说:“一直住在山上,为什么敢回家吃饭?难道不怕见人吗?”
“每隔些日子我都会把他带回家吃顿热饭,跟着我他才不会怕。”
蓝小颖依旧不信,冷哼一声问:“昨晚跑到天台村怎么回事,那个孩子和一家三口哪去了?”她这是在问野人。
“啊巴啊巴……”
吴寡妇妹妹泣不成声道:“他从小没说过话,现在变成哑巴了。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放过他吧。”
我见这女人哭的伤心,看样子野人哑巴也不像是装的,跟蓝小颖使个眼色后说:“这样吧,吴大姐,你问问他,昨晚有没有去天台村偷过孩子。这可是关系到四条人命的大事,希望吴大姐能够配合。”
吴寡妇妹妹不住点头,然后慢慢放开我,冲着野人柔声问:“小石,你跟姨说,昨晚去过天台村吗?”
“啊巴啊巴。”野人摇头。
“他没去过。”吴寡妇妹妹抬头跟我说,此刻泪珠挂在长长的睫毛上,显得楚楚动人。
蓝小颖冷笑道:“你们戏演的真好,一个问有没有,一个不承认这就算了吗?如果老实说出那四个人在什么地方,我们就当他是精神病患者放了,不然就等着判刑吧。”
野人小石一听要判刑,显得十分惊恐,又剧烈挣扎起来。蓝小颖用脚狠狠踩住他的后背,吴寡妇妹妹也哭着哀求,蓝小颖却压根不理。突然间,小石一阵猛烈抽搐,嘴里开始吐白沫,蓝小颖意识到不妙,赶紧把脚收走。
但小石抽搐几下后,趴在那儿一动不动了。我心说不妙,急忙走进里屋,蹲下来摸摸小石的脉搏,然后翻开眼皮看看,一颗心沉到底,死了!
吴寡妇妹妹哭着冲进来,扑在小石身上一阵用力摇晃,叫着孩子你醒醒,你醒醒,哥哥姐姐逗你玩的。可小石都已经死透了,哪还听得到她的哭声?
蓝小颖有些惊慌地瞧着我,我心里也乱了,我们俩警察可是假扮的,如果再把人吓死,这可是罪加一等!
蓝小颖抓住我的手,心里问这野人身体这么强壮,怎么会突然猝死的?是不是假装的?我心里苦笑说,体格强壮不代表没有心脏病,刚才我看过了,确实是死了。我是用西医和巫医两门鉴定死亡的办法,绝不会看错的。
“那怎么办?”这丫头看着我,一脸的懊悔。
我耷拉下脑袋心说,我们不是故意杀人,就看能不能和吴寡妇妹妹私了。如果赔偿一笔钱能够解决是最好的,不过说到这儿又开始犯愁,我们俩一个比一个穷,拿什么来赔偿?
吴寡妇妹妹见小石一直不醒,探探呼吸,脸色大变,也确定小石死了。她呆呆地看着我们俩,迎视着她的目光,我们俩心里特别没底,唯恐她会突然跑出去喊人,那样连私了的机会都没了。
“他死了,我也解脱了!”吴寡妇妹妹木无表情地低下头,长长叹口气。
我们俩见她没有做出激烈反应,也暂时松口气。我蹲下来说:“吴大姐,出现这样的事,我们也很难过。这样吧,你有什么需要,我们尽量答应,小石偷孩子的事,我们也不再查了。”后面这句是必须要强调的,这多少能增加一点与对方谈判的筹码。虽然有些卑鄙,但却也是被逼无奈。
吴寡妇妹妹就像傻了似的,对我的话充耳不闻,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小石。过了很久,她才如梦初醒般叹息一声说:“姐姐好不容易留下一个骨肉,为了养活他,我离了婚守寡很多年。可是这傻孩子害怕见人,从小躲在山上,让我也是操碎了心。我想着哪怕有一天,他赶紧死了,我也跟着一块死,算是心静了。这天总算是来了……”
她说着眼泪又扑簌扑簌掉下来,接着说:“……但我知道你们不是有意的,不用很内疚。他死就死了,我也没啥要求。我一个寡妇,无依无靠,也不想多生是非,不打算让村里人知道这件事,晚上你们帮我把他尸体抬到后山,扔到山沟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