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旸廷在m国一直待到正月底。
这次去m国,不但要处理公事,还有一个任务就是把自己的父亲韩东北给接回来。
时下非洲各种流行病滋生,韩东北也染上了一种很严重的疟疾,经过多方周转,最终在m国最顶级的医院治好了。
两人搭乘韩旸廷的私人飞机回来,但是在飞机上他们几乎没有交流。
韩旸廷用电脑处理公事,56岁的韩东北在看m国带回来的报纸。
报纸看完后,韩东北多少有些无聊,见韩旸廷一句话都不说,他清了清嗓子,然后道:“旸廷啊,我想喝可乐。”
也算是摆了一回当父亲的架子。
韩旸廷头也不抬:“在忙,叫空乘给您拿。”
私人飞机上也是配有空乘的,他们见韩东北需要,便给他拿了一罐。
韩东北撕开易拉盖,郁闷地喝着。
他这一次在非洲病得很重,差一点就死了,是韩旸廷多方周折,又是派医疗队,又是辗转把他转到m国治好的。
他以前一直觉得自己年轻,身强力壮,自己一个人也可以把自己照顾好,不需要老婆和孩子,可经历了这一次,他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老了,没有孩子不行。
他坐在对面,又仔细地端详着这个儿子一番:长得真高、真俊,比他年轻的时候还要英挺。
性格大概中和了他和叶彩月的,叶彩月是个雷厉风行的女人,他呢,比较冷漠,所以他觉得儿子又雷厉风行又冷漠。
他以前好几年不回来一趟,这次回来,最大的感受是儿子竟然已经这么大了,处理果断冷静且沉稳,能力强到他只能望其项背,跟儿子比起来,他就是一个邋遢老头儿,头发长,胡子长,因为疾病,背都快驼了。
他也不自觉地反思自己,这些年来,自己的确是缺席了儿子的人生,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难怪儿子对他不亲热。
……
飞机降落在北市,韩旸廷和韩东北回到了城堡。
叶彩月和韩为民在城堡的客厅等他们。
韩为民对于自己这个任性的儿子已经无计可施,再加上这些年他的心血都在韩旸廷身上,所以只是在知道韩东北生病的时候很着急,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
后来知道韩东北被治好了,他也就没感觉了,觉得他回不回家都一样,活着就行,反正这么些年以来,他已经习惯了,他也不怕没有人给他养老送终,没有儿子还有孙子呢。
叶彩月呢,表面上看着淡定,但双手的食指会不自觉地揪在一起。
韩东北毕竟是她这辈子唯一的男人,最开始那几年,她每天都盼着他能回来,后来……
这时,管家过来报告:“老爷,夫人,他们到了!”看书溂
话音刚落,韩旸廷的大长腿就迈了进来,后面跟着看起来十分落魄的韩东北。
在非洲待了将近三十年的韩东北,身上有一股落魄艺术家的气质,头发长,胡子长,原本魁梧的身材因为大病过一场,现在显得很消瘦,人也显得有点沉闷。
“爷爷、妈妈,我们回来了。”韩旸廷进屋道。
韩东北也跟着进来,先是喊了一声“爸”,再看向叶彩月。
以往他对她都是漠视的,从来不屑多看一眼。
现在大病一场后,他发现自己心理有了变化,开始渴望家了。
当然,家不是一座城堡、一间屋子,家是有女人,有孩子的地方。
也是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以前不屑于多看一眼的叶彩月,虽然人到中年,但风韵犹存,神采奕奕,她静静地坐在那里,整个人干练潇洒,气场也强大。
叶彩月甚至没有看他一眼,她的目光全程都在儿子身上。
“旸廷,爷爷给你泡了茶,养生补气去疲劳的,你过来喝一点。”叶彩月只招呼儿子。
韩东北只好坐在韩为民对面的沙发上,又叫了一声“爸”。
韩为民对他也不怎么热情,只淡淡地问:“身体完全治好了?”
韩东北道:“治好了。”
“治好就行,什么时候再回非洲?”韩为民用的是“回”这个字。
似乎韩东北现在已经是非洲人了。
韩东北不知为何,他竟然看了叶彩和韩旸廷一眼。
前者的注意力只有儿子,她正跟韩旸廷聊着天:“旸廷,你这路上有没有全程戴口罩啊?身上可有什么不舒服的?”
韩旸廷道:“妈,你放心吧,已经做过几次核酸了,没问题的。”
叶彩月拉着韩旸廷的手:“我不是怕你染上那个,我是怕你染上非洲的那些疾病,那毕竟是传染病,得了病很难治好的。”
韩旸廷知道叶彩月的担心,便道:“那更不会了,爸爸从非洲转到m国期间,一直是专机接送,防护做得滴水不漏,而且他是彻底好了之后才出院的。”
叶彩月这才放心了,“我在你房间里面放了一些可以驱邪的香熏,你一会儿回到房间觉得有异味不要大惊小怪。”
“好的,妈。”
韩东北听了,心里不是滋味,他不爽地对叶彩月道:“你是怕我把病传染给你们?”
叶彩月这才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我只是问问旸廷有没有做好保护措施而已。”
“那还不是嫌弃我?”韩东北道。
叶彩月没有应他,而是看向韩旸廷道:“旸廷你肚子饿吗?张叔他们回来了,你想吃什么菜?我去吩咐。”
韩旸廷道:“突然有一点想吃川菜,不过不能放辣椒,一点点辣就好了。”
去m国这么久,吃的都是西餐,他还真有一点怀念和白书若在一起吃的那些菜了。
“行,那就吃川菜,我去叫张叔做。”
韩东北听罢,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
他自己在非洲很少能吃到好的,就算有钱,那也只是食材高端一点而已,味道实在不敢恭维。
他也想回国吃顿好的,可自己离开的时候就说了,宁愿在非洲饿死也不回来接受这一段婚姻,所以他就一直在那边熬着。
……
半个小时后,管家叫他们过去吃饭。
这一桌子有川菜,也有粤菜,还有浙江菜,韩民为年纪大了,他喜欢吃清淡的粤菜,白切鸡蘸蒜蓉是他的最爱,叶彩月口味偏甜,喜欢西湖醋鱼和荷叶粉蒸肉。
给韩旸廷准备的,就是回锅肉和口水鸡。
至于韩东北,叶彩月交待了,他大病刚好,最好吃得清淡一点,熬点八宝粥给他就好了。
一家人上了桌,韩东北端着一碗简简单单的八宝粥,再看着桌上其他人面前的精致美食,他有点想发火。
可是火气又不知道从哪里来,这家里的厨子、管家、佣人,全都听叶彩月的,他在这个家里跟客人一样。
韩为民见韩东北一副眼巴巴的样子,也不愿意将自己的菜分给他一些。
家里是分餐制,自己想吃什么就跟厨子说,厨子做得不多,每一份都是少量,再用精致的小碟子盛好。
叶彩月更是护食,见韩东北的眼神看过来,她还将糖醋鱼往自己面前挪了挪,一副护食的样子。
不过叶彩月倒是给韩旸廷夹了一大块鱼肉,“旸廷,你这一趟辛苦了,试试这个鱼,开胃的。”
“谢谢妈妈。”韩旸廷吃了一口,觉得味道不错,又夹了一块回锅肉给叶彩月,“妈,您吃块肉。”
韩东北终于受不了了,他站起来去喊厨子:“那谁……”
张叔过来,问:“先生,您有什么吩咐?”
“给我炒一份辣子鸡,一条糖醋鱼,一份粉蒸肉,要大份的。”
张叔连忙道:“好的,先生。”
样子恭敬但陌生。
韩东北坐了下来,看着面前的几个人,他们都在吃着自己的东西,压根不理他。
叶彩月还问韩旸廷:“旸廷,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凤城?”
什么意思?回凤城?
韩旸廷不在北市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