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茶茶第二天醒来,并没有发现裴无念晚上都做了些什么,只是见裴无念依旧帮她端来水盆洗脸洗漱就乖乖将小胖脸呈上。
洗漱完,姜茶茶被裴无念拉着到了前厅,清晨微露夹杂着初升暖阳,竟是将空气照得清醒薄凉。
到了地方,林涵已经坐在桌边,桌子上放着一些早食,林家的小辈儿们都已经在吃着。
同时,姜茶茶被裴无念抱着坐在凳子上的时候看到了在林翁边上坐着的一个昨天没见过的男人,看着竟是觉得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一样。
又自以为隐秘地朝着那个男人看了几眼,被裴无念轻轻扳着脑袋坐直身子被一勺一勺喂着小粥。
自以为自己的动作无人发现的姜茶茶没有看到,身旁的林涵和林翁以及裴京祥早已经在注视着她和裴无念的动作,将两人的动作收入眼底,三人眼中都带着笑。
裴京祥是忍不住一直盯着裴无念的动作,看着他像是已经干过千百遍已经透入骨子里一般地那般熟悉熟练熟稔照顾姜茶茶,他反而多了些宽慰。
这孩子,到底还是有能入他心里的人,能让他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丝牵挂。
林翁几次想要开口跟裴无念和姜茶茶郑重介绍裴京祥,可次次都被林涵拦住,一直到最后已经用完膳,姜茶茶和裴无念一起出府去逛一逛崔嵬城,林翁的话都没说出口。
见两个孩子已经出门,林涵才提示裴京祥跟着两个孩子。
不能相认。
裴京祥和裴无念不能相认,双方如今已经各自有各自的生活,何必突如其来地打断原本的生活强行闯入两个人的生活。
毕竟,如今裴京祥身边还有一个凤轻眉和一对儿女,而裴无念也已经长大到能够经事成事长事,不需要长辈对他的行为指手画脚。
还是不相认为好。
裴无念和姜茶茶坐上林家的马车往崔嵬城内走着,他们准备在这西边最大的城市崔嵬城内寻一处地方来作为天机阁西方位的分部。
裴无念感觉到身后一直有一个人跟着他们,知道是这原身的父亲他也就没再管。
在异世界的时候,他就是个孤儿,后来被领养的时候也没有感受到什么真正的亲情,他早已经丝毫都不奢望了。
两人从西一直往南走,因为南边是这城内的商业街聚集地,应该能找到处于闹市中的僻静院子,而且从林家往南边的路是最为宽阔最近的地方。
林远被姜茶茶拉上了,一同在这马车上,昨天下午的时候林涵和林翁找机会在书房将一切都告知给他。
因为他是林家如今孙子辈年龄最小也是唯一一个没结婚的,林涵和林翁有意让他在崔嵬城坐镇天机阁,掌管和其他各地的联系。
当然压力与机会并存,在过几日带领小辈儿们去往广南的时候,林涵必须能够做好领头人的角色,必须获得所有人的信服,以及通过广南天机阁的考验。
三人一路直接到了南街这边最大的牙行,说明要求之后被牙行的伙计带着看了几处房子,最后确定了一个跟广南天机阁的房子样式一样的二层小楼。
在付钱的时候,那牙行的伙计一直语焉不详没有具体直接的售价,后来等了一会儿姜茶茶和裴无念三人才等到那伙计回来,售价不高也很合理,裴无念直接付了钱。
一旁站着的林远倒是眉头一挑,这南街的房子可没有这么便宜的,况且这还是一个坐落于主街的二层小楼,不过看着外头听着的那辆马车,林远心中了然。
裴无念也感觉到这伙计看着他们的时候脸上变换的表情,依然知晓其中的关键,但选择装作不知道。
只要那个人没来打扰自己,他愿意念在他是原身的生父的份上选择不揭穿。
那眼神飘忽的伙计将房契办好就撒丫子跑了,活像是身后有什么人在追似的,姜茶茶开始上上下下在这房子里转着。
裴无念则是开始和林远说着房子要这么改会怎么用,按照广南的那个二层小楼的风格,顺便将所有的阵法也设置好,出入口设置好。
足足在外面待了一个上午,姜茶茶和裴无念中午用午膳的时候就跟林涵和林翁说了告别。
他们决定下午就离开崔嵬城返回广南。
林涵和林翁十分惊诧,提出让姜茶茶二人在崔嵬城再玩几天然后和林家的小辈们一起出发,二人婉拒之后当天傍晚就直接出发离开。
有意避开林家和裴京祥的暗中保护,两人在崔嵬城中摆脱了身后的尾巴才在夜幕降临之时直接飞上天空隐入墨色之中。
……
三日后。
京城,皇宫,乾清宫。
整个宫内一片寂静,唯有龙岸上伏着的天圣王朝的皇帝庆丰帝手上朱笔在纸上磨砂的触感。
殿外忽然轻声进来一个拿着拂尘的太监,手上拿着一封信,到了庆丰帝跟前直接跪下行礼双手呈上:
“禀陛下,崔嵬城的暗卫送来一封信件。”
庆丰帝闻言手上朱笔顿下,在纸上滴下一道鲜红的印记,正如这一封来自崔嵬山的信件在庆丰帝心上激起的涟漪。
搁下朱笔,接过太监总管手上的信,庆丰帝展开信开始看起来。
“七月中旬日酉时三刻,峥嵘剑阁阁主下山,于崔嵬城林家待了一天一夜,第二日返回崔嵬山。
一日后,崔嵬山上所有舵主堂主门主聚集于峥嵘山庄之内,谈论内容尚不可知。
二日后,峥嵘剑阁所有弟子被召回,原因亦尚未可知。”
仅仅三句话传递出来的信息不少。
庆丰帝放下信件,拿手按摩了眼角,神色疲倦之间心中想法不断涌出。
大皇兄这日子还真是逍遥自在,随时随地想去哪就去哪,当初自己向往的不就是这般日子。
倒是调换过来了。
想起当初忽然全京城戒严,父皇下诏令说是大皇兄企图谋朝篡位将大皇兄堂堂太子殿下幽禁于东宫,整整四年,其他皇兄皇弟们都在暗中窃喜,只有自己念着大皇兄时常偷偷去看。
想来也就是自己这种做法才让父皇在大皇兄选择假死之后,将皇位放心的交给自己吧。
因为自己是这么多兄弟之中唯一一个能做到,容忍这个世界上有真正正统能够继承皇位的人存在吧。
捏着眉心,庆丰帝将信件收起:
“传信过去,不必理会。”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