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杨暄便起身准备上朝。
“今晚你到含光阁来。”他站在妆台前,一边穿着外衣,一边微勾唇角,回望睡榻上那微闭双目的女子。
“我不去,常嬷嬷和母后知道就麻烦了,到时候我连王府也呆不得了,”赵霜翻了个身,睁开眼道,“王爷,这次青鸢的事好像是鸿鹄去向母后告的密,你说……她是不是怀疑我了”
“那个鸿鹄打着算卦的幌子,最近经常进宫去见太后,太后刚刚还给陈扬封了一个内阁大学士,”杨暄走过来,又躬下身子亲了亲她,“虽然没什么实权,可留着也是个祸患。听闻陈扬还在怂恿皇上选妃……”
“他疯了吗我弟弟才十一岁,选什么妃”赵霜瞪着杏眼,抓住他的手晃了一下,“王爷,您可不能让他们为所欲为!”
陈扬和鸿鹄肯定是想借着给皇上选妃,往未央宫里安排眼线呢。
“嗯,放心吧,”杨暄揉了揉她的小脸,安抚道,“本王已经想好了对策,他不是想往上爬么本王这回就让他知道什么叫做爬得越高,跌得越痛。”
不论是明争,还是暗斗,他这十几年来还从未遇过对手。最近倒是有两个人让他很不爽,男子想起那个佩着青铜剑的身影,微微蹙眉。
“不行!我要进宫!”赵霜说着坐起来,扯过外衣就往身上穿。
“你冷静一点,”杨暄坐下来,柔声劝道,“青鸢的事情还没解决,你此时进宫,以什么身份面对太后和皇上”
这话提醒了她,一个冒牌公主有什么资格去管大周皇室的事
赵霜放下外衣,沮丧地叹了口气,“算了,不进宫了。”
“你别忧心,不管发生何事,只要你是本王的王妃,就没人敢动你。”男子将她的手贴到自己脸上暖了一下。
“算了吧,你的王妃另有其人,我就呆在这小院里偏安一隅也挺好的。”赵霜缩回手,抱着腿坐到睡榻的角落里。
“你的意思是,这辈子就呆在王府里,一直跟着我”杨暄凑近了拍拍她的脑袋,调笑道,“就这么……认定我了”
他本来担心真的朝华公主出现以后,赵霜会收拾包袱离开王府,从此两人分道扬镳。
“嗯。找不到师门,我在这世上也没有家可回。”女子垂头丧气地耷拉着脑袋,又鄙视地看了他一眼,“那你呢明知道我是假的,还……还来找我”
他昨夜在莲香阁过夜的事肯定已经传到了常嬷嬷和青鸢的耳朵里,等他稍后去了官署,还不知道那俩人又会怎么闹腾呢。
赵霜一想起这些事就觉得头疼不已。
“假的又如何”早上没用早膳,杨暄站起身,从桌案上倒了杯茶喝,“多一个人,本王又不是养不起……”
多一个人……他是想将自己当成个妾室养在后宅中
身穿雪白中衣的女子心下一凉,忽然想要吓唬吓唬他。
“你就不怕我是个邪祟,把你给吃了”赵霜阴恻恻地上下瞄了他一眼,轻笑道,“王爷若是肯跟我回山上去修炼,倒是个好炉鼎。”
她曾在秘籍上看过,有些妖道以异性的人体为炉鼎,可以让自己的功力突飞猛进。
女子目光中闪现出一丝狡黠和魅惑,如同夹杂着锋利的刀刃一般让人见之浑身一颤。
“噗!”杨暄一口水喷出来,刚刚穿好的官服湿了一大片前襟,偏偏还没有带换洗的过来,指着她斥道,“你!”
赵霜垂下眼,她好不容易下山一趟,若是一事无成,怎么也得拐带一个炉鼎回山上去,可是看这摄政王的意思,好像是不大乐意。
“罢了!你不愿意就算了,”她扭过头,朝着墙壁道,“我再找别人。”
“……”杨暄一边用帕子擦着前襟,一边爬上睡榻,将她的头按到自己身上,“看看你干的好事!尽是知道胡扯!什么找别人你若是需要炉鼎,本王给你当炉鼎就是了。”
赵霜歪过头来惊奇地看向他,“王爷可知道炉鼎是什么”
为人炉鼎,则自己折福折寿,用自己的精气供养主人。
一般是年老的妖道为了延年益寿,挟持年轻的女子作为炉鼎,也有些女妖为了快速精进修为,将年轻的男子骗入妖怪洞中,总之是门损伤阴德的邪术。
“不……不太清楚。”男子面露尴尬,又安慰道,“你别胡思乱想,你呆在这王府里,人间的荣华富贵都享用不完,回什么山上何况你说的那个仙山,根本找也找不着。”
“王爷为何要留我一个邪祟”她又小心瞥了他一眼。
晨光熹微,春风乍起,吹得窗棂呼呼作响。
房中还点着灯烛。
男子打了一个激灵,“中……中了你的邪了!”
说罢赶紧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襟,就出门去了,生怕这邪祟忽然张开血盆大口将自己给吃了。
“凭风!去官署!”门外传来男子半是惊慌、半是焦急的声音。
“王爷,您这……这是怎么了要不要去含光阁换身衣服”凭风指着他衣服前襟的水渍问道。
“去含光阁。”杨暄应了一声,便赶紧去含光阁换衣服了。
天气渐渐暖和起来。
赵霜已经在莲香阁中住了数日,摄政王也是夜夜留宿莲香阁,还将换洗衣物都搬了来。
两个人也不理会外界的闲言闲语,吃着小厨房做的饭食,就好像寻常人家的夫妻一般,过着小日子。
这天,香夏和香冬指使几个小厮去静心湖中捞了些鱼苗,正在小水塘中放生,就听见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常嬷嬷就带着一个方脸婆子和一个灰衣道人进了莲香阁的小院,后面还跟着一种丫鬟小厮。
赵霜正坐在窗前,打开窗户看小宫女们放鱼,忽然看见人进来。
还不待她反应,常嬷嬷走到窗台下,拿手一指:“就是她!那邪祟就是附在王妃身上,害得青鸢姑娘得了病!”
“嬷嬷不要乱说,你的青鸢姑娘得了病,与本宫有什么关系”赵霜不悦地扫了一眼窗外的人。
一个五十来岁的道士,手持一柄拂尘,派头十足,但是道行并不怎么样。
灰衣道士歪着脑袋,仔细端详着她半晌,才回过头对常嬷嬷说道,“嬷嬷,贫道道行浅薄,看不出王妃身上有什么邪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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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在看一本十年前的,节奏很慢,但我看的很开心。
也想写一本慢慢慢热文,又怕乃们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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