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杨暄淡淡哼了一声,见程谦几句话就问清了事情的关键,他心中半是高兴,半是妒忌。
青袍男子又指着曹晃道,“此人从前与红秋相好,后来在红秋的示意下,向王妃身边的香夏姑姑示好,为的是陷害王妃殿下!”
“原来是这样!”香夏忽然扑上前去扇了曹晃几巴掌。
跪在地上的士卒身形一颤,又看了一眼旁边的红秋,咬牙忍着没有还手,直到明景派人将香夏拉开。
“来人!将曹晃带下去,听候发落。”杨暄看着眼前的闹剧,疲惫地挥了挥手。
令狐空便领着两名羽林卫,带着曹晃退出了帐外。
一旁的几名武将此时都面上尴尬,互相看来看去,不知此事该如何收场。
“程大人,剩下的是本王家务事,你退下吧。”玄衣男子不悦地看向那蓝袍男子。自己的王妃遇刺,他这么积极表现,想要做什么
“王爷此言差矣,长公主遇刺,怎可说是您一人的家务事”程谦看了一眼那垂眸不语的灰袍女子,又道,“况且,下官还有一事要奏。”
“何事”杨暄恨不能斩断他的目光。
“红秋行刺长公主已不是头一回。”程谦刚说了一句,就看见赵霜朝自己使了个眼色,怯怯地摸了一下脸,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自己明明是在帮她说话,为何她如此紧张
见程谦与赵霜眉来眼去,迟疑着不往下说,杨暄心里堵着一口气,提高了音量问道,“不是头一回还有哪回”
“没……没有了,王爷。”赵霜使劲摇了摇头。
“程少卿,你说。”士卒上了杯茶,杨暄接过来喝了一口,又不怀好意地看向那蓝袍男子。
“上回在梨花巷中,王妃遇刺,下官……正巧路过,救……救了王妃。”程谦说着,羞涩地瞥了一眼那灰袍女子,却见她一手扶额,挡住了眼睛。
“梨花巷”杨暄侧首看向赵霜,脑中百转千回。
记得梨花巷好像是在永昌候府的后门附近,赵霜好端端去那里做什么
还有这个程谦,又怎会恰巧路过他看赵霜的眼神虽然极力克制,却又透着贪婪和欣喜,让杨暄心中极为吃味。
“那又如何”玄衣男子不悦地扫了一眼二人,故意冷哼了一声,“捉贼捉赃,程少卿凭什么说那刺客就是红秋”
明景和毛虎挠了挠头,一时摸不准王爷的心思。他方才明明是站在王妃一边,怎么又帮着红秋说话
只有凭风心中“啧啧”两声,知道这是他家主人受伤后故作强硬的表现,那个卫尉府的程少卿这回真是触到了他的逆鳞,将来就等着摄政王的疯狂报复吧。
“当时那刺客仓皇逃走之际,将匕首遗落在地,下官后来回到梨花巷中将那匕首寻回,”程谦说着,从袖中取出一柄鱼肠匕首,“请王爷过目,是否是红秋之物。”
一个士卒接过匕首递到了杨暄手里。
跪着的白衣女子一见那匕首,顿时目光中都是惊恐。
杨暄只看了两眼,便将那匕首掷向跪着的女子,“啪”得一声砸在她肩上,“羽林卫中只有你使这鱼肠匕首!你还有何话说”
红秋拾起匕首,怨毒地看向赵霜道,“妖女!恨只恨那天在梅芳院中,我一时心软,没有取你性命!”
赵霜瞥了她一眼,淡淡道,“红秋,你才不是心软,你是想着……与其取本宫的性命,倒不如让王爷恨透本宫,更解你心头之恨。”
“王爷!奴婢不甘心!”红秋倔强的脸上忽然现出崩溃之相,用衣袖抹了一下眼角,更咽道,“自从王妃醒后,您每夜与她恩爱,奴婢不甘心……”
“你……”杨暄没想到这个外表清心寡欲的女人竟然对自己存了如此龌龊的心思,“红秋!你本是羽林卫中最优秀的暗卫之一,当年若不是本王酒后失态,与你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也不会入府为妾,本王一直觉得委屈了你!若不是本王,你本可以青云直上,做一个女将军也未尝不可……”
“王爷!”红秋闻言,再也忍不住,上前抱住男子的长腿哭道,“红秋不想做什么女将军,红秋只想陪在王爷身边,但是红秋知道王爷对红秋并无男女私情,不然在北境那一晚,您就应该将错就错……”
赵霜听着这两人细数过往,觉得十分无趣,遂站起身道,“香夏,咱们回去。”
“霜儿!”杨暄急忙抓住她的手,“你留下来。”
“笑话!王爷方才不是要本宫回去等消息吗如今又要本宫留下来”赵霜挣开他的手,走到香夏身边,扶着她起来,又朝她冷声道,“香夏,今日之事对你来说,也是个教训,你且记住,不可轻信男人的话。什么同乡也好,情郎也罢,都是信不得的。”
在场的军士们都面露尴尬,屏住呼吸,生怕又惹得她发火。
凭风听出她话里有话,分明是有怨气,便提议道:“王妃,属下派马车送您吧”
“不必了,”赵霜扶着香夏走到门边,“本宫想走一走。”
见赵霜出了门,程谦也急忙告辞,追着她和香夏出了大帐的门,却一直离她们几步远不敢靠近。
大帐内,红秋还死死扯住杨暄的衣角,不让他走。
“红秋,本王跟你说过,王妃也是你的主人,可你非但不保护她,还行刺她。羽林卫的规矩,背叛者死罪。”玄衣男子撕开被她扯住的衣角,站起身道,“明景,红秋就交给你了。”
杨暄刚打算出门去追赵霜,又听身后的白衣女子哭道,“王爷!当初我们进入玉顶湖的死士歃血为盟,将生死托付给彼此,如今红秋知错了,请王爷责罚。”
此话一出,大帐中陷入诡异的安静。
众将皆知,红秋嘴里虽然说着“请王爷责罚”,其实王爷若是责罚了她,就会被军中误以为是不念旧情、过河拆桥之人。
“当!”
黑衣男子走到门口,忽从袖中取出一个金属兵牌愤然掷到地上,激起一阵尘土,“怪不得王妃说你心思诡谲。本王坐上这个位子靠的是雄才大略,不是靠着沽名钓誉,别说是处置一个女人,就是当年处置北凉国幼帝,本王又何曾眨过一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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