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仆役房出来后,舒梨点了大夫人的区域,也就是主屋的卧室。
里面的布置陈设以稳重大气为主,分内外两室,用一架屏风隔开了。
里面大夫人的梳妆台上有一个打开后用了一半的小药包,粉末是青灰色。
梳妆台上还放着一本像是账本的东西,在舒梨点下去的前一秒消失了。
有人在和舒梨搜同一间房间,抢在她之前拿走了证据,
舒梨从这间房退出来,其他的房间上面都有一个搜证已完成的字样。
不过,上一轮开放的区域有五分钟二次搜证的机会。
刚才的讨论中,苟老爷的话倒是给了舒梨一个有些异想天开的猜测。她重新进入案发现场,想要验证这个猜测。
案发现场是苟家早些年的一个小院子,如今已经废弃了。
从图片上来看,这个小院子大概十几平米,只有北边有并排的两间瓦屋,其余全是平旷的土地。
东南面的院墙外有几颗柳树,似乎种了很多年,伸进院内的柳枝几乎要垂到地下。
当然也有可能是仆役们“浇灌”的很勤。
小院一进门,左边的空地上摆满了一些又破又烂的旧东西。重新在看,舒梨看到了一些不同。
木头,尤其是常年日晒雨淋的木头,应该会腐朽的特别快。
但是那堆旧物的最边上,那一堆木头反而是发霉的地方朝上,就是那种在潮湿环境里沤出来的那种。
舒梨点了一下,木头自动散开,露出下面被什么东西狠狠砸过的痕迹。
那印记又圆又小,倒让舒梨脑子里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影视剧里衙役们喊“威武”时的场景。
其次是小院中的血迹,被拖拽的痕迹也有些古怪。
苟新郎被发现在院子的最中间,最大的一滩血迹却是在房屋门口不远。
但是看血流的形状,反而像是先伤的手臂,然后拖拽到这里,最后才重伤胸口。
在舒梨已知自己是真凶的情况下,这次还真的有帮凶。
就是不知道,这个帮凶会是沈督军还是化为付仆役的沈哥哥了。
五分钟时间很快结束,众人开始第二轮讨论。
自由讨论,时长限制为一小时,但众人还是以麦序发言来讲了。
沈督军公开线索是一张夹在账本里的药方,是在大夫人的区域找到的。
“账册记录了苟新郎在这两年花在舒妹妹身上的现银,从几十到上万不等,上面写了大夫人的一些埋怨。”
“还没进门就这样败家,真进了家门,我苦苦折腾半生的家业就全毁了。听说沈家大少爷也是那小妖精克死的,不行,我必须要阻止那个小妖精进门。”
“然后就是这张夹在账本里的药方,上面写着【一贴治百鼠】,而账房处也记着大夫人支银子买老鼠药的账目。”
“药粉被谁搜去了,麻烦公开一下。”沈督军开口的同时,舒梨就点了一下,他顺畅地继续说了下去。
“药粉的颜色和瓷碗底遗留的残差颜色相符,所以,大夫人你怎么解释?”
被问到的大夫人果断承认了毒药来源于她,但是……
大夫人说:“拜堂之后,我命令丫环炖煮了一碗补汤端来我这里。我把剧毒倒进去一半,原本只是想让舒妹妹重病,不要败坏我们家。”
“但是没过多久,丫环急冲冲跑回来,说那碗汤被苟新郎抢走喝了。”
“苟新郎早就知道我对舒妹妹不满,一直在劝我接受她,而我一直表现得很强硬。”
“在知道毒汤是苟新郎喝了之后,我急忙跑了出去,要带他去看大夫,哪知他已不见去处。”
“当我赶到新房找人的时候,守夜的人告诉我苟新郎没有回来。”
“我派心腹四处找寻,随着天光大亮,我知道,我可能亲自毒死了我的儿子。”
“羞于面对世人指责,我一时受不住打击,又听到下人来报苟新郎死讯,立刻就晕倒了。”
“这是我完整的故事。”大夫人说完:“但是我的毒并不是致死因,我在这一轮验了死者的腹腔,是没有毒药残留的。”
她一边说,一边放出了证剧辅证自己的话。
“oK,你的嫌疑在我这儿暂时没有了。”沈督军说:“我过了,下一位吧。”
白先生公布了三张线索图,然后开口。
“我搜的是书房,找到的是苟老爷的动机。首先是两年多以前,苟新郎代替苟老爷去给敌军送物资时得罪了对方。因为种种原因,最后还搭上了沈哥哥的一条命。”
“这导致沈家与苟家关系陷入僵局,让苟老爷不能再借着沈家的名头耀武扬威,于是苟新郎日渐失宠。”
“第二张则是苟新郎烫伤的来源,就是前两天支出五万现银却没有记下账目的事情。”
“苟老爷因此把一整杯热茶都泼向了苟新郎,导致他新婚当天手伤也没好。”
“第三张,是苟老爷要杀我的动机。”说到这里,白先生加快了语速,似乎很着急的样子:“因为我知道太多账目的不寻常,招来了杀身之祸。”
“这是他通敌的书信,对方说知道太多的账房会害死他,所以要他杀了我。”
付仆役忍不住插了一句:“所以,苟老爷下了毒的烫伤膏是一箭双雕的手法?不管苟新郎死没死,都能甩锅是白先生害人害己遭了报应。”
“你少胡说八道。”苟老爷扬声回怼,对这些线索开始解释。
“两年前重伤的是沈督军,死的是沈大少,我为什么会为这件事杀自己的儿子,还是唯一的儿子。你不觉得可笑吗?”
“至于第二张就更离谱了,苟新郎拿那笔钱是胡吃海喝不做正事,甚至不是用在舒妹妹身上的,我为什么不能生气?”
“烫伤他的手是意外啊,我也让他自己出门找大夫,又为什么会在你的药膏里下毒。”
“第三点就更可笑了,用了你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说杀就杀。万一你留了我们父子通敌的证据,这不是自讨死路。”
白先生似乎被他问到了,一时沉默了下去。
舒梨翻了翻自己前后记下来的东西,替他问了一句:“那怎么解释你说醉得不省人事被扶回房间,但是你的证据全部都在书房被找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