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晨是因为看到了那些精美的作品,而叩响了同尘的家门。
如果是一般时候,有哪位客人喜欢上了那些作品,或许就会直接把那些艺术品拿走。
毕竟现在世界生活物资那么丰盛,也不会有哪个艺术家吃不起饭,买不起衣服。
他们甚至于把作品放在门外就是等着某个客人欣赏到了艺术品,把它们拿走。
不过同尘叩响了同尘的门,却是另一个原因,他不太能明白,为什么那么精彩的艺术品,却从来没有龙类需要呢?
在同尘看来,那些已经很美了。
同尘坐在椅子上,比同尘以为的要有些无奈。
“或许这就是命运吧。虽然大家都在努力,虽然大家都一样使用了相同的信仰,虽然大家都一样让艺术品变得相当好看,但是并不是谁的艺术品都一样。颜色用对了,线条勾勒好了,明暗变化做到了,画面内容很有感觉了,神态内涵也有了,但是就是因为一种名叫命运的东西,一个艺术家不如另一个艺术家,甚至于优秀的艺术家籍籍无名。”
“你想过拿着自己的作品参加会展吗?”
“想过。我的作品被他们称之为很俗气。他们认为我的作品不过是现实世界的东西。现在最好的风景画,应该是幻想风景。”
“那你就去勾勒你的幻想风景啊?”
“但是找不到感觉。我绘画的最接近幻想风格的风景画,竟然也都是风景画,幻想的感觉很稀缺,简直就是没有。”
同尘和同尘同样的无奈。
从同尘那里离开之前,同尘又欣赏了很多同尘的作品。
屋子里可不是外面看起来那么一丁点大。
里面堆积的作品,或许足够应付一个仓库。
同尘带着同尘回忆起了很多自己曾经感同身受的画面,以及很多自己曾经觉得天赋自然的精彩,使得他开始畅享另一个世界里经历了那么多的自己。
那个时候的他虽然是一个罪犯,但是内心里全部的向往都是如果自己还有来世,那么就让自己去成为一个画家,让自己的绘画,描述那些自然地风景,而不要再掺和人世的无奈。
同尘说起:“太精彩了,有太多作品都是我绝没有想过的。”
“是啊。那些都是天外之笔。那些作品都是我不经意中的洞见,简直就像是另一个世界。”
“嗯。”
同尘离开的时候,似乎已经明白了同尘的问题所在。
对方最精彩的画,以及如今的画面风格都还是自己数年前的想象。
而当另一个世界失去了自己,没有了一个龙类代替同尘想象。
那么画家就将失去了灵感,没有了精彩,命运将会无奈,而且晦涩。
不是所有的龙类都可能拥有美好的生活,也不是所有的龙类都有可能成为光彩夺目的。
哪怕是同一个自己,也将会因为自己的牺牲而成为更优秀,更美好的龙类。
或许触魔纹世界的自己如果悲伤了,哀伤了,沉重了,对于生活无奈了,另一个世界的自己才会身处在美好的生活里,体会到人生的快乐。
世界天然就给了龙类一种制约,哪怕是你超越了俗世里的命运,也会被另一个自己制约。
只怕是要想超越这层制约,唯有龙类洞悉超越了信仰的命运究竟是什么。
不是脑子里想的,不是你自己的底层思维。
而是你究竟如何看待你自己。
同尘那一段时间吃饭的时候默默不语。
离开了那个世界的自己盗窃了这个世界的命运。
所以另一个同尘很努力很努力成为了无关紧要的龙类。
同尘已经想到了自己的另一种道路,只不过怎么会这么心甘情愿就离开呢?
自己好不容易来到了这个世界,就是想要快乐的生活啊。
而如今自己真的在这里生活了,真的在这里做到了这些,难道不是应该开心而且快乐吗?
为什么还要去往另一个世界,去成为那么悲伤地流浪在冰原上,而且终日里食不果腹,盗窃为生,如果不幸,就要走进监狱的龙类?
同尘只是在想,为什么宿命中自己就要成为罪犯,另一个自己却能那么开心的生活?
但是再一想,本来就是自己是罪犯,而另一个自己活的开心。
同尘只能吃着饭,寻思,那命运的背后,究竟是什么让你成为了你自己。
究竟是什么让你定义了你自己,而且交错着让所有的你走向了所有的可能?
他以为自己是天才,还能想得出来,如此不可思议的科学逻辑,随后一个龙类搞定跨越两个世界的伟大发明。
但是同尘只是无奈的看着窗外。
有一些鸟儿注定高飞,而有一些鸟儿注定在某一时刻死去。
同尘思索那么多,默默然离开了自己的家里。
他申报了一张镜世界旅行票走进了那个世界。
没有申报运输车车票,独自一个龙类走在了冰原上,只不过是带齐了所有的粮食,还有所有的生活物资,全部存储了起来,生活在这一望无际的冰原上。
无论是谁都向往自己的头顶有一个太阳。
但是无论何时,如果你自己不相信你的头顶存在太阳,或许谁也无法帮助你。
同尘愿意相信自己的头顶就有那一个太阳。
他要让自己成为自己的太阳,照亮自己的前路。
如果这就是那命运的难题,两个世界的跨越自己无法解开的答案,那么就让这答案成真吧,让那个同尘生活在艺术家的荣耀里。
只因为那是自己交给自己的命运。
同尘生活在一望无际的寒冷里,没有一个朋友,没有一个亲人,没有了无边无际的能晶,没有了持久不息的能源,也没有了无止尽的娱乐生活,以及自己的职业荣耀。
另一个自己或许就会在这样的生活里,成为那个自己,成为自己所梦想的龙类。
同尘猜想大约数十年后,这个世界的龙类就会感慨一个事实。
这个世界缺失了一个伟大的学者,而多出来了一个无奈的罪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