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生醒了过来,可以看到周围是一个木头的屋子。
他转动头颅去看外面,有玻璃窗,有篱笆,有递魔纹阵列,还有苦豆灌木罗列在窗外。
他感觉得到自己抬不起手来,手臂疼痛的仿佛烈性化学物质渗透到了皮肉里,他感觉不到自己的手指头。
而胸腔更是如同爆炸之后榨干了所有的水分,使得他特别想喝水,但是咽口唾沫他都疼得流眼泪。
置于脖子,他觉得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插着,或者紧贴着肉皮,那里似乎已经漏气了。
他侧眼看去床旁边。
一个老爷子目光炯炯的看着他。
就像是看到着一个尸体。
秋生下意识去看自己的身体。
倾斜的角度,让他看到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发生了什么。
他抬得起手,右手五根手指头已经没了,白色的植物叶子包裹着。
左手被撕掉了一大块肉,正在被包裹中流着血。
而腿脚没有任何问题,但是胸腔就像是穿了个洞。
里面的脏器都可以看得到。
老爷子在那里目光炯炯的看着他。
把玩着手中的魔棒,正在等待什么。
秋生根本说不上一句话。
他此刻只会啊啊的出声。
外面一个灵体信使飘了进来。
老爷子打开了灵体信使查看,拿出来几枚蓝妖姬——从秋生自己的袋子里。
灵体信使走后,老爷子才说起:“小伙子你有家人吗?你这个模样,最好能有一个家人陪伴着。”
秋生说不出来一句话。
老爷子说:“我写了信,去通知我们最近的医生了,刚才那是个医生写回来的信件,说的是很快就会来这里照顾你。但是老爷子我想要和你说清楚,那个医生的出价很贵,我想知道你身上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秋生用手比划了一下,老爷子拿出了秋生的储物袋。
秋生让老爷子打开,让老爷子看到秋生的收藏。
老爷子说:“我不太明白这些东西都是什么。我在林子里看到过很多这些东西,我唯一觉得这些金色的种子或许有些价值。你如果不介意,我就只要这些了。”
随后老爷子,仅仅拿走了金色的种子,而秋生所有的收藏,那些珍贵的骸骨,以及香水,还有很多植物的标本都被装了回去。
秋生还比划着那些东西,但是老爷子已经不屑了。
天黑了,秋生躺在床上在寻思医生会不会来。
而外面传来了动静,老爷子在黑暗里出去,在篱笆外,苦豆灌木旁和医生诉说着什么。
秋生听着,听到了很不好的消息,那是一个收集内脏的龙类。
自己将会被拿去成为艺术品,被不法的商贩收集。
秋生带着紧张的心,在床上想尽一切坐起。
他侧身最后摔倒在了地上。
他的腿脚还能移动让他凭借着受伤的手站了起来,而折腾着储物袋,掉落在地上,手疼痛的寻找里面的物品。
但是他听到外面医生和老爷子在走进来。
他忍受着疼痛,让白色的包扎物都是血色,而他找到了那个东西,此刻老爷子也进来了。
老爷子冲了过来,他把那东西扔进了嘴里。
老爷子把他扑倒在地,但是他嘴巴动弹着,让哨子出声了。
只不过那声音不够,他的喉咙出气,血色浸染。
而他不顾一切的吹奏,那老爷子却是按着他,喊叫那个医生,让他进来,帮忙解决这个病人。
秋生的脚上还能用力,对付这个老爷子,但是嘴巴里的气总是不足。
他于是用手指头堵住了喉咙,把那个漏洞补上,随后忍着疼,再次吹响了声音。
秋生的身旁血雾升起,那血色的生灵杀出了盒子,在那屋子里,一瞬间让老爷子成为了干尸,而医生正在奋力的跑出去。
秋生站了起来,目睹着窗外,让那血雾去堵住了医生的后路。
而同时自己走出了屋子,吹奏着声音来到了医生面前。
看着医生,选择了放手。
夜色里血色吓怕在医生的面庞,也让血雾氤氲一片,也让秋生如同杀神。
暗夜里的天光照着,医生因为赶紧奔跑。
而秋生自己呆呆的看着医生飞快的离开。
夜色里,苦豆树旁,血雾如同壮汉正在屹立。
只不过秋生的身上血流的越来越多,竟然让他差点昏倒。
而秋生走回了屋子里,寻找了很多食物,却发现自己根本吃不下。
但是装进了储物袋,他吹着勺子,用血雾保驾护航,一个生灵行走在森林。
小屋里有神明立柱,只不过关着。
老爷子的事情不能让神明看到,而秋生的事情也不能让神明看到。
不然他们两个都有可能将要面对神明教廷的惩罚。
秋生在林子里走着,可能会死去。
失血以及饥饿,还有野兽的威胁。
夜色里寒气很重,他逐渐的感觉到了冷。
夜色里亡灵正在飘着,这里似乎越来越迷离,他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在那个黑夜,他最后一眼看到的前方,是飘忽的虚影,是白色的光亮,是龙类的载歌载舞,也是如同梦境的死后世界。
秋生会想:“那是亡灵的聚会吗?”
夜色里他终究睡去。
等到醒来已经是清晨,但也是昏蒙蒙的清晨。
身旁还有亡灵站着,亡灵以及亡灵的朋友,很多的亡灵在这里看着秋生似乎是秋生的家人。
那个亡灵战士就站在他的旁边。
他说:“你还真幸运呢。伤成这样居然还能醒来?”
他笑笑,说不出来话,身体里已经没有一丁点力气。
亡灵说:“接下来就交给我吧。你的工作就到此结束了。”
秋生点点头,看着亡灵走入了自己的身体,看着他和自己的伙伴回收告别,如同车窗外的最后一瞥。
随后带着自己去往森林里的神秘地方。
秋生不知道亡灵是否认识路。
但是他已经仿佛一个看客,看着周围的森林迅速离去。
他的身上伤口已经结痂。
他在森林里又遇到了其他的野兽。
他会觉得累了,也会觉得走不动了,但是浮游步,以及亡灵的信念陪伴着他。
森林里他可以放心的休息,只是感觉着亡灵带着自己去寻找医生。
几个夜晚过去,林子里他们已经走了很远的路。
秋生已经累的不像样子。
亡灵说:“那个治病的医生就在远处,在这片龙类称之为圣地的森林里。”
秋生只是很累,一个劲的昏睡过去,是亡灵忍受着身体的疼痛,带着秋生挺过去了难熬。
在林子里,一个木头的小屋,一位男士的肖像画,以及一个总是绘画的女人。
亡灵看到那片林子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确实是要来到这里。
他要找的这个家伙,正坐在小楼的二层阳台上绘画。
漂亮的画面,优雅的画姿,还有那女士阳光下的面庞。
当时是一个中午。
秋生来的时候,身上带着血气,亡灵的特殊气场,让那个女主人多看了一眼。
那位女士只是说等等,让她把画画完。
亡灵就在下面等待,看着女士在那里画画。
坊间传说这位女士绘画的是她的爱人。
但是那画上的人物,竟然就连神明王国的国王都不曾找到。
而且坊间传说,这位女士已经活过了数千年的时间。
乃至于龙类都已经遗忘了她究竟多少岁。
直到她画完。
女士才走了下来,看着秋生。
亡灵在白昼里透过秋生的眼瞳才看得到女士。而女士似乎一眼看出了其中的诡秘。
秋生一身血色,身体虚弱,几天几夜没有进食,只是亡灵独家的亡灵之火点燃着生命之源。
女士看罢,燃烧着火焰。
那女士询问:“难道你不打算让开点,不怕伤着你?”
白昼里亡灵走到了阴凉处,才敢离开秋生的身体。秋生又一次虚弱起来,跪倒在林地里。
亡灵看着这个优雅高贵的女士,在黑暗里看出来了些古怪。
坊间没有说过,但是亡灵之间流传的消息似乎是真的,这个女士是种神。
一种神明之后拥有神力,居住在灵界的生物。
但是又不像,这位种神拥有着龙类的血肉之躯。
而且似乎在人世间,别有一番情歌留念。
魂火燃烧了秋生的身体,烈烈疼痛。
伤口可以治疗,但是残疾已经无法复原。
秋生最后还是要残缺了一根手臂,在这里过活。
只不过这时候恢复的秋生,终于能狼吞虎咽的品尝美味。
从小木屋里带来的所有食物,能让他吃一个痛快。
亡灵和种神在阴影里坐着。
亡灵询问种神:“你知道如何治好那只手吗?”
“不知道。那不是病,是残疾。我只治病,血肉之躯的伤,已经是极限。”
亡灵别有一番情调的说:“这么说你也没有治好自己的内伤?”
“你找打啊?”种神喝着咖啡回拒亡灵的调戏。
亡灵说:“我只是想说,我这个朋友终究是要走遍世间所有地方的。你的那个恋人,如果也是种神,说不定可以被他帮帮忙。”
“哦。”种神喝着咖啡。
她走进屋里,拿出来一张画。
拿到了外面的阴影里,展开了画。
亡灵看着那幅画,觉得不可思议。
他说:“能告诉我你画的是什么吗?”
“这是一幅取神之画,画里面的是神,而不是形,如果你对照这幅画,看到了那个男人,应该就会认识。无论对方成为什么模样。”
亡灵看着这幅画,有一种古怪的感觉。
如果这是龙类的神,他不会理解,而如果这不是龙类的神,也不应该是种神的神。起源星没有这个神。
“那么我该如何确定我能代表你去寻找他?”
种神思索着,喝着咖啡。
看着亡灵,直接点燃了自己的病灵火。
她扔向了亡灵。
让那亡灵登时燃烧了起来。
但是很奇怪的是,那火焰留了下来,如同亡灵的亡灵之魂火,已经分外不同。
“你如果见到了,就用这个,让我看看他是不是懂得我是谁。”
秋生已经吃完了。
身上的伤势伤成了那个模样,仍然能活着。
不过是大吃一顿,就原地复活,如同不染尘埃。
亡灵回归了秋生的身体,白昼里秋生感觉到了亡灵。
秋生谢过女士,亡灵那边去拿画。
他们离开女士的小屋。
那片圣地即将走出的时候,秋生看到了水母头冒出在林子里。
秋生激动地去采摘那漂亮的植株。
却是女士的声音回荡在耳边:“这里是圣地。”
秋生缩手回去,他们走在路上,亡灵询问秋生:“你还会去收藏那些宝贝吗?”
“当然要。别说是断掉一只手,就算是没有了腿脚,我也要去收藏。”
“你这个龙类真让我觉得不可思议,你简直不像是为了活着。”
“或许吧,我也根本不喜欢活着。在那个时候你带着我奔跑的时候,我就感觉活着真的没有意义,让我觉得有意义的是我还能看到,还能体验到,还能品尝到,还能去往远方。”
“嗯,顺便带上我,我会在你累了的时候,给你搭把手。”
秋生挥舞着断掉的手臂,仍然面带微笑,竟然开心的发觉水母头又一次出现在了眼前。
那里已经不是圣地,当他去采集的时候,女士的声音已经没了。
他开心的把水母头放进了特殊储物卡,使用那种设备可以存放植株在一个没有了时间流动的世界里,永远的封藏。
而在那片林地里,他接二连三的找到了稀有的植物。
比如鸟羽果,比如鱼鳞树,比如骨头藤,比如眼睛蘑菇,还有吃起来爆浆的肉丸虫。
秋生还能像是一个小孩享受着开心的生活,就仿佛没有遭遇那一切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