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雪念暗道不好:“这老道道行已是极高,我和昊哥哥联手都未必是他对手。
如果这个奇形恶状的常风被他谎言说动,我们还哪还有半分胜算?”眼珠一转,道:“亏你还自称人师,却把弟子还害得如此凄惨,居然还好意思挟恩图报,脸皮当真比城墙还厚。
可是你这点伎俩骗骗常风这样笨蛋绰绰有余,却瞒不过旁人。你当初救人收徒压根就没存什么好意,就是想让他做你的替死鬼来着。”
倚真受封当朝国师,位份尊崇,连当今天子也都礼让三分,哪曾想到会在自己府被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如此奚落指责?只气得胡须微抖,若不是怀疑二人身上藏有天脉九篇的经文秘奥,早已忍耐不住而骤下毒手。
祝雪念假作未见,转向常风道:“我且问你,当年这妖道是不是上赶着邀你入门?而你答允之后,他便迫不及待,第一件事就是将易魂入体的邪术传了给你?”
祝雪念话音一落,倚真道人脸色愈发阴沉,心想:“这丫头果真是个妖孽!”常风却是怪眼睁圆,说道:“你怎会对此事如此清楚?”
他哪里知道祝雪念只是就人论事,猜想到倚真道人阴险狠辣,为了自身图谋,做出牺牲弟子的事一点也不稀奇。
尽管常风语音囫囵不清,祝雪念还是听出他语调中的讶然之意,道:“剥人魂魄,夺体重生,如此美妙的一条长生大道摆在面前,却不得其门而入,谁能不心痒难挠?
别说是这个土埋半截、没几年好活的杂毛妖道。就算是你这般年纪,面对如此诱惑,会那么好耐心慢慢苦等么?”经她如此一问,常风竟不由自主的摇了下头。
祝雪念心中得意,又道:“这便是了,为了谋得长生,这妖道当然要不择手段,找一些不明就理之人们去做探路石、替死鬼。
等你们这些做弟子的死尽死绝,死路或许真的就能变为通途也未可知。因此我才说,当年他收留了你,从来就未安好心。”
祝雪念可不管倚真道人当初有没有这样恶毒心思,一股脑都栽赃给了他,字字句句不啻万钧巨锤,狠狠砸在常风心头。只见他目光却越发锐利,死死的瞪视倚真,咬牙切齿地道:“我一直感念当年相救之德,敬你如亲生父母一般,没想到你会如此害我!”
事已至此,倚真道人已不屑隐瞒,道:“就算这丫头所说都是真的,那又怎样?你平白无故多活了这许多年,还不是拜我所赐,难道不该有所报答吗?”
他急于确定天脉九篇之事真伪,不愿再多费唇舌。但见常风咬牙切齿,显是怨恨之极,难保不会做出不利自己的举动,于是一不做二不休,袍袖微动,一道缚神索无声伸出,常风浑然未觉之际,已被重重索困,动弹不得。
倚真道人嘿嘿冷笑笑,道:“畜生,忤逆恩师,其罪非小。待我收拾了两个小崽子,再来将你剥皮剜骨,教你知道忘恩负义是什么下场。”这话绝非空言恫吓。他欲图探根究底,查明常风异变根源所在,确是打着这种恶毒主意。
常风双目中如遇喷火,呜呜狂叫,忽然咔的一声脆响,似是骨骼折断,竟是从他体内发出。众人还不知发生了何事,异响居然连绵不断,接二连三的传出,常风更是惨叫一声,显是剧痛非常,接着双眼一翻,竟然晕死过去。
静夜寂寂,大殿之中灯火通明,那怪异声响却并未随着常风昏厥而止歇,反倒愈演愈烈之势,听得人毛骨悚然。倚真道人刚才说过狠话,此时却不禁有些心头发毛,脸色阵青阵白。
祝雪念情知他是做贼心虚,趁机挤兑光煞气喷薄而出,腾腾而起,神剑激烈震荡,异啸连连,似有穷凶极恶的洪荒猛兽被封其中,极尽全力想要破困而出。
倚真道人射出的大蓬毒水似乎撞中一堵无形障壁,被震荡的到处飞溅,唯独没能沾到祝雪念一片衣襟。见她平安,郭昊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心中恨倚真道人行事卑鄙,仙冥神剑剑锋一转,向着他胸口攻到。
煞气凛然,浓重如云,隐隐有风雷呼啸之音,震荡天地,当中赤色闪电穿梭闪烁,滋滋爆响,如蛇舞龙蟠,蜿蜒飞窜,当真有万魔慑服之势。
冥雷剑是记载于天脉九篇极强的攻击法术之一,郭昊虽然熟知剑诀,但碍于其威力过于强横,担心自己修行未至,勉强施用的话,定然会遭到剑气反噬。然而此时此地,不知怎么回事,仙冥神剑在手,只觉体内法力震荡,仿佛用之不竭,取之不尽,鬼使神差之下,记忆中熟极而流的这记剑势竟然不由自主地挥洒而出。
虽然威力大异,但六十年前倚真道人曾亲眼所见,本门上一代掌门吴天正,正是被当时的冥教教主木易天以此术击杀,犹自记忆犹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