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雪念道:“你在担心什么?”郭昊道:“本来官府就在担心周家会不顾一切的救人,回头等到咱们救了周希闵出来,官府最先一个怀疑的,必定便是周家,到时候岂会善罢甘休?”祝雪念道:“昊哥哥,你就不要杞人忧天了,仅凭区区晏昌府的官员,是奈何不了周远昌那个老滑头的。”
郭昊不明就理,道:“你如何知道?”祝雪念道:“你没听那个胖武官说吗?在晏昌本地,三盘七寨均与周家相交莫逆,由此可见人周家势力已然大到连官府都不敢轻易招惹的地步。似这样一个人物,官府若是要。
逼反了他,兵戈一起,劳民份财,耗空府库,管他什么将军元帅,全都不愿承担这样后果。否则他们何必还要故布。
疑阵,先遣大队官兵押着假囚车上路,还不是为了藉此把周家视线引开,自己好偷偷把人送到临安去领功。”见她说的头头是道,郭昊钦佩之情由心而生,赞。
道:“小念,连这种事情你也想的如此透彻,果真聪明!“
听他由衷夸赞自己,祝雪念禁不住心花怒放,道:“贪欲无度,鱼肉黎民,毫无作为,乃是官场中人的通病。并非只有大周官员这般一无是处,历朝。
历代皆是如此。这些事都是书上说的,哪里是我能够想出来的。“
郭昊深以为然的道:“因此说周远昌前辈虽然阳奉阴违,算不上一个奉公守法的良民,但就因他身后有着令官府也要心存忌惮的强横势力。是以只要不被抓住什么确实把柄,那么就算当地官。
员也轻易不敢祝雪念点头称是,道:“岂只如此,我看如果不是朝廷另派行有人在晏昌,这些本地官员压根就不会把主意打到周希闵六头上。这些人为官一任。
只求平平安安的多敛钱财,谁会喜欢惹事生非,给自己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听到周家一族不会因为。
周希闵一事而受牵连,郭昊本该欢喜才对,不过却不知为何,心中却总有些事令他抑郁难舒,无法释怀。凭着郭昊祝雪念修行,出入驻军大营如履平地一般。
。当晚二人潜入军中,四下搜索一番,一无所获后,便潜入。
军帐之内擒住几名军职不低的武官逼问。结果果然如祝雪念所料,这几人众口一辞,坚称周希闵此前确是看。
押于此,但今日一早便由一群神秘人物带着一起,送赴京城了。不过从这些人语气之中,对于朝廷密旨之事确。
不知情,亦不知周希闵实为修道之人,只说此人身犯重罪,须入京受审,此外再无其他。郭昊祝雪念回。
城歇息一晚,次日继续赶路,如此日行夜宿,在十日之后,终于赶到了京城鸾城。鸾城乃为古时名城,风物。
华美自不必言,大周建国五百年经营之下,更增山川风。
流,俨然已是天下第一繁华之地。郭是祝雪念都是头一遭来到此地,甫一走入城门,放眼所见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商户摊贩,比比皆是,甚至有那西域胡人,手捧胡琴等西域特有之物,设摊叫卖,端的是热闹非。
虽然久闻鸾城物华天宝,任何一处景致推出来都堪称天下名胜,但郭祝二人身负要事,无心观奇览胜,正。
要找人打听一下,近日是否有外地囚犯被押入京中。却在此时,身后马蹄声沓沓连响,一队官军耀武扬威的。
奔进城来,当先三名军汉各骑着一匹高头大马,高声喊喝:“让开,统通给我让开,十三皇子回京啦!你们这般愚民瞎了眼珠不成,看不见皇子车驾到了么。
”手中马鞭左右甩动,噼叭作响,毫原本挤在路中百姓纷纷避让,唯恐被鞭子抽到。网郭昊祝雪念虽然大为不满,但此时不宜多惹事端,也牵马退到一旁。
祝雪念嘟囔道:“什么十三皇子,好大的架子,这般冲撞百姓,定不是什么好东西。”身旁站着一位中年妇人好心提醒道:“姑娘且莫胡乱说话,这位皇子可不是常人可比,乃是太乙真仙转世,法力无边,据。
说还会使顺风耳的仙法呢。你说他坏话弄不好是会被他听见的,到时可不得了!”祝雪念出身修真名门。
,焉能不知所谓千里眼顺风耳之说全系一派胡言,轻蔑一笑道:“自古以来,这些所谓的帝王之家,便会耍。
些装神弄鬼的把戏,蒙骗天下百姓。殊不知想要天下百。
姓归心,可不是仅凭区区几句谎话便能做到的。”那妇人听她竟敢口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语,登时脸上变了颜色,头也不回的挤到人群后头,远远观望,唯恐稍后祝雪念事发,自己若离她近了,不免惨遭。
池鱼之殃。郭昊见状不禁好笑,说道:“她怎何会如此害怕?”祝雪念道:“古来帝王,为了巩固统治,常常穿凿附会,把自己描绘成神祗圣人的后代。譬如前朝。
有个皇帝便自称是道祖后人,籍此愚弄百姓,使之坚信他们之所以能够坐拥天下,乃天命所归,忤逆不得,臣子百姓稍有不臣之意,便是逆天而行。”郭昊。
道:“照此说来,那名妇人显对这位十三皇子乃是真仙转世的事,是深信不疑的了。”
祝雪念道:“我刚才。
所说的前朝李渊脸皮已是极厚,也只是甘做圣人子孙而以,没想到这位大周的皇子更胜一筹,竟然直接吹。
嘘自己是仙人转世,实在不要脸之至。”
郭昊早知她伶牙俐齿,讥讽起人来,也是机巧百出,毫不留情。一时忍俊不禁,呵呵直笑。
这时官军前队已过,尚皇子车驾未祝雪念道:“这些镣铐是从采自火山之底异种矿石之中提炼而出,经历地底岩浆千百年熬炼,本身便已是铁中之精,坚不可。
摧,后来将之炼制成器的人又在其中加入禁制,便有了抑制灵力之能,身怀修行之人被其锁住之后,平常十成的道行,连一分也使不出。若是寻常人犯,根本。
不可能用上此物。”郭昊啧舌道:“世上还有这种东西!”
祝雪念道:“我原本以为,周希闵是担心周家受到牵连,才不敢强行脱困。现下想来,他定也是被此物缚住了手脚,一身修行十去其九,才不得不任人摆布。”听到这里,郭昊不禁面露难色,道:“这东西如此坚固,能打得开么?”
祝雪念知道他是担心找到周希闵后,若不能解去其身上束缚,逃离之时不免会徒增艰难,轻轻一笑道:“凰羽山上多的是这种东西,我曾试过,完全挡不住仙冥神剑一击。”
郭昊顿时安心许多,笑道:“我居。
然忘了这茬。”这时囚车已然走远,一大队盔明甲亮,军兵皆手持长矛的马队过后,人群一阵耸动,有人低呼道:“快看,十三皇子来啦!”语气十分欣喜。
郭昊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只见一人端坐在车辇之上。
至多不过三十余岁年纪,下颏微微昂起,目光中威棱四射,从拥挤人群中慢慢扫过,轻蔑之意显露无余。见此情状,郭昊顿感不悦,道:“若无千万百姓供养。
这些皇亲贵祝雪念与他一般心思,道:“一群酒囊饭袋而已,只会拿鼻孔看人,犯不上跟他一般见识,根本就不值得。”二人正在说话,忽然间人群中有人。
叫道:“赵恒小儿,看我取你狗命!”一条人影从郭昙右侧方向一跃却起,迅捷如狸猫,脚尖在挡在前方的人。
数头顶轻轻点了几点,便已蹿至道中。变起顷刻,那皇。
子左近侍卫重重,奈何措手不及,等他们纷纷抽出兵刃,那人己跳上车驾,挥刀便砍。刀光烁烁,如电如霜,十三皇子向旁一闪,钢刀去势落空,斩在虎皮。
座椅上。由于用力过猛,整张座椅从中断开,飞向两边。那人应变快极,一刀劈空,便即手腕翻转,变砍为削。
横斩十三皇子腰际,要将他拦腰切做两段。殊不料十三皇子迥非庸手,电光石火之际,左脚前移一步。
居然将飞出老远的半边座椅重又抓了回来横在身前,挡下了钢刀一击,那座椅受力不过,登时支离破碎,只余一段椅脱腿握在手中。受此一挡,那人攻势为之一缓,钢刀再次挺刺向前,直取心口。十三皇。
子冷笑一声,心道我早前教人散布谣言,谎称我为真仙转世之身,今日若不施点手段,岂不被这些低三。
下四的贱民以为传言不实?面对当胸刺至的刀刃,竟是昂然不避,挺胸受之,却少有几人望见,他手上加力,那截断木不知为何,噗的一声轻响,化为粉碎。
与此同时,那些侍卫也已争先恐后的爬上车去,可当。
望见那刺客钢刀已然刺到十三皇子胸口,不由得个个吓得魂飞天外。当中一名使戟侍卫头位颇有些武艺。
眼看格开刺客凶器万万不及,遂仗着兵器长大,径往刺客双脱腿扫到,为分散其心思,不忘断喝一声:“逆贼,休要逞凶!”
他这本是一着“围魏救赵”之计,那人若不想双腿被废,就勿必得收刀抵挡,亦或向高纵跃。如此一来,十。
三皇子的危机自可化解。这名侍卫算计果真不差,那人见势不炒,只好收手撤刀,倒跃飞起,躲过了断腿之祸。他人在空袍袖一抖,甩出三支袖箭,直取十三皇。
子上中下三路。那侍卫手腕反转向上,长戟疾挑如风。
两支箭芒被一一拨落,不过长大兵器变招之际终归有所局限,只差在毫厘之间有所不及,眼睁睁看着第三支袖箭擦戟而过。
天子脚下,诸事太平,京师百姓哪曾见过如此场面?短暂惊愕之后,忽然发一声喊。
散奔走,整条街顿时一片大乱,只余郭昊祝雪念站立当街,不为所动。两人目光如炬,远非那侍卫统领可比,。
业已看出那十三皇子虽然看似身处险地,但其袍袖之内暗。
蕴玄机,实是有惊无险,心中均想:“方才那妇人说的话虽显夸张,却并非全是虚言,这位皇子确是有修行在身。”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两根箭枝迫近面前三尺之内时,十三皇子五指箕张,从身前一挥而过,一片冰壁出现在其身前,两支来箭撞在上头,被弹开一边。然而他道。
行显然不止于此,刚刚化解眼前危急,就见他肋下长剑嗡声鸣颤,自行从鞘中飞出,竟是一柄飞剑。窥见那。
刺客混在人群之中,意欲趁乱逃脱,法诀一引,飞剑疾射而去。
先前郭昊就已对这位十三皇子十分反感,但终究不能单凭一己之心去臆断他人心性善恶,虽见有人行刺在先,却也没打算相助任何一方,可此时见这个皇子悍然祭出飞剑,竟丝毫不顾忌是否会误伤无辜百姓。
不由得怒火中烧。望见正有三名平民挡在剑光之前。
刺客之后,顷刻间就建将遭遇穿胸洞腹的惨祸,哪里还会多作他想,身影霎那间消失原地,再出现时已到
了疾驰的飞剑之旁。
数月以来,在祝九渊的督导之下,郭昊在“幻斗移星”步法上下了不少功夫,今日救人心切,不由自主的用了出来,果然趋进若电,不可捉摸。情知这十
三皇子能够驾驭飞剑,道行当在自己之上,郭昊不敢莽撞,早就抢先一步将腰间铁杵抽在手中,连郭昊虽以巧力化解飞剑进击之势,但终是出手太过苍促,自身修行未及尽数施出,又兼修为原本就有所不及,尽管磕偏了飞剑,其上所携巨力却大都转到了。
他的身上,冲的他连退数步,背心抵在一堵矮墙上,才堪堪停住。
祝雪念冲到近前,见郭昊面色潮红,焦急之情登时现于颜色:“昊哥哥,你怎样啦?”郭昊心头一暖,道:“不妨事。”片刻之间,那刺客身形便已淹没在人群之中,赵恒懊恼已极,眼见郭是还在当地,叫道:“来人,把这人给我围住了。”攸地眼前一亮,目光落在。
祝雪念上,便再也不能移开,心中欣喜若狂,:“这姑娘是何时来的?怎会生的如此”一时之间竟想。
不出任何言语形容祝雪念容貌。
郭昊修行根基打的极为牢固,此事祝雪念所知最深,刚才那飞剑力道虽大,但还不至会因此受创,只是担忧在所难免,在她催促之下,郭昊催动真元在体内运行一周天,察觉确无异样后,冲她微微一笑。祝雪。
念心下释然,旋即娇躯一转,目光冷冽如寒霜。十三皇子赵恒仗着父皇平日宠信,行事很是猖狂,可此刻被祝雪念如此瞪视,不知为何,脊背竟然隐隐有些发凉。
祝雪念可不管他如何,仙冥神剑抓到手中,此时一众官兵护卫奉赵恒之命,把她和郭昊二人围在当中,就欲上前拿人。
祝雪念怡然不惧,抬剑一指赵恒,道:“你就是那皇帝老头的儿子?”众官兵虽然都见她容色绝美,丽姿无俦,但以“老头”二字当众称呼当今圣上,实属犯上之举,老成持重之人出声喝止,怒叱连连。赵恒初见祝。
雪念容貌,即已惊为天人,尽管她语调之中明显透出对自己老子的不屑,却也恍惚未闻,反而担心手下这。
班人过于鲁莽,大嚷大叫,不免唐突了佳人,叫道:“你们这群蠢货,全都给我住口!”众兵卫登时止声,心中均想:“这丫头冒犯了的是你,你不朝她发火,跟我们。
大吼大叫作什么?”赵恒从车辇上一跃而下,缓步走到郭昊二人面前,摆出自以为最潇洒迷人的微笑,。
略一欠身,道:“诚如姑娘所言,鄙人赵恒,正是当今圣天子身下第十三子,不知姑娘如何得知?”刚才郭昊。
在此人手上吃了小亏,祝雪念正寻思着如何报复回来,此时见他涎着脸走来近前,哪里会跟他客气,道:。
你叫人在整条街上又吼又吵,唯恐有人不知你爹就是那个昏君老儿,现下反倒问起我来了,你是白痴吗?
此言一出,顿时有数名想在赵恒面前献忠心却一真不得其便的武官护卫首领纷纷涌向前来,刚刚那个替赵恒拨落两支暗箭的护卫统领犹为凶猛,呼喝一。
声,长戟抢先刺到祝雪念面前。郭昊先前见过此人身大力沉,武功家术纯以刚猛为主,担心祝雪念体。
内寒气拖累,未免力有不支,当即抢上一步,将她挡在身后,手中铁杵由下向上反撩而出。此次他是有备而。
发天脉灵力全力催动,铁杵之上顿时闪出淡淡幽芒,虚实难辨。那护卫统领眼前一花,随即觉出自己兵。
器轻微一颤,手上一下子轻了许多,定睛去看时,自己那杆又长又重的方天画戟只余半截还握在掌中,不禁大吃一惊,直到另一半断折的戟尖当啷落地,才。
醒过神来。
郭昊也是颇感意外,之前他曾以此杵刺毁炎亓一目,但在他想来,世间无论任何物种,就算。
肉身,眼目也必是最柔软之处,触碰不得,炎亓虽为上古异兽,却也不会脱出此例,是以他并未因为此事而以为铁杵有何不凡之处。不料此时此刻,就是这根无刃无锋之物,削断一根精钢所铸的方天画戟却易如。
吹灰,实在让人匪夷所思。祝雪念在他耳边说道:“离山之时天色已晚瞧不清楚,我把它当成你的护身法宝带来,后来还以为是弄错了,可今日一见,确有不同凡响之处。”郭昊亦以为然,点头说道:“这里朝。
廷人马殊众,咱们不可力敌,先行脱离此地再说这事不迟。”听他这么一说,祝雪念原本想着大闹一场。
的心思打消了大半,抬手之间,一道无形劲气呈扇形之状横扫而出,冲在最前的几个护卫首当其冲,陡然间呼吸发闷,胸口如遭重物碾压,旋即身躯纷纷离地。
倒飞而起,仿佛被一股大力掼出去一般,后面来人躲闪不及,又被压倒一片。祝雪念格格一笑说道:“昊哥哥,就算他们人多势众,又能奈我何?咱们想走就走,想来就来,可由不得他们来约束,只可惜了。
周远昌送咱们的两匹好马,今次是无法带走的了。”
赵恒可没看到祝雪念玉指之上戴着一只碧绿如玉的玉痕灵戒,只道这少女不须借助法宝,空手便可轻易驾御法术隔空远击,明显已是达到了许多人可望。
而不可及的御凡之境,道行强过自己可不是一星半点。他早就认定郭祝二人与方才刺客乃是同路,虽然。
贼心未死,但终究还是保命要紧,慌忙转身,向人群后头掩去。
祝雪念之所以在此拖延不去,就是打算。
着要替郭昊刚才吃的暗亏报复回来,窥见赵恒退走,哪会容他得逞,全不顾忌自己举动是否会太过惊世骇俗,便听龙吟激越,仙冥神剑豁然出鞘。郭昊不知她。
心中所想,只道此次鸾城之行救出周希闵才是首要之事,不宜把事情闹的太大,连忙想杀几个便杀几个,这两个小兔崽子多管闲事,日后若落在我的手里,。
必要你们活不得死不得!”豁然回头,喝道:“严开在哪里?”严开正是先前兵器被郭昊斩断的那名护卫统领,听到呼唤,快步跑上前来,单膝跪倒道:“小人在此,殿下有何吩咐?”赵恒道:“方才你为替本宫化解危机,能在顷刻之间想到攻敌必救的法子。
心思极是敏捷。”听到主子夸奖,严开不禁大喜过望,连忙大表衷心道:“小人身为臣子,自然以殿下安。
危为第一要务,所做所为均属分内之事。殿下如此夸赞,可不敢当。”赵恒道:“你不必谦虚,我岂是功过不分之人?今日这场功劳,你是说什么也躲不过去了。”顿了一顿,又道:“不过刚才那对少年男女知。
我是当今天子亲生,仍敢恃强胁迫,实在罪不可赦。我观你轻功卓绝,这就替我去办一件差事。”严开道:“殿下但有所命,严开自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赵恒哈哈一笑,道:“哪有这么严重?我只是叫你帮我去传个口讯而已。”神色一凛,道:“那两个少年男女当街殴击官军,意图行刺皇子,犯下大逆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