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嵘此人,其实是一位武学大宗师,对于修真一道所知不多,但任何修行到了极尽处,都不免殊途同归。
《天脉九篇》经文虽然玄奥精深,却也难他不住,可是当他将几张书页翻到最后,眉头却皱了起来,道:“不对,这经文与郭兄弟体内气息虽然看似连贯,却又不是完全相同,奇怪,奇怪。”黄婧凑上前去一看,见那字迹歪斜。
的文字只有两页多一些,后面都是一张张白纸。郭嵘蹙然有忧道:“若只凭这些的话,纵以我的功力,恐怕也难以做到丝毫不损郭兄弟道行的地步。”
黄婧似有所觉,将脸颊挨近书页,俏鼻微耸,嗅了几嗅,嘿嘿一笑道:“原来当中另藏有机巧,瞒得了别人,却别想瞒得过我。”玉指芊芊,变得灼热无比。
从纸页上轻轻划过,须臾,便有点点字迹显现出来,虽然不那么扭曲歪斜,却依然不甚工整,与前面经文显然是出于一人手笔。
郭嵘赞道:“我就知道,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是能难住我的······好师妹的。”欢喜之。
下,险些将爱妻本名叫出。黄婧似喜似嗔的瞥了他一眼,道:“小心隔墙有耳。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在外面不许露了身份。我可不想被人听说你出现在晏昌,许多麻烦事就会长了腿儿似的找到头上来。”语气中。
颇有怨怼之意。
郭嵘情知爱妻本是欢快跳脱的性子,喜欢无所羁绊,但因为自己的缘故,本性不得不大为收敛,这些年委实亏欠她太多,讪讪道:“疏忽了,疏忽了。”黄婧道:“就是周远昌那个老滑头,定是从。
周大哥处得到了声讯,巴巴的派人来溜须拍马,真是讨厌。”她所说的周远昌乃是本地大豪方武林的领袖人物,包括晏昌城在内,周围八百里内的黑白两道,俱都以他马首是瞻。但在黄婧眼中,此人也仿佛只是。
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罢了。郭嵘道:“自从我们进入晏昌地界,远昌大哥便派人前接后迎,恭谦有礼,服侍周到,师妹你可不能胡乱说人家。”黄婧小嘴一撇道:“他什么心思我还不知道,还不是盼着你能指点他一二功夫。老······周大哥早就说过,这人太过耽于名。
利,再怎么修炼,恐怕也只能至此而已。想达到传说中的金刚不坏离神之体,纯属痴人说梦。”郭嵘深知爱妻所言不假,纵是自己当年资质也是鲁钝至极,若非多。
番奇遇,实难有今日成就,道:“其实他也只是在为子孙后代打算而已。”黄婧忽然话锋一转,道:“不过刚才你夸赞我的那句,我很爱听。”夫妻二人相视一笑。纵然《天脉九篇》深奥难解,博大精深,郭嵘夫妻。
却也未生出丝毫觊觎之心,当册上又有三页浮现出字迹,黄。
婧便停下手来,道:“郭哥哥,这些可够了么?”此处正是被人篡改过的经文,郭嵘逐字逐句看去,面上神色却慢慢变得阴沉无比,忽然怒喝一声:“好阴毒的法子!”黄婧吓了一跳,问道:“怎么了?一惊一乍的。”郭嵘直起身来,面上愠色难消,恨恨的道:“这段经文。
与之前的虽然一理相通,但照之修炼,必然深陷走火入魔之境。真不知当初创出此经的人究竟是怀了怎样恶毒的心思,这不是要把后来得到经书的人全都害死么!”黄婧道:“既然已看出端的,你应该也有了救人的。
法子了吧?”郭嵘道:“幸亏师妹你当机立断,使移魂大法迷昏了郭兄弟两个,否则他不肯出示经文,我们便见不到这害人的东西了。哼,区区邪法,还挡不住我的真阳龙掌。我这边给郭兄弟疗伤,师妹你将这后。
面经文全部找出来,若真是什么歹毒邪祟的东西,拼着被郭兄弟埋怨,我也要将之黄婧握住他手掌,劝道:“我。
知道你侠义心肠,见不得有人做恶,也见不得好人受到欺辱,可创出这门功法的人恐怕已死了几百年了,咱们犯不上跟一个古人生气,是不是?”郭嵘想了想,。
自觉无理,道:“是啊,我和死人呕什么气,真是岂有此理。”哈哈大笑。船行湖心,也不必担心会有人打扰,郭嵘便在舱中帮郭昊疗治起内伤来。黄婧依着丈。
夫所说,将一支蜡烛摆在近前,把紫阳道法所有的空白纸业都在火上轻轻熏烤一遍,密密麻麻的的焦黑字体纷纷浮现。
她这边做完此事,郭嵘那里尚未收功,她深知丈夫功力深湛,当世已少有人敌,就算他对修真一道并不精擅,但武功一道到了绝顶之境,。
也不比修真之士稍差分毫,一法通万法通,郭昊身上些许小伤根本难不住他。黄婧丝毫不觉担心,手捧紫阳道法,从前至后细细读了一遍,看看是否真如丈夫所说,是一件邪恶害人的东西。翻阅已毕,在惊叹。
于《天脉九篇》博大精深同时,心中却是疑云大起,想道:“这册中文字理路流畅,含义艰深,若然修炼有成,威力。
之大,实不逊于当今任何名门大派的镇教神功,唯有这一段文字似乎略有不妥。”她所指正是郭嵘因之发怒的青冥境第三层口诀。黄婧心细如发,此时察觉有异,自然不会轻易放弃,手捧簿册,细细研读。
船舱内灯火如炬,一片通明,时过未久,黄婧忽然欢呼一声:“原来是这样,果然好歹毒的心思!”这才发觉郭嵘不知何时已行功完毕,正站在自己面前,郭昊祝雪念尚自倒在椅中昏睡。黄婧献宝似的说道:“郭哥哥,原来这上头记载的都是绝妙的修行之法。
只有这段经文是被人篡改过的,其余并无么?”周兴武语气虔诚,道:“家父吩咐,郭大侠夫妇为国为民,至善至仁,若小侄能有幸见到二位,务必要三拜九叩。
大礼,方能表我周氏一族对二位的感激崇敬之意。”俯下身去,又砰砰磕了几个响头,后面的仆从个个也是不甘人后,一时间头顶与船板相触之声砰砰连响,不绝。
于耳。
祝雪念如何不知他们是错将自己当成了黄婧,才会如此恭敬。本欲出言阻止,说明真相,但见此情此景,八九个人宛如一群穿了袍子的母鸡在啄米一般,实在太过好玩有趣,便忍住不说。船行水中。
船板上少不了会有许多水渍,众人磕完了头,站起身形,脸上身上都有些湿漉漉的,不免有些狼狈。祝雪念见了,虽然强自忍耐,但眼角眉梢的笑意却无论如。
何也隐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