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贾环那日晚间听闻蓉哥儿引导言语,脑子里有了疑惑,开始怀疑生来建立的世界观,回到东府住宿屋内苦思。
自有记忆以来,家里人就是教规矩,顽皮胡混几次,执行家法打的遍体鳞伤,或者惩罚抄写佛经,真个苦啊,数日下不了床,自己的娘边哭边教训自己,莫要惹些闲祸,做人要多得些实惠。
那刻骨铭心的疼痛自己一辈子也忘不了,从此胆量全无,生怕就此打死了账。
“唉,就算我处处守规矩,哪里有我的好处,多说一句就要挨顿呵斥。”贾环思虑的时候自言自语,心里感觉堵得难受:“丫鬟小厮的看不起,暗地里笑我没个样子,我能听不到那些言语?他们从来不考虑自己处境,我害怕死啊,想多活几年,有错吗?”
西府大伯对自己好一些,虽然改变不了什么,心里总是有个温暖。
我是个贾府男人活着到底要干些什么,难道要做怂货,一生窝窝囊囊的?是他们让我拘束,是他们让我憋屈的活着,喘气大了都要训斥。
娘说的对,族长蓉哥儿是好人,今晚的风光一辈子从没有过,蓉哥儿对自己好,布菜丫鬟就向我笑,笑的艳丽。
探春姐姐悄悄叮嘱,要我和东府蓉哥儿亲近是正确的,亲爹都没带自己坐过酒宴头面正桌,他只会骂我,行家法。
按照蓉哥儿话语,改改自己吧。
心气涌起,胆量自生,贾环迈步到了院中,肩膀子也不耸了。
天空明月皎洁,清辉洒落他的身脸。
贾环暗下决心,虽然做不到敢做敢为,至少要敞开心胸做事,不可让蓉哥儿失望。
第二天清晨,宝珠亲送:“环三叔功课辛苦,蓉哥儿孝敬你的,请你务必收下。”
笔墨纸砚,银子,其他秦氏安排物品。
贾环哪里有过这些好物件,赵姨娘弄个东西用着罢了:“啊,多谢蓉哥儿心意,请转告他,我贾环也是个能放开心胸行事的男儿,谢他提点。”
说罢昂首挺胸而去,自生一派气度。
宝珠暗暗诧异,府内都小瞧了他.
宝玉,秦钟悄悄忙了一晚,没心思理会这些,大略知道环三得了贾蓉欢心,暗暗羡慕。
贾环心志有了坚持,目光清朗行走气度发生大变化,自有人妒恨瞧不起。
茗烟暗啐,什么东西,平日里也要喊赖爷爷的主,恰得了蓉大爷欢心,便摆起了架势。
“宝二爷你看环三爷走的那两步,好似戏文里的老爷呢。”茗烟挑拨。
大脸宝聪敏,是个趋利避害的,训斥:“是不是活儿轻松了些,令你眼睛有了闲?”
茗烟不敢说话,暗骂宝玉平日的那股劲呢,心底愈加忿忿不平。
秦钟耻笑:“理他一个庶子作甚,没得辱了耳朵!”
你是那人的舅子,谁敢无礼?宝玉不爱说这傻货:“生的哪门子气,今儿早晨不是夸叔叔的好么。”
“你少说几句吧,我的宝叔叔,忘记那次的亏了。”暗使眼色提醒他,学堂到了。
宝玉点头回应,心中恨恨怒骂,尼玛不要让我揪出那个告密的人,残废他是轻的。
主子进了学堂,茗烟眉头一皱,心里来了主意,金荣那小子最爱欺负环三了,他是个没有自知之明的,宝二爷都不在他眼中,嗯,妙哉。
不一会金荣穿着新鲜衣服,迈着少爷步伐自我抬举着,走了过来,前面没有正经主子,把个鼻孔朝天,双目斜睨,做出吊炸天的模样。
“小的给金大爷请安。”茗烟笑嘻嘻的,高声作态,嘿嘿,傻货来了。
“哎呀,茗哥儿,今日是怎的了,要折杀我嘛。”金荣赶紧回言,他是个势力的,自觉心里明白的,谁是可敬的,谁是可欺的,自以为法眼无双,洞彻世事。
“金大爷哪里的话,小的见大爷风姿非凡,实心见礼,何必谦逊。”引引话题,好借机出手,我就是个这么有智慧的。
“哈哈,茗哥儿今日是专程打趣我来着,我还能比得你家主子的风采?”除了秦钟,谁也不用理会,金荣心里得意,回复的不错,刺这个奴才几句。
“啊,金大爷,现如今风向变了,塾内谁不知环三爷是一等风流,你用心功课,没有察觉吧。”傻子用直白话语的好,有用就成,用个戏文里的典故,他也不懂。
“这是怎么回事?一日间变化如此大。”金大爷有点糊涂了,负手仰头沉思,真是我消息不灵通了?
“呃,金大爷你附耳过来,我说与你听。”茗烟早就馋他身子,借此机会亲近一番,欲要缓缓饥渴。
金荣没有想其他,依言靠近。
“……”茗烟说话时骨酥筋软,闻着金大爷身上香气,小腹一团火焰燃烧,见他傻傻的可爱,忍不住接触了他耳朵,闷叫一声。
“卧槽,大爷的便宜是你占的!尼玛,今日不教训你,我意难平!”金荣怒了,我长得漂亮,贵人们都爱我容貌,我是知道的,你个小厮大胆来戏,岂不是找死,撸起袖子就要厮打。
“我的好大爷,你快快消了火气,族学门口,打我事小,伤了你名声是大事,小的实在是爱慕大爷,一时情不自禁啊,大爷饶了我这遭,平日里我愿意给大爷贴补些花用,你就饶了我这痴情的人吧。”茗烟狡猾,学了赖大几分功力,一番话下来软硬皆有,小屁孩哪里能明辨。
金荣心里是得意的,他喜欢这种暧昧感觉和滋味,嘴里发狠是因为茗烟身份低贱,内心其实也喜欢清俊的。
“你也不看看自家身份,怎可对我胡来,传扬出去,我的面子还要不要?”金荣傲娇的呵斥。
“是,是,大爷说的对,下次找个僻静地方,我给你带些府内吃食,给你赔礼好不好?”老子今天定要利用你收拾贾环,还要心身之利,哈哈,金哥儿你逃不掉的,魔掌作怪。
“快滚,成个什么样子。”金荣家里穷苦,只能维持表面光鲜,早就被其他贵人引诱过,明白套路,哄些银钱东西,也是轻车熟路,互相利用罢了。
说完自己进了学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