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雄英离开浮云居,回到隆武卫军营。
恰好戴思恭和段宝也赶过来汇合了。
戴思恭第一时间向朱雄英行礼。
段宝则对朱雄英没什么好脸色,头直接偏到了一边。
朱雄英倒也能理解。
毕竟天下人都知道,赫赫有名的云南上将段功是被太孙所杀。
杀父之仇啊!
“走吧,去云南。”理解归理解,朱雄英不可能上赶着去找段宝赔礼道歉,瞄了他一眼,转身上了飞舟。
戴思恭就要跟上,想了想,转身拍了拍段宝的肩膀。
“年轻人不要太气盛。
你父亲段功既然为伪王准备好了安南这个退路,可见他也知道云南之战打不赢。
但他自己却没选择撤退,可想而知他当时已心存死志,就算杀他的不是太孙,也会是别人。
自古以来成王败寇,你该感念皇帝还留着你和段家众人性命,而不是在太孙面前使性子。”
段宝看了戴思恭一眼,没有应话,先一步进了船舱,被宫女领着进了其中一个房间。
戴思恭摇了摇头,也进了一个房间,拿起黄帝内经研读起来。
……
云南离应天可不近。
但飞舟速度如流星。
当朱雄英等人降落于云南承宣布政使司门口时,甚至都还没到晚饭时间。
这个时候的云南承宣布政使司,以几位左右参政官职最高,从三品。
另有几位左右参议,从四品。
原先的两位布政使则提前被皇帝调离了,一个去江西当了左布政使,一个去湖南当了按察使。
得知太孙驾到,承宣布政使司的官员连忙出来迎接。
一起的还有按察使司按察使和都指挥使司都指挥使。
按察使司加都指挥使司加承宣布政使司,即地方上的最高衙门,合称三司。
其中承宣布政使司管民政,都指挥使司管军政,按察使司管司法。
从官阶上而言,都指挥使比左右布政使高一品。
但从权力上而言,都指挥使管的只有那些兵,收到的约束则更大,远不如布政使自由。
若在别的省份,三司掌管互不统属,没谁比谁尊贵。
但在云南,莫说按察使和都指挥使,就是超品的沐英来了,也得给朱雄英这个布政使行礼。
见过礼,朱雄英领着众官员入了衙门,率先坐在首位。
其余官员得到允许,这才陪坐。
按察使笑呵呵道:“殿下一路远来,真是辛苦。
我等已在后堂备得酒席一桌,都是云南当地的特色酒菜,专为殿下洗尘。
殿下稍作休息,敢请入席。”
朱雄英平静应道:“前番收复云南之战,孤也曾督军二三年,足迹遍布云南全境,各地美食美酒都品尝过了。”
“那……?”
“酒宴共有多少道菜?”
“约莫有二三十道。”
“那正好,各位爱卿一人打包一道。
大明官员的俸禄不高,想必你们各位家里的日子也不甚好过。
把菜带回去,也好给家里人尝尝,改善下生活。”
众官员心中或惶恐、或苦笑、或感激、或感觉有趣,一齐行礼道谢。
朱雄英虚抬了下手:“诸位免礼。”
“谢殿下。”
“孤虽是太孙之尊,然在其位,谋其政,既被皇爷爷和父王委任为云南承宣布政使司布政使,便当做好分内之事,带领百姓发家致富。”
“是。”
“尔等大可不必将孤看的太重,尤其是按察使和都指挥使,抛去太孙的身份不提,你们和孤同级哩。
此次你们前来拜见,乃人臣之礼,心意孤领了,便请回去各司其职吧。
日后除了公务上的交接往来,大可不必对云南承宣布政使司另眼相待,也不必再特意过来请安问候。”
“是。”
“臣遵旨。”
两位大官儿讨了个没趣,不好意思再多待,各自告退。
小小让众官员碰了个软钉子,朱雄英本着打一棒子给颗枣的御下原则,让秋雅给官儿们各上了一杯由普洱大妖精培育的普洱茶。
“在座的都是咱们布政使司的官儿,孤待会儿打开天窗说亮话,尔等务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众官员纷纷抱拳称‘是’。
“先喝茶。”
“是。”
端起茶杯,一众官员各自小小饮了一口。
有的喝的眉飞色舞。
有的尝过后咂了咂嘴,无比回味。
也有的表现平淡,似乎不爱喝茶。
朱雄英一一将众人的反应看在眼中,这才也喝了口茶。
“说起来,这普洱茶还是云南贡品,由云南农场去年进化的那只普洱大妖精所培育,但不知云南农场现下是个什么情形?”放下茶杯,朱雄英问道。
名叫元景的参政起身答道:“回殿下的话,云南农场由布政使司直辖,级别上等同于州,是除应天农场外全大明最大的农场之一。
应天农场位于云南府境内,辖区包括农田、河流、丛林、草原、山峰等地形。
出产的作物有大米、小米、高粱……黄豆、蘑菇……天麻、石斛、砂仁、重楼等,近两三年的出产量一年比一年多。
云南原先的妖精都被伪王裹挟走了,故应天农场的妖精为云南收复后朝廷所拨。
原只有一只稻谷大妖精。因皇上体恤云南人多地少,粮食不足而赐下。
但去年一只普洱小妖精进化成了大妖精,殿下征服倭奴后,朝廷又赐了两只大妖精,分别是石斛大妖精和竹子大妖精。
眼下孙厂长那边正在和太医院磋商每年交货之数,不日便有结果。
云南农场另有小妖精七只,小小妖精十只,种类分别为泉水、池水、黑土、沙土、葡萄、松树、蛋包菇、猪草、八月瓜……羊奶子果。”
朱雄英点了点头,又看向其他参政、参议。
结果……无一人发声。
许多人跟他视线对上,甚至低下了头。
朱雄英心中暗道:“元景说的不过是冰山一角,还有太多能补充的,这些官儿是羞于启齿?或者根本就是草包?”
暂时按下思绪,朱雄英又问道:“后堂的酒宴是谁下令操办的?”
众官员继续沉默。
元景见状,硬着头皮答道:“是按察使。”
“一个管司法的地方最高长官,却这么长袖善舞,这样好吗?”朱雄英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