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毓泽去了一趟县里供销社买了点东西,又跑到趟窑厂,交了定金回去的时候已经快五点了。
黑市依旧没开,两边都有人守着,这情况以前从来没有过。
回去的时候,李珍正围着大锅,不知道再往里面扔什么。
“火大点,添柴!”
老顾头一看见儿子来了,赶紧让位。
这祖宗,太难伺候啦,还是留给儿子对付吧!
顾毓泽添完柴,抬头看了一眼。
黑漆漆的,一股子药味。
看完他就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白玉文,后者同样睡醒一觉,精神头十足的往这边看呢?
冷不丁被顾毓泽看了一眼,心里立即惴惴不安开始打鼓。
为什么看他?
还用那个眼神看他?
难不成那锅东西……
“远哥,你说那锅东西,是干什么用的?”不会是又来折磨他的吧?
小顾那个眼神,里面内容很丰富啊!
方爷一直看着呢,一听见好友这么问,眉头狠狠一跳。
“不可能,那锅药能药死一猪圈的猪!”
有你他妈这么比喻的吗?
越看越觉得是给他用的?
“要不我去问问?”方爷见白玉文这么紧张,生怕他再紧张出个好歹来。
“不用!”
不知道结果,还能骗骗自己,知道了他就是那一窝猪!
李珍皱眉,颜色不对。
又往里加了一种药,原本黑漆漆的药汤,一点点变得清澈透明。
顾毓泽已经见怪不怪了。
还是不对,透明了不等于白折腾了?
又往里加了一味药。
锅里的水,突然间像是温泉一样,滚起来了,上面还飘起一层雾气。
等雾气散了之后,竟然变成了淡青色。
像极了书中描绘的青花瓷彩绘,淡淡薄雾好似仙境来,忽近忽远若隐若现,仿佛轻风一吹,就能从中跳出座座仙山。
“这个颜色就对了!”
李珍满意的从屋子里把之前买的压床底的布拉吉拿出来,一股脑扔进去。
就这么扔进去啦?
她到底要干嘛?
白玉文激动的抓着方爷的手,一颗心像是要从嗓子里跳出来。
“大白菜,别激动,看看再说!”
他娘的不是你挨烫又挨熏,站着说话不腰疼。
他脸现在还疼呐!
白色布拉吉进去之后,瞬间被淡青色浸染,李珍抄起准备好的长筷子就要捞!
“我来!”顾毓泽赶紧把筷子拿过来。
那是他弄车前子的,还挂着绿呢?能掺和到一起用吗?
顾毓泽赶紧换了双没有用过的。
李珍笑呵呵的抱着手站到一边打趣:“这也是下面条练出来的?”
顾毓泽在挑开布料之后,就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到上面了,一点没注意李珍说什么。
“颜色有点淡!”顾毓泽又把布料浸进去,添柴起大火。
他倒是聪明。
顾毓泽添好柴之后,又快步走到自行车旁,把筐里的大包袱拿出来。
“这些是给你的!”
李珍也不客气,接过包袱拆开。
两套的确良材质的衣服,素色上衣,袖口跟衬衫一样是系扣子的,领口是最时兴的鸡心领,套头穿的。
另外一套颜色是沙土黄,款式差不多,不过不是套头的,是系扣子的。
裤子都是统一的青色裤子,是时下流行的工装裤。顾名思义,就是工人们穿的工作服裤子,这年头工人有股说不出的优越感,村里要是谁穿一身这样的衣服出去,追着说话的人能排成一溜火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