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收到安娜的回复,也联系不到她本人,但wap总部检测的手环信号还显示正常。考虑到她或许在潜伏侦查,国际刑警总部那边便断然拒绝了老韩头要求联络特警强攻救人的建议,并警告他不要多事,赶紧滚回国内休假。
因为在亚马孙雨林因公“负伤”,被食人鱼咬了腿又磕掉了一颗门牙,所以老韩头一回国就得到了带薪休假的机会。袁晓晓给他打电话的时候,这货才刚镶了牙,正被家里逼着四处相亲呢。
大抵习惯了每次都被总部质疑情报的真实性,老韩倒并没有啥失望的情绪,嘟囔着大不了还是自己把活干了云云。
可在雅库茨克寻找愿意送他们去上扬斯克山脉内的直升机时,却再次遭到拒绝。
“你跟他说,别和我扯这些有的没的,钱不是问题!尽管开口!”
005号公路边的一处蓝顶建筑里,顾老三和韩大侠簇拥着唯一会俄语的袁晓晓站在柜台处,试图用钱来解决海拔和气流所带来的飞行问题。
袁晓晓翻了个白眼,很想骂某人一句白痴,可忽又想到这货原本就是白痴,根本讲不得道理,便叹了口气,把他的话一字不落的翻译给对面的雅库特小哥听。
小哥闻言先看了一眼顾老三,鄙视之情溢于言表。
战斗民资胆子大是不假,但不代表就全是莽夫。就以袁晓晓提供区域坐标的海拔来看,直升机不等飞到山顶就被会猛烈的西北风吹翻到山坳里去,十死无生。
鸡同鸭讲的扯了半天,最后在加钱的条件下,老韩头又出示了国际刑警的证件,对方才勉强同意送他们到山脚的计划。
交了钱,这边小哥联系愿意夜晚加班的飞行员,众人则是回到车里取行李。等在车里的王平这会儿已经换好了衣服,恶俗的大红色棉袄看的众人一愣一愣的,老韩头刚镶的牙都差点笑掉。
袁晓晓打开后备箱,当着他和顾朗的面拉过一个行李包,里面除了长短不一的三把枪,还有一个小包里满是手雷,看的老韩头汗毛直竖,笑意转眼消失无踪,很不能骂出声来。
他此前放行李的时候嫌碍事,还使劲往里推了两下这包裹来着。早知道里面装的是这些,他连这车都不坐。
顾老三也是几度色变,总觉得自己和这两个货混在一起舞刀弄枪的有些别扭,他可是个良民来着。
不过不知道是袁晓晓的突然“高调”给了他压力,还是对王安的担心大过于纠结,一向口无遮拦的某咸鱼这次却没说话。甚至在袁晓晓大方的让他先挑的时候,这货犹豫了半天,还真伸了手。只不过扒拉了两下,就挑了把刀子。
“有眼光!”
袁晓晓拍了拍顾老三的肩膀,脸上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语气认真道:“相比起这些垃圾,我也更喜欢用刀!”
顾咸鱼吞了口唾沫,很想说他其实想选手雷来着,就是怕万一炸在自己手里。不过只在心里转了一圈,考虑到说这话的后果,难得的做了一次正确的决定。
三人各自提了行李,王平也下了车,缩着脚丫子蹲在顾老三羽绒服的外兜里,随后就看到副驾驶的萨玛挪到了驾驶座上,开着扬长而去。
“怎么,她不参与?”韩大侠皱眉询问。
好歹也是wap训练营里出来的,怎么也比顾老三的作用大。
不过袁晓晓却是摇了摇头。
“她有伤!”
“喔”
韩大侠瞬间恍然,连顾老三和王平都明白过来,怪不得从见面开始这姑娘就一脸菜色,话也不说,还动不动就咳嗽,一副重感冒的模样。只是两人都不知道她受的是什么伤,袁晓晓明显没有解释的意思。
几人又回了那处建筑,在小哥的带领下穿过后门,往后面的停机坪走。路上韩大侠就悄咪咪的凑到袁晓晓身边八卦。
“喂,人家好歹也是wap的佣兵,这以后就跟你混了?她图什么呀?”
“她就是昨晚你们遇袭的时候受的伤吧?”
“你觉得她对做线人会不会感兴趣哈?”
王平双爪插在那小棉袄的袖子里,以一个农民揣的姿势蹲在羽绒服的兜里,只露出半张毛脸,无语的看着身前的两人。
老韩头和顾老三好像突然换了灵魂一般,往常话唠的咸鱼这次一句话不说,反倒是韩大侠忽然打开了话匣子,嘚吧嘚个不停。
前方灯光渐亮,一架油漆斑驳的直升机正停在不远处的夜色里。看外形依稀还有米式军用机的模样,只是没了武器架,油漆也变成了蓝白色。
想起这种机型的设计生产年代,王平的小心脏便颤颤巍巍的有些抖。怪不得人家不愿意往山上飞呢,真要遇到大风,怕是不等偏移航线,这直升机自己就先散架了。
三人也不知道是真不认识还是没注意看,就这么径直上了直升机。小哥在外面帮忙关了舱门,便远离了停机坪,直升机顶端的旋翼开始缓慢旋转起来。
坐在前面歪戴着个飞行帽的大胡子飞行员扯着嗓子吼了两声,顾老三和老韩头在提醒下学着袁晓晓的样子系上安全带,却没找到舱内通讯的头盔。
王平耸了耸鼻子,隐约闻到一股伏特加的味道,顿时眼皮一跳,老大不情愿的从袖子里拿出爪子,死死的抓住顾老三的安全带。
直升机迎着夜幕向北起飞时,上扬斯克山脉深处的风雪已经开始大了起来。
“咳咳……”
一处透着火光的山洞里,隐约有咳嗽声传出,才到洞口又被山风吹散。
王安眉头紧锁,看着一脸苍白的安娜,说不出是担心还是后悔。微叹了口气,结果自己也咳了起来,额头顿时冒出一层虚汗。
“咳,你没事吧?”
安娜喘了几口气,把咳憋了回去,出声询问。王安侧头看了看自己胳膊上被血迹殷红的布料,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两人所处的山洞本是一头棕熊的冬眠之地,里面还有粪便和掉落的熊毛。只是不知为何,本该窝在家里睡大觉的棕熊却不见踪影,倒省了两人露宿在风雪之中受罪。
抬头看了看安娜冲锋衣胸口的破洞和额头的血痕,王安沉默了半晌,便低声道:“其实你不用跟来的,凭我自己,根本就找不到这地方。报仇什么的,只是一时冲动。”
“呵”
安娜咧嘴笑了笑,干裂的嘴唇流出血来也不在意。看向王安的眼神莫名带了种叫慈爱的东西,让她心头的感觉怪怪的,像是又见到了小学班主任。
“其实就算没有你来冒险,我也会来的。毕竟四队在这边出了事,而五队远在非洲,一队休假又来不及赶来,只有我闲着。他…卢克是保安队的叛徒,三队的叛徒,我有责任清理门户。”
王安低了头,沉默半晌,叹息似的话语飘进寒风。
“嫂子,你睡一会儿吧,我来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