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无且,你为大王看看,大王脸色苍白,而且消瘦!”吕不韦看向夏无且。
夏无且听了吕不韦的话,看了看秦王,只见秦王对着自己微笑,并卷起自己左手手腕的袖子,夏无且一拱手:“草民失礼了!”
夏无且说完之后,抬腿上了台阶,来到案牍旁边,为秦王搭脉,顿时看了一眼秦王,只见秦王依然微笑,目光倒是有些凌厉。
“大王脉象平稳,近期用力过度,导致有些血亏,需要多进食,多调理!”
“夏无且,愿意为寡人效命么?”秦王政并没有接下话题,倒是问道。
夏无且点头:“臣当然愿意!”
秦王政哈哈大笑,朝赵高说道:“赵高,你带他去太医院,熟悉一下环境!”
“嗨!”赵高说完朝秦王政一礼,然后下了台阶,对着夏无且示意跟着走。
夏无且起身朝秦王政一躬,然后看了一眼吕不韦,朝吕不韦一拱手,然后转身跟着赵高离开了。
赵高和夏无且离开后,秦王政朝吕不韦说道:“谢谢仲父,夏无且是一个好太医!”
秦王政很清楚,夏无且是一个聪明人,他实际上看出自己身上无恙,所以说平稳,用力过度实际上也是实话,练武用力过度,前面这些是证明他的实力,后面所谓血亏,需要弥补只是客套之言,说白了顺便补了自己身体抱恙的谎言,对于这就是秦王自己和夏无且知道。
吕不韦虽然学究天人,但是医术方面哪儿懂得?这话要是用在自己身上,自己当然知道问题所在,但是这话是“爱子”身上,哪知道夏无且心中的弯弯绕绕。
听到“爱子”的称赞,这么容易接纳自己的提议,倒是让吕不韦老怀宽慰。
“夏无且他能入宫,也算是为秦宫出力,不负他一身才能!”吕不韦朗声道。
“嗯!寡人观仲父,应该有特殊事情吧?”秦王政问道。
吕不韦点了点头:“老臣是因为秦律而来!”
“秦律?”秦王政皱了皱眉头,商君之法百余年来,没有人改动,但是实际上却并不是完全依照办事,特别是秦国朝堂,由于宣太后当时任用楚国人,所以治民还是以秦律为准,但是朝堂高层还是使用人治,或者说是楚国制度更多一些,到了曾祖父昭王手里,朝堂上慢慢地恢复商君之法,可是先王去后,吕不韦一直想改变秦律,结果受到秦国上下的抵制,这六年来,变化并不多,不过,法无定法,不妨听一听。
“是,秦律十八种之中田律中的税赋。”
“入顷刍稾,以其受田之数,无豤不豤,顷入刍三石、稾二石。刍自黄稣及历束以上皆受之。入刍稾,相输度,可殹也。”
秦王政对这条极其感慨,商君真的想的很周到,刍三石、稾二石,实际上就是粮食上交三石,而稾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收割杂草,这样减少四周杂草,当杂草除去,是不是适合作为田地很容易辨认,这相当于除草,再开垦了一些的田地,看起来很简单,但实际上预埋了这一招,同时解决了军马的粮草问题,一举多得!
吕不韦抚着胡须点点头,非常满意。
“大王,正是这段,我大秦商君来秦之前,一亩地产粮百余斤,可按一石计,商君定下这秦律,一顷产粮五十石,刍三石、稾二石,如果劳作努力,收割稾,实际上上交粮食按照山东六国的说法,十六、七抽一,民众有富余!但是,后来,商君引入东方耕种之法,每亩达到两石,一顷产粮一百石,但上交粮食依然是刍三石、稾二石,相当于三十三抽一,民众更加富裕!”
秦王政点了点头,接着话题说道:“加上仲父引入崎顿家的肥料,我大秦土地产量大涨,五年前亩产已经达到三石,这两年甚至已经在四石左右,今年这里有份奏章,亩产更是已经达到近十一石!”
“殷足关中数百万余人口,实乃仲父之功劳也!”秦王政朝吕不韦竖了竖大拇指。
吕不韦笑容满面:“老臣惭愧!”
虽然口中称惭愧,但实际上吕不韦脸上还是有得意的面色。
秦王政转身拿起一份奏章,刚才就是看到这份奏章心里大悦,而后感受有人悄然接近,抽出一根竹简。
“这……”吕不韦马上看到奏章上一根竹简已经抽出。
秦王政一阵尴尬,刚才一开心,忘记自己刚才已经抽出一根竹简了。
“刚才,寡人不小心……”
“不小心?”吕不韦诧异,这呈上来的奏章那是一般般的工艺?都有专门人员严苛检查的,绝不会脱落,岂会一不小心,但是吕不韦对“爱子”哪回计较这些小事?
吕不韦还是接过奏章,看了一遍:“此事老臣知道,只是批复的时候,老臣并不清楚,此乃武城县令作假!”
秦王政听到吕不韦的话,感觉有异,皱了皱眉头:“仲父如何处理?”
“此次出去,老臣顺路了解此事,顺便处理了此事,老臣已经将武城县令斩杀!”
“斩杀?”秦王政大吃一惊:“按秦律……”
“按秦律,只是削去其爵位,罢黜官位,罚其奖励双倍而已!”
秦王政很清楚,按照秦律根本不够斩杀,秦律实际上除了叛国、谋反、杀人、唆使青少年犯罪、亲兄妹通奸等几个,很少有死刑,这个县令所犯明显不够及死刑,这样的处罚一般是山东六国才会有,很多是上位者被骗恼羞成怒做下的判罚。
“欺君罔上,犹如谋反!”吕不韦非常笃定道。
秦王政一愣,要这么解释也行,吕不韦大权在握,而且人都已经杀了,所以,秦王政也没打算将这事追究到底,毕竟大权不在自己手里。
“至于农夫,根本不知,所以该奖励的还是奖励,只是这超出的部分,不能从国库里掏!”吕不韦笑着捋了捋胡子:“这老臣用俸禄抵上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