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方晓晴俯冲下来的身姿快的像一架喷气式飞机,她之前飘浮在空中的地方留下的一些蒸汽还能描绘出少女的身形,而本尊早就轰到了我的跟前。状况不佳的我只能连滚带爬地逃离那狭窄的地方,虽说姿势有些狼狈不堪,但还是勉强躲开了晓晴的轰炸。可当我以为自己已经成功脱险的时候,我的视线周围忽然亮起红黄色的光,那光源只能是从自己的身后闪耀才能变幻出这样的效果,与此同时,裸露在外的脊背也感觉到了临近的炽热。我下意识地弓起背,弯下腰,约莫三米宽的火柱正好擦着我的头皮倾泻到了前头。
周围的一切几乎都被烈焰焚烧着,密闭的环境令人感觉难以呼吸。我原本长直的头发被擦身而过的火焰烫的卷了起来,还散发着一股刺鼻的焦味。自己的鼻腔和喉咙涌上来的全是被高温烧灼后的血腥味。没被衣服保护的皮肤开始变得有些皲裂。虽说我已经不是第一次体验火海之中的感受了,但这次我还要集中精力去对付那个现在正从火海里爬起身的女孩。
晓晴瘦削的身影映照在自身周围的赤火里,身后泛着透明的尾巴在跃动的火苗中翩翩起舞。她的双眼是燃着的,没有瞳孔与眼白,只是轻轻一瞥,那阻挡自己前行的墙壁便应声剥离开来。我心里清楚这个失去控制的少女的威胁程度几乎堪比一个魔神,可我在还没搞清楚故事的来龙去脉以前,依旧不忍心伤害她。她赤裸的双足飘飘然落在地上,像没有重量。如同轻纱一般缥缈的身体在奇怪的步律中一点点朝我逼近,
“佐拉(苍洁)……”少女的声音变得非常奇怪,好像二重奏一般。我甚至怀疑是自己的脑子因为缺氧而产生了幻听,“要是没有你就好了(要是没有你就好了)……”
这下我听得格外清楚,一个是方晓晴的声音,虽然有些恶狠狠的味道,但我能确定是她;另一个仿佛藏在嗓子底下的气音是一个有点偏中性的声线,很难说我在什么地方听到过,因为它给我的感觉竟是几分熟悉。这时,方晓晴抬起自己的右手在半空中笔画着什么,她的手掌上汇聚而成的热气,让她看上去像是一个舞弄笔墨的艺术家,只是这个艺术家的作品竟是一个直径有半米长的火球。不过还好,那火球飞过来的速度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迅捷——这也是说明,我的力量又恢复了正常水平。
“晓晴!快停手,是我!”我急忙呼喊起少女的名字,希望她能从中苏醒过来。
“喜欢躲是吗(躲开这个试试)……”
晓晴探出右手两根手指,她身上黑色的结晶一般的鳞片开始汇聚到了她的右臂上,组成了铠甲的模样。晓晴的食指和中指并在一起,闪烁着黑色的耀光。只见她俯下身,将自己的二指点在了地上。瞬时间,房间里回荡起一个庄严低沉的声音,低低地吟唱着一种我听不懂的语言,而我们脚下的地板同时出现了一道道黑色的纹路,像是人身上的血脉,这一时刻我竟找不到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随着那浅唱的咒文越来越嘹亮,地上的“经脉”亮起了赤红色的光,高热的火舌立刻从那一道道光柱里喷涌而出。
“走火泉泉,人间怨不减,黄泉地上走!”
这是全方位无死角的攻击,慌不择路的我只得跳到半空先避其锋芒。我万万没想到曾朝夕相处的女孩竟有如此惊人的能力,竟能在须臾间造出一片人工火山口。急中生智的我只得召出苍洁赠予我的雅典娜铠甲,神圣的守护光辉是可以抵挡一切攻击的光环。刹那间,七彩的圣光沐浴着我,光芒环绕在我周围,形成一个球形的罩壁,将四溅迸射的岩浆尽数遮挡在外。趁着这样的间隙,我身上的灼伤也开始快速地自愈起来。我紧盯着晓晴没有焦点的双眸,开始思忖脱困的方法。我早就一个人测试过这套神奇的圣铠,它好像具有拒绝一切外物的抗击打能力,但铠甲的庇护对使用者精神的消耗格外严重,也就是说如果我不能速战速决的话,自己的意志可能会先行崩溃。
我深吸一口气,在原地掀起了一阵暴风。螺旋而起的狂风虽加剧了周围的火势,却也聚拢了泥沙。我靠着护甲的加持,无惧那被我拔苗助长的火焰,我要的就是沙石聚拢形成的那片混浊,它能令我暂时消失在晓晴的视线里。我利用起自己速度的优势,在晓晴恍神的一瞬间逼到了她的身旁。只不过我的拳头出乎意料地被她的右手抵挡了下来,就像她对我的一举一动其实了如指掌一样。同时,晓晴身上的鳞甲也滑落了一半固定到了我的手上,将我的左手和她的右手牢牢禁锢在了一起。
“(你的体温比我的火焰低的太多,像尸体一样,太容易寻找……)”少女转过头,燃着赤火的双眼对着我,她的嘴唇没有动作,但中性的声音还是成功回荡在我的耳边。
“但有个老人说过,你抓着了我,等于我抓着了你。”
潜龙勿用!
我伸直右脚,弓曲左腿,左手缩回的同时,转动自己的腰肢,全力击出右掌。充满刚劲的掌托瞬时打在了晓晴的额前,只听得少女的口中传来一阵凄厉的惨叫,便应声向后倒去。得手的我哪里肯松气,我趁着自己的手还和晓晴连在一起的机会,将她的身体再次拉过来,准备再度发难,因为我实在想不出除了让疯狂的她失去意识以外还有什么方法了。当我凌空的手掌下劈到一半的时候,周围的火焰忽然戛然而止,就连地上的黑色经脉也一同消失的无影无踪,及时刹住手的我这才留意到方晓晴已经昏厥过去……
2
等到方晓晴醒过来的时候,我不知时间已经过去多久。少女身上的鳞片并没有退散,她头上的狐狸长耳毛茸茸的,只有自己臀部的三条尾巴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我早就收起了自己身上的铠甲,我想今晚自己不必,实则也无力再去使用它了。我看着女孩半睡半醒的模样,与印象中的如出一辙,她手托脑门的动作总是那么可爱又滑稽。少女茫然地望向我,她空洞的眼神才缓缓出现了光,她张了张嘴,像要说些什么,却又止住了。
我神情复杂地看着她耷拉下来的耳朵,叹了口气,说:“晓晴你……到底是谁呀……”
“我……是我啊……哥,我是方晓晴啊!求你别开这种玩笑呀!你、你以前不是说过不会让我再变成一个人的吗……”我的话语立刻就碰触到了女孩情绪的底线,我听见她的嗓音几乎带着点哭腔。但她说的话又一次激起了我记忆的共鸣:我看到了一个女孩的身影,估摸六七岁,因为她的个头已经不算小了。我确信自己从没见过这个人,但我又看到儿时的自己坐在她的身旁有说有笑。这幅画面真实的令我感到害怕,感觉就像我印象中小时候的方晓晴的样子和现在的她并非同一人。
“哥,弄伤你真不是我的本意。是、是、是我体内的那个恶魔做的,你相信我好不好?我绝对不会做伤害你的事的……”晓晴扶我起身,她应该察觉不到我的身体表现出的一丝不适应,“哥,等我们处理完佐拉的事情后,我一定会好好跟你解释的,好吗?”
“也就是说佐拉说的话真的不是空穴来风?你真的有事情瞒着我不说?”原来已经平静下来的我不知为何感觉自己的心头涌上一股热血,直冲自己的脑门。可能是恢复了记忆或者什么的,我觉得现在的自己有点无法理解的气愤。
“我……”晓晴一时陷入了沉默。
“你真的做了那种事?”我是现在才想到漆夜的存在,她的能力让佐拉说的匪夷所思的内容有了一定的可能性。当我意识到自己几乎沦为小丑的时候,自己的情绪快要全线崩盘,大脑也是乱成一团,甚至光是直视晓晴现在的姿态就让我感到莫名的火大。
“夜晚的节目还没结束呢。”
寂静的房间里突然响起一阵高跟鞋的踩踏声,空旷的回响声让我的神经顿时又紧绷了起来,我下意识地察觉到:来者不善。
我和晓晴不约而同地转头望向这个声音的主人,却只看到一片在阴影里的废墟。高跟鞋的脚步声在圆形的房间里不断放大,那女人好像一直在我们周围,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我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浑身上下难受的很。这种压抑的叩击声,直让我感到自己的心跳声也被她操控住了,她走一步,我才跳动一下,这缓慢的节奏令我有些窒息。我像只无头苍蝇一样不断寻找她可能现形的位置,直到她自己又先开了口:
“别那么惊慌,我在这呢。”
我眼前飘落下了一片漆黑色的头纱,这让我的心不由猛地一颤。我连忙抬起头,刚巧看见这个一直倒挂在天花板上自由漫步的女人带着自己飘逸的外衣,像一个武侠剧里的侠客一般旋转着落到了地板上。她的全身都披着一件斗篷一样的黑纱,只露出一个脑袋,在她的脸孔上,依旧戴着那张古怪的笑脸面具。短、直且精致的黑发被她梳到了右边,面具下隐藏的那双蛇眼正散发出猩红的光芒。
“妮娜!”我一下子认出来了,这个女人就是之前打败过我,把我送给佐拉的那个女子。但二回战的时候,我凭借二代苍洁的能力,成功逼退了她。没想到重伤后的妮娜现在已经痊愈了。
“从你变得蠢蠢欲动的时候开始,我就料到会有这一天。次元编织的克制只是辅助,你终究要跟他坦白这一切。我真的恨透了自己一直跟你说这一句话,但我还是想说……小雪,我告诉过你了。”
“我……对不起,姐姐。”晓晴的回应冷不丁让我脊背发凉。
“晓晴,你究竟有多少秘密没告诉我?”我怨恨地看着有些哆嗦的少女,她的一切都变得那样陌生。
“世界之书的言灵对桀矩的战士本就没什么作用,小白继承苍洁的力量以后,恢复记忆便是早晚的事。唉,也罢。我今晚本就来处理后事的。”
戴着面具的女人话音刚落就立刻闪现到了我的面前,我下意识地惊叫了一声,然后伸出双手要把她推开。因为我根本没搞清楚她是怎么到我跟前来的,说实在的,浊的移形换位是有一个变幻的过程的,她会从人形变成液体,再从另外一个地方布下的液体转变成人形;而璇的移动更是有电光做铺垫;就算是佐拉,她的瞬步也需要做预备的动作才能达到最佳的效果。但这个女人就真的像会魔法一样刹那间就从数十米远的地方贴了上来。当我的双手就要碰到她的肩膀时,这一现象又再次发生,倏然间,我面前的女人不见了踪迹,然后一只宽大的衣袖落在了我的左侧。
“姐,你要干什么?!”方晓晴一边惊呼一边出声提醒我,“小心!她能消除自己和目的地之间的空间,看起来就像是瞬移一样!”
我慌乱地蹦跳到一旁,刚才的某一刻,我确信自己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杀气。冰冷的感觉让我的手脚有些不听使唤,我的嘴角止不住地颤抖着,脑子开始放空。我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个阴气逼人的女子,那个夜晚的恐惧和无力又再次围绕到了我的身边。这根本不是妮娜那个半兽人能做到的本事。于是,相信直觉的我用尽了全身力气冲她嘶喊起来:
“你不是妮娜!你到底是谁?”
“她就是和苍洁并驾齐驱的另一个黑色的战士……”方晓晴的声线也开始变得不稳起来,也许空气中的寒意比我想象中还要惨烈,“漆夜。”
女人脱下了自己的黑纱披风,终于露出了她的庐山真面目。漆夜穿着一件宽敞的黑色风衣,立起的衣领下露出一半柔软的胸脯,甚至在黑暗的角落里都能泛起阴冷的白光。她的下身系着一条造型奇特的高腰紧身长裤,那裤子在大腿的布料是缎带一样的装饰,带子之间溢出的黑丝大腿丰满的实在不像话,颇具魅惑色彩。裤子的下端被系紧到了她的黑色长靴里,这个女人踏着她八厘米的高跟鞋咔哒咔哒地走到光明处,嘲弄般地看着我。
“苍洁说你聪慧过人,但这回,你明白的太晚了。”漆夜的右手腕搭在自己面具的笑容前,作出端庄优雅的样态,然后她用自己细长的手指拨了拨头发,说道,“你口中的妮娜早在那晚出发来捉拿你的路上就被我干掉了,后来的她不过是我的提线木偶,受我掌控。”
“你说的什么意思?那那天晚上……还有后来学校里的妮娜……”不单是我,就连方晓晴也感到惊讶。
“只是傀儡而已。”漆夜浅浅地说着。
“我……我不明白,为了什么啊?”
漆夜的面具底下传来一阵不真实的笑声,随即她的眼睛里有闪起红光。
“这些已经不重要了,接下去我会杀了你,这可是今晚的重头戏。不过你,倒是可以试试……逃跑。”
言毕,漆夜抬起右手高举过头,作出下劈的局势。因为我距离她有好几米的路程,所以当漆夜再次使用自己不可思议的能力瞬身来到我面前的时候,我并没有作出及时的闪躲,只得在惊吓中伸出自己的左臂来挡下她的手刀。但怪奇的事情又一次发生了,我眼睁睁看着漆夜死人一样惨白的右手凌厉地砍到我的小臂,可我却丝毫没有被打到的感觉,实际上,漆夜的手像是什么液体一样穿过了我的整个手臂,下到我的腰间,然后停住。
“真正的圣剑可是无影的喔。”漆夜低垂的脑袋微微一抬,她蝮蛇一样的瞳孔怔住了我,让我的全身都好像被石化了一样无法动弹。
“什么?!”我试着拉回自己的左手,但它好像被什么东西固定在了半空一般,难以控制。
“警觉性太差了。这已经不是你第一次犯这种错误了。”漆夜的声音听上去沉着冷静,但我能品出那是她拼命抑制某种疯狂而佯装出来的镇定,这个女人大有问题。
漆夜的右手再次并拢五指,她缓缓地将手向左延伸,准备自己的第二击。见势不妙的我连忙用右手按着自己的左臂,两腿一蹬,尽自己所能往后跳去。刹那间,我听到自己的左臂传来皮肉撕裂的声音,但我根本来不及去查看情况,漆夜的第二下斩击已经乘着空气向我破势飞来。千钧一发之际,我正要屏息凝神在自己的面前营造出一个风盾,但一旁的方晓晴已经揽住我的身体,硬生生把我从半空中按到了地上。
“你、你干什么?!”破裂的地板上布满了许多大大小小的石粒,我裸露的后背顿时变得满目疮痍,疼得我直哼哼。
“漆夜的攻击你不能接!你看看你的手啊!”
我一脸狐疑地转头望向自己断裂的左臂,殷红的鲜血还在滋滋地往外喷洒。我这才感到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火辣辣的感觉从伤口蔓延到心头,让人喘不过气来。我捂着自己的手,就好像能止住它源源溢出的血一般,但不那么做又不知道自己可以干些什么来缓解自己的痛苦。我的脸因为难以呼吸而涨得通红,额头上流下的汗珠应当是因为发热而引起的,可我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变得越来越冷。
“你明明就知道,是小雪告诉你的。我连空间都能消除,可你居然还有胆子硬接我的招。”漆夜一手抓着我断掉的左手臂晃悠着,面具遮盖住了她的样貌,我不知道底下的她是怒容满面还是阴笑连连,“你应该问过你自己吧?我是说,你也知道你的自愈能力超乎常人,但要是……你受到的伤害太多、太密,以至于超过了你愈合的速度,这样的话,你会不会死掉呢?”
“真是够了!姐,作弄人也应该有个限度!快停手,不然别怪我不客气!”方晓晴站起身,和漆夜对峙起来。她双眉紧锁,双目的火焰再次盛放成之前的模样。
“小姑娘有一天开始支棱起来了?但你连接受自己的准备都没做好,火神之力,根本无法施展极致。”漆夜漫不经心地打量起自己的手指起来,但她本来平稳的语调开始变得有些许波动。随后,她将自己眼前的刘海甩到了一边,我仿佛看到她的瞳孔亮起的凶光,“说起来,你好像问过我,如果你的心脏被洞穿,还能不能活下来是吧……”
“你……什么意思啊……”晓晴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半步。
我好像预料到了接下去事态的走向,赶忙大喊起来:“别!她的次元编织已经烧坏了,不能自愈的!”
“啪!”时间仿佛静止了。我的眼前开出了一朵鲜血铸造成的花,一层一层的环绕,有点像红色的水莲,我能清晰地分辨出它的花萼,花冠,甚至花蕊。那血莲盛放在晓晴的背部,是如此鲜红,如此娇艳,在灯光的掩映下,仿佛一只燃烧的火把,照的房间内红彤彤的。直到飞溅的热血触碰到我的脸颊,我才稍稍回过神来。方晓晴和漆夜抱在一起,好像僵住了一样,四散的血液几乎将她俩合二为一。漆夜的手穿过晓晴的胸膛,洞穿了她的身体,现在她手里的那团血肉模糊的东西还在有律动的跳动着。
晓晴咳嗽着吐着血,她痉挛的双腿已经撑不起自己的体重,她急忙伸手想抓住漆夜的身体来维持自己的平衡。然而,漆夜一掌推在她的锁骨,顺势抽出了自己的右手,那些血管组织、经脉神经等一起尽数崩断,她硬生生地把晓晴的心脏从体内取了出来。
“啊……”晓晴跪在冰冷的地面上,低头看着自己胸口的大洞,又看向冷眼旁观的漆夜,“怎么会这样……咳!咳!我、我不懂……”
漆夜听着晓晴断断续续的呻吟,开始缩紧自己握着心脏的右手,那脆弱的器官因为挤压开始往外喷血。我看到她的双眼因为兴奋而开始放大,那不同于常人的瞳孔呈菱形状往两边拉开着,她似乎很享受这番过程。深红的心脏终于承受不了强大的压力,爆裂开来,粘稠的浆液和变了形的瓣膜从漆夜的手中滑落。顿时,晓晴像失去提线的玩偶瘫倒在地,她扭过头的视线抛向我,缩小的瞳孔里不再具有光芒。她张开嘴呜咽着,仿佛要说些什么,但她的身体已经做完最后一次抽动。方晓晴就这样死在了我的跟前。
漆夜将手里的肉团撒在了晓晴冰冷的尸体上,接着就转过来看着我,说:“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