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英听到这话,心思动了动,跟到院子里,上前一步,却被姜泽海给拉了回去。
转头低语冷呵。
“你干什么?”
“他们大房能分出去,凭啥咱们二房不能?”
“你胡说什么?大哥那是知道自己瘸了,不想拖累爹娘,这才要分家。”
“我腿脚好好儿的,做什么提分家?”
姜泽海脸带怒意。
谢英甩开他的手。
“我怎么不能说了?大房要是分出去,家里干活儿的不就是咱们二房了?”
“就你这副身板,真以为能做得了地里的活儿?”
“既然说分家,就必须全都得分了!”
姜泽海拂开她的手,面色不耐。
“我先去找村长,其它的事儿我回来再说!”
谢英看着他的背影,气得跺了跺脚。
姜莹眼瞅着她爹离开,才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娘,爷奶真的要把大伯一家分出去吗?”
她揪着帕子,双眼闪烁。
“老大腿瘸了,苏云那个孩子多半也保不住了,大房一家早晚死的死,残得残,留他们在家里能有什么用?”
“留着几张嘴吃白饭啊?你爷奶怎么可能会愿意把这几张嘴就在家里?”
谢英嗤笑一声,老张氏跟姜安福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哪怕是亲孙女亲孙子,也没他们那个宝贝儿子一根头发重要。
“娘,那咱们……”
“哼!现在正值秋收,那两个老不死的肯定不会把二房放出去,你爹这个软骨头的,但是咱们不能坐以待毙!”
姜莹看了眼主屋的门帘,很快又收回了眼,看着她娘,点了点头。
“一切都听娘的。”
那边,姜泽海去找了村长,很快带着东西回了姜家。
姜安福坐在主位,神情严肃。
“老大,你真的看清楚了吗?今日一旦请了宗祠,由村长见证,你们一家就真的分出去了。”
“还请爹同意分家!”
姜泽兴咬牙,眼底却早已猩红一片。
“等等——”
谢英跑了出来,姜泽海手慢了一步,没拉住她。
“谢英,你干什么?”
‘扑通——’
她直挺挺地跪在地上,“爹,娘,既然大房分出去了,那我们二房也要分出去。”
“你说什么?”
姜安福黑脸看着她,“我跟你娘还没死呢,你们一个个地都想上天是吧?”
程仁铭坐在一侧,目光沉沉。
“你们这是还没商量好?”
“没没没,商量好了,就分大房出去——”
老张氏一个眼神过去,姜泽海赶紧将谢英拖了回去,脸上都被她挠出了好几道红痕。
她赶紧朝着姜莹求救,却看见姜莹退了一步,站在了姜月的身旁。
她瞪大眼,一脸不敢置信。
却不等她想明白,人已经被姜泽海拉了出去。
程仁铭收回视线。
“泽兴,不要想清楚了,现在你的腿瘸了,你家那个又是个身子弱的,要是真的出去,你们家还能有活路吗?”
“要是你们真的决定好了,今日文书一旦写下,大房就被分出去了,再也没法儿反悔了。”
说完,程仁铭转头看向姜安福跟老张氏。
“分家之前,还需要将分家所需要的物品整理好。”
“家里哪还有什么值得要分的?”
程仁铭的话刚说完,老张氏就迫不及待的开口,却被姜安福给瞪了一眼。
“老张氏,既然是分家,合该分个明白。”
“你们家一共有五亩地,加上这土屋三间,山脚下还有一间茅草屋,粮食四袋,银钱……”
看着老张氏拿出来的银钱,程仁铭看了她一眼,姜安福更觉脸上无光。
“银钱二百文。”
这么大一家子,竟然只有二百文钱一想便知道不可能。
“既然这样的话……”
“山脚下的茅草屋就给他们,还有山脚下那一亩地,正好连在一起,给他们!这里的房子,想都不要想!”
“还有那些粮食,给他们半袋儿……”
山脚下的茅草屋,只有一间,而且漏风,家徒四壁地,那一亩地,更非良田。
这不就是让大房一家子在那里等死吗?
“老张氏,他们一家五口人,半袋粮食,你是要让他们就在山脚下活几日吗?”
程仁铭是真的没想到,老张氏心黑到了这种地步!
“我们不要银钱,粮食给我们一袋。”
“房子我们就要山脚下的。”
姜泽兴心底一片寒凉,他就是想不明白,为啥同样是儿子,他爹娘怎么能那么狠心对他?对阿云还有几个孩子?
“好。”
姜安福点头,老张氏心里还有些不满,撇了撇嘴,终究没再说什么。
“虽说咱们现在分了家,但大哥终究是爹娘的儿子,分家不代表断绝关系,大哥还应当记住孝敬爹娘才是。”
姜月站出来,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开口。
程仁铭看了她一眼。
“这是自然,姜家大房虽然分出去,但需要每年交给姜家二百斤粮食,表示孝敬。”
“什么?才二百斤粮食?”
老张氏听到这话,面色顿时变了。
“你就给大房一亩荒地,难不成还想着吸人家的血?”
老张氏僵着脸,姜安福的脸色也很不好看。
总感觉程仁铭的话意有所指。
“二百斤就二百斤!”
总比什么都没有好!
姜月倒是满意了。
就姜泽兴一家现在的这种情况,一年到头有没有二百斤粮食都不知道呢?
何况,他们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还不一定呢。
茅草屋,她去看过,四面漏风,连房顶都有一个大破洞。
呵,早按照她的安排,嫁给梁公子,她说不定还能对他们好点儿。
现在坏了她的事儿,还想过得好,门儿都没有!
苏云还在林大叔那儿,姜泽兴带着姜绾姐弟两人去了山脚下。
姜离在那边照顾苏云,他们带着东西去了山脚下。
“绾绾,如今咱们分了家,以后那些委屈不会有了。”
姜泽兴想起之前的事情,自觉对不起自己的几个孩子。
尤其是姜绾。
“爹,都过去了——”
是啊,现在已经被分了家,以后,他们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这次要不是姜泽兴‘腿断’了,被下了诊断,苏云危在旦夕,他们大房根本不可能被放出来。
姜泽兴对姜家的羁绊也少了很多。
“爹,以后咱们收拾收拾,就在这里好好生活。”
刚想转身进茅草屋,眼角余光瞥到一抹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