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王磊,叫你家里人别忙活了,一起过来坐吧。”林树人热情地招呼着,方云泽也在一旁附和。
见两位书记盛情难却,王志宏几人便也不好再推辞,过来敬了几杯酒。
席间,程松主动提起了王芳家里工作调动的难处。
方云泽听到他们夫妻俩在林场工作了二十多年,都没有获得过回城的机会,顿时有些不悦。
当即亲自给林业局局长打了个电话,让他们“干点人事”。
王芳感动地连连道谢,平时很少喝酒的她还特地单独敬了方云泽一杯。
看着王磊朴实的一家人,林树人十分感慨,再次郑重地端起了酒杯,向王磊家里人表示了感谢,还特地为了因自己造成的误会表达了歉意。
“王磊啊,你有一个多么幸福的家庭啊。以前从来都没听你提过家里的困难,这是我的失职!”
“我们当干部的,永远离不开家庭的理解和支持。”
“可惜我弟弟这次一时糊涂,犯了错误,都怪我……”
说到这里,林树人有些难过,虽然他自己沉冤得雪,但他的弟弟却因为利用自己的影响力受贿,而被移送了检察机关。
方云泽察觉到林树人心情不佳,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弟弟也是被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故意引诱套路的,他本性不坏,不能全怪他。”
“而且他的情节比较轻微,检察院大概率会作不起诉处理,放心好了。”
晚上众人和王家人围坐在一起,像是家宴一样温馨,聊着家常。
除了王磊因为晚上还要开车送林树人回去,其他人都多少喝了几杯,很快两瓶阳平特贡就见了底。
在王磊的示意下,王志宏夫妇和王芳又给几人敬了一圈酒,便提前离席忙活去了。
方云泽掏出烟,散给身边几人,自顾自点上,看向了一旁的林树人,“树人,你的事也尘埃落定了,昨天严书记是不是已经跟你谈话了?”
“下一步的安排,他有什么指示吗?”
方云泽指的正是安州市委书记严俊辰,似乎严书记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
林树人接过烟,点燃后深吸一口,“这次的问题虽然解释清楚了,但严书记似乎对我在阳平的工作并不十分满意,特别是抓班子带队伍方面。”
“确实,这次被小人暗算,差一点着了他们的道。”
方云泽皱了皱眉头,“这不能怪你,你要不是身体原因,那些跳梁小丑哪里有机会上蹿下跳?”
王磊听到方云泽的话,不禁抬起头看向了林树人。
他回想起上半年林树人好几次请了假,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但自己却一点也没察觉,心急地问道:“林书记您身体怎么了?要不要紧?”
林树人微微一笑,“没啥,就是肺里有个结节,上半年体检的时候发现是恶性的……”
“恶性的?那不就是癌症?”王磊一听,如遭晴天霹雳,难怪有一段时间林树人精力明显不如以往,肯定是受这件事影响。
感受到王磊的担忧,林树人连忙解释道:“没事没事,没那么严重,是早期的,而且位置也在边缘,只要尽快做手术切除就行,不过这样一来,就得休养很长时间了。”
王磊一听,见林树人神色坦然,不像是说谎的样子,顿时松了一口气,但又迅速反应了过来,“那您现在还能抽烟?”
林树人顿时有些尴尬,“额,那个医生是说不准我抽来着,你可别跟我老婆说啊。”
王磊刚才情急之下脱口而出,这才发现方云泽、程松等人一人叼着一根烟看着自己,顿时觉得有些唐突,不好意思地缩了缩脑袋。
不过,方云泽率先把手中的香烟掐灭,“王磊说得对,你是病人,我们也要少抽。”
程松猛吸了一口,依依不舍地灭掉手中的烟,“看在王乡长的面子上,我就不抽了吧。”
林树人也丢掉了烟头,继续说道:“我也和严书记汇报了我身体的情况,他想让我直接去政协专委会任职,然后安心安逸地做手术,也有时间休养。”
方云泽一听,神色有些不悦,“这严俊辰真是一肚子坏水,这不就是找个理由把你闲置起来吗?”
“看来他还是心存芥蒂啊。到现在还在怨恨姚书记当年没提拔他。”
林树人呵呵一笑,“我本来想,既然严书记都这么说了,就算了,先顾着身体要紧。我还给姚书记也发了个信息,想着先把手术做了再说。”
“没想到,陶彬市长听说后,建议让我回市政府办,据说严书记虽然没明确表态,但同意等我手术做完,再安排新的岗位。”
王磊和尹子昂听闻事件还有转机,这才松了一口气,不然真要去了市政协专委会,政治生涯基本上也就到头了,几乎没有重新启用的可能。
“陶市长还是关心你啊,毕竟当年他任常务副市长的时候,你还是他的联系副秘书长。”
“这次我能安排到阳平县来,也是陶市长在常委会上争取的结果。”
虽然方云泽嘴上这么说,但在座的人心里都清楚,谁能在严俊辰执掌的常委会上讨得好处,无非是利益交换罢了。
想到这里,方云泽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可能他也觉得我从省委机关下来,初来乍到,根基未稳,也是个好拿捏的软柿子吧。”
听到方云泽的自嘲,尹子昂、龙瑞峰自然不敢接茬。
但林树人和程松却仿佛听到了一个巨好笑的笑话一样,纷纷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要是软柿子,我他妈这辈子就没吃过柿子,”程松笑得直拍大腿,“当年是谁一来县委办,就怼天怼地,连副书记都怼了。那气势,简直无人能敌啊!”
林树人也难得露出戏谑的表情,“别说县委副书记,毕竟当年可是拍过厅长台子的人。也就是在姚书记面前稍微怂那么一点。”
方云泽被两人“嘲讽”,也“尴尬”地清了清嗓子,“低调低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