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道目光,紧紧追随着像逃命般离开老宅的窦婶。
“怎么回事?她怎么走得这么急?”
开启雷达模式、死死咬住窦婶行踪的,正是白浅浅。
“我有个主意,我们们设个圈套试试!”
她想出的计谋,是有意无意地透出沈逸辰已经知晓内裤秘密的风声,引窦婶上钩,让她自乱阵脚。
“要是窦婶真是罪魁祸首,她肯定会想方设法销毁证据。”
白浅浅就等着这个时机,好来个瓮中捉鳖。
听沈逸辰说昨夜没做噩梦,她更加笃定了自己的猜测。心急如焚地请了假赶来,此刻满心期盼着窦婶能掉进陷阱。
“咦?她这是要去哪儿?”
白浅浅藏在车里,密切观察着窦婶的一举一动,见她提着大包小包,一副要出远门的样子,心里不禁有些慌乱。
她原本预想,窦婶最多也就是出门倒个垃圾,或者在附近跟什么人接头,万万没想到,窦婶竟像要离家出走似的,直接打了个车。
“她这是要离开家?”
白浅浅本计划着,要是窦婶在老宅附近丢弃证据,她就立马收集,这下可好,出租车跑得飞快,她一时没了主意。
“怎么办?”
她脑海里一闪念,要不要报警?可转瞬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报警?说什么呢?
自己现在属于跟踪,没法以人身安全受威胁为由求助,又不清楚窦婶到底要干什么,也没法报刑事案件。
连她去哪儿都不知道,更没法给警察提供目的地线索。
可就这么干看着,又怕错失良机,万一跟丢了……
白浅浅正望着远去的出租车,绞尽脑汁思索对策,耳边突然传来Aiden打着哈欠、含含糊糊的声音。
“啊,那大妈到底是谁啊?大半夜的,又是喊人又是忙这忙那,吵吵嚷嚷的。”
为了300块的酬金,Aiden二话不说就跟来了。白浅浅没好气地上下打量他一眼。
“现在情况紧急,你看不出来?”
“什么!我这次灵感爆棚,听好了啊:你是我的妞哟!给我点机会哟!但你是只狐哟!别耍心眼儿哟!”
“闭嘴,系好安全带。”
白浅浅心急如焚,生怕跟丢出租车,一脚油门踩下去,车飞驰而出。
“我们们这是去哪儿啊?”
“到了你就知道了。”
这对临时凑对、不太对付的“兄妹”,像有什么重要约定似的,同时推了推墨镜。
老旧的二手车“哐当哐当”响着,在山路上疾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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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车开了一个多小时,在半山腰的一座庙堂前停下。
这地方,说它是寺庙吧,氛围透着股诡异劲儿;说它是普通民居吧,又布置得格外扎眼。
窦婶拎着包,在四周插满香烛小旗的小小瓦房前下了车,警惕地环顾四周,见没人跟踪,抱紧包,快步走进大门。
几乎就在同时,白浅浅的车裹挟着尘土赶到。
吱——
虽说为了不被发现,一路上跟得小心翼翼,好在这蜿蜒的山路只有一条,才没让窦婶跑掉。
“在这儿等着。”
白浅浅盯着窦婶消失的方向,对Aiden说道。
“姐,你一个人进去?太危险了吧。”
“看着像个小饭馆,能有什么危险。”
白浅浅瞧这地方,跟她预想的有巫蛊之人插手的场景一模一样,心里别提多兴奋了。再看窦婶抱着包、四处张望的模样,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果然,我猜得没错。她那包里肯定有东西!”
要是能偷偷把包拿出来就好了,可窦婶已经进了屋,屋里什么情况也不清楚,眼下只能先守着,等她放松警惕,再找机会下手。
“你在这儿等着,要是有情况,我电话联系你,听到没?”
“我进去了。”
白浅浅猫着腰,像执行秘密任务的特工似的,悄悄溜进大门。
这瓦房结构简单,两扇门,连着一间厨房。白浅浅正琢磨窦婶进了两个房间中的哪一间,很快就找到了答案——在平整的石板上,整齐摆放的几双胶鞋中间,唯独一双布鞋格外显眼。
“那应该是窦婶的鞋子。”
白浅浅笃定地想着,悄悄拿出提前备好的录音笔,打开开关,然后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地朝声音来源处挪动脚步。
“……事已至此,不能再拖下去了。反正今年内本来就打算了结这事,眼下得做个了断了。”
“这诅咒之术一旦承载了怨念,施术者也会遭反噬。你这么做,自己往后的日子也安宁不了,就算是我滥用神灵之力,也会遭天谴的。”
“我不在乎!为了给女儿报仇,我这条命苦撑了十年,没什么可留恋的。”
窗户那头,传来隐隐约约的交谈声。
听这说话声,连压低音量都顾不上,看样子是压根没想到会被人跟踪。
“虽说心里多少有点预感,可没想到窦婶真的是张玲珑的妈妈……!”
为了给女儿复仇,窦婶潜伏在沈逸辰身边十年,精心策划,这份执念让白浅浅心里一阵发寒。
她把录音笔又凑近窗户一些,倾耳细听。
“把你女儿的头发给我。”
头发……?原来那是头发?
沈逸辰内裤上绣的黑色字迹在白浅浅脑海中一闪而过。她之前打死都想不到,那竟然会是死人的头发,此刻只觉头皮发麻。
“老天爷啊……”
她曾听过,把死人的东西带在身边不吉利的迷信说法。要是为了缅怀逝者倒也罢了,可要是怀着仇恨,用死人的东西做法,那最好一把火烧掉。
可眼下倒好,那竟是死人身体的一部分,还被绣在内裤这最贴身的衣物上!
跟这么邪性的东西打交道,正常人不疯才怪。
沈逸辰没疯,简直是奇迹。
“给,在这儿。这下该怎么做?”
“把你的东西跟你女儿的头发混在一起。两个人的怨念叠加,能增强诅咒的威力,到时候,再强壮的人也扛不住,走着走着就会瘫倒。”
“真有这么神?”
“你都亲眼所见了,还不信!之前没动用这法子,是怕你遭反噬,可如今没时间再拖了,只能使出这最后一招!”
白浅浅的手止不住地颤抖。
她只在电影、电视剧里见过画符、念咒,现实中哪见过这阵仗。虽说她并非完全不信术士的存在,可顶多觉得他们也就算算卦、挡挡灾,万万没想到真能诅咒人。
“用咒术给人下咒,这真能行?”
不管行不行,她们正打算这么对沈逸辰,一想到这儿,白浅浅心急如焚,满心都是不安。
“不知道她们到底要干什么,但绝不能就这么放任不管!”
白浅浅颤抖着手,给Aiden发了条信息,让他在驾驶座待命,随时准备出发,以防万一得立刻跑路。
发完消息,她又静静凑到窗户边,竖起耳朵。
没一会儿,刚才还隐隐约约的交谈声,突然没了,四周陷入死寂。
“她们在干什么?”
听不到声音,白浅浅心里憋闷得慌,像要发疯。她把耳朵又凑近窗户,可回应她的只有沉默。
每一秒都煎熬得像过了一个世纪,白浅浅焦急地盯着手表,咬着嘴唇,甚至琢磨着要不要在窗户上捅个洞看看。
“咦……?”
就在这时,门缝里透出一丝微弱的青烟。
鼻尖嗅到一股淡淡的、刺鼻的气味。
“她们在烧东西!”
白浅浅凭直觉猜到,她们是在烧头发,要是头发全烧光了,她们的计划可就成了。
没时间犹豫了。
哐当!
白浅浅直接用肩膀撞开门,冲了进去。
门向两旁猛地敞开,眼神犀利的神婆和一脸惊愕的窦婶映入眼帘。
“你是谁!”
白浅浅理都不理,径直朝着气味的源头奔去。在木质的矮凳上,放着一个小巧的陶罐。
“就是它!”
陶罐里升腾起的黑色烟雾,与平常的炊烟截然不同,它厚重、凝滞,在空中慢悠悠地飘散,气味刺鼻难闻,仿佛真的凝聚着怨念,透着股诡异。
白浅浅不顾一切地冲过去,拿起陶罐。
罐里,头发和符咒混在一起,熊熊燃烧,烫得她手心生疼,像要把手指融化,可她顾不上这些。
白浅浅抱紧陶罐,转身冲出门外。
“别跑!”
“抓住她!”
神婆尖利地喊叫起来,窦婶像弹簧一样跳起,追在白浅浅身后。
“绝不能在这儿被抓住!”
白浅浅咬着牙,拼命狂奔。火苗呼呼地蹿,烧得她衣袖猎猎作响,衬衫上被火星烫出一个个小洞。
风一吹,火势更猛了,火苗眼看就要舔到身上,可她根本停不下来。
“站住!你这丫头到底想干什么!”
难道你喊站住,我就站住?
白浅浅压根不理会窦婶的喊叫,不顾一切地朝着停车的地方冲。
万幸,窦婶跑步的本事不怎么样,白浅浅虽说体育课上跑步总是垫底,可这会儿轻易就把窦婶甩在了身后。
距离渐渐拉开,窦婶恶毒的咒骂声越来越远,白浅浅跑到一根木柱旁,抬手把陶罐狠狠砸了过去。
哗啦!
陶罐瞬间粉碎,没烧完的符咒和几缕头发飘向空中,火苗像烟花一样绽放,随即又渐渐熄灭。
“呼,呼……”
白浅浅大口喘着粗气,抬起脚,把符咒上的火苗踩灭,又弯腰抓了一把地上的土,塞进兜里。
“这里面应该有一缕头发。”
不管怎样,证据是必须要有的。要是时间充裕,她非得好好在地上找找,看能不能找到更多头发,可眼下,窦婶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姐,出什么事了!”
Aiden听到陶罐破碎的声音,惊讶地打开车窗,探出头来。白浅浅满脸烟灰,头发凌乱,冲他喊道:
“你会开车吧?”
“我有驾照……!”
“有驾照就行!”
白浅浅急匆匆地坐进副驾驶座,刚坐下,窦婶就从树后冲了出来。
“你这丫头,到底为什么要坏我的事!给我站住!”
窦婶的眼神癫狂,像完全失去了理智,那恶狠狠的架势,把白浅浅吓得心一惊,脱口尖叫:
“开车!”
Aiden手忙脚乱地踩下油门。
车身猛地一晃。
车子像子弹一样冲了出去,白浅浅的身体剧烈摇晃。
“站住!”
哒哒哒哒哒!
身后,窦婶追赶的脚步声急促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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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度论坛开幕前,沈逸辰强逼着自己睡了一觉。
只因昨天虽说一夜无梦,可单靠这一回,实在没法确定是不是真摆脱噩梦了。
平日里,在大型会议前夕还上床补觉,这是他绝不可能干的事儿,可要是真像白浅浅猜测的那样,这噩梦真是内裤惹的祸,那眼下也只能先睡一觉试试了。
笃笃。
没过多久,爱德华带着新买的内裤来了。
敲门声惊醒了沈逸辰,他睁眼第一件事,就是看表。
“都过去俩小时了。”
瞧着飞逝的时间,他苦笑一声。
“难道真因为那条内裤,才一直做噩梦?”
就因为内裤上绣着的几个字,他被噩梦折磨得死去活来,甚至感觉性命都受了威胁,想想都觉得荒唐。
他也怀疑是不是睡得太短,可仔细想想,在飞机上时,他也没睡多久。
入睡不过半小时,就被噩梦吓醒,呼吸急促,那噩梦实在太可怕。
“总裁,内裤买来了,是您要的吧?”
“嗯。”
“那我先出去了,车也备好了,论坛一小时后开始,您现在出发正合适。”
“谢了,我这就走。”
沈逸辰满意地瞅了瞅爱德华买的素色平角裤,挑出一条穿上。时间紧迫,他一边给白浅浅打电话,一边扣着衬衫袖口。丝质混纺的衬衫,贴合着他紧实的臂膀,扣子一颗颗系好。
直到他把衬衫穿戴整齐,白浅浅的电话也没接通。
“这丫头,是在开会吗?”
他再一次看了看时间,这会儿白浅浅早该上班了。
平日里,给人打电话没接通,他绝不会再打,可今儿为了白浅浅,这条原则都顾不上了,连着拨了五通,盯着手机等了会儿,最终还是无奈挂断。
“想听白浅浅说句话,怎么就这么难呢。”
他满心遗憾,本来还想跟她说声谢谢,多亏有她,自己才能睡个好觉,一想到这儿,白浅浅那听到噩梦消失后定会欣喜万分的模样,就在眼前晃悠。
“不接电话,吃亏的是你。”
沈逸辰整了整领带,走出病房。
身为华夏数据的总裁,此刻,该是他在正式场合露面的时候了。
年度论坛在香港市中心一家豪华酒店举行。
这是datacN总部高管与来自约二十个国家分支机构代表齐聚一堂,共商未来发展蓝图的地方。
虽说不是商讨紧急事务,也不会当场拍板决定分公司的生死存亡,但这好歹也是公司领导们一年一度聚首,互相打个照面的重要活动,算是刷“存在感”的场合。
而且,这位置还真没人能代替他。
“最近过得不错吧,麦基里。英国分公司这阵子增长率相当可观啊,恭喜恭喜。”
“跟华夏数据比,还是差点意思。自从沈逸辰总裁上任后,营收直线飙升,我算是明白总部为什么舍不得放他了,呵呵!”
熟人之间,互相说着场面话;初次见面的,忙着寒暄客套。
酒店员工端着摆满几十杯香槟的大托盘,来回穿梭,沈逸辰被围在人群里,忙着跟各方人士打招呼,忙得不可开交。
“沈总,好久不见!您今儿可真是光彩照人啊,到底吃了什么灵丹妙药,这脸一瞧就透着光,每次见您,我都眼馋得很。”
皮埃尔贴过来,看似不经意地拍了拍沈逸辰的肩膀。
这位坦然出柜的仁兄,打从以前就对沈逸辰格外关注。
他俩曾在总部共事过一年,那时候,皮埃尔就爱开些荤素不忌的玩笑,要不是沈逸辰一头黑发,看着就不像能跟他凑一块儿的人,没准儿旁人都得误会他俩在谈恋爱。
“行了,皮埃尔,我们好歹是礼仪之邦来的,别开这种不合时宜的玩笑。”
有人出来打圆场,可喝高了的皮埃尔,压根儿就不听劝。
“什么玩笑?我可从不乱开玩笑。像沈总这么帅气的男人,在巴黎都少见。我好奇他吃什么、用什么、穿什么内裤,那不是很正常嘛。哦,想确认内裤颜色,是不是得先扒了衣服?嘿嘿。”
皮埃尔伸出纤细的手指,顺着沈逸辰肌肉的线条轻轻划下,那手从肩膀擦过,最后竟停在胸口,动作放肆得让人厌恶。
他这见着帅哥就爱撩拨的德行,瞬间吸引了众人目光。
有人饶有兴味地瞧着,有人面露担忧,大家都盯着他俩。一半人猜沈逸辰得发火,另一半人觉得他最多瞪瞪眼就算了。
可沈逸辰呢,拿起香槟抿了一口,神色悠然,不慌不忙地回道:“要是没别的心思,我就告诉你这保养秘诀,皮埃尔。一会儿阳台见。”
“哟呵,你终于肯接受我的表白啦?”
“放心,窗帘我会拉开的。”
“哈哈!”
沈逸辰这机智的回应,逗得周围人哄堂大笑,明明白白地拒绝了皮埃尔的骚扰。
皮埃尔涨红了脸,脖子上青筋直冒,尴尬地扯出个笑容。
“咳咳!果然是个不解风情的男人。这保养秘诀,我还是晚点再听吧,没窗帘的阳台,可没什么吸引力。”
“你要真好奇,我发邮件告诉你。要是传闻不实,你在工位上待的时间够多,肯定能第一时间查看。”
沈逸辰这话,明里暗里都在讽刺皮埃尔工作偷懒,皮埃尔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像熟透的番茄,可一时又找不出话反驳。
“哟,皮埃尔吃瘪,这可少见啊。往常他一撩拨,别人都忙不迭地躲开,跟见了鬼似的。”
“可不是嘛,去年他刚上任那会儿,还把一新来的年轻经理惹哭了,弄得论坛还没开场,气氛就尴尬得很。”
几个瞧热闹看得津津有味的人,忍不住偷笑出声。
皮埃尔在公司是出了名的刺儿头。
入职第一天就公开出柜,惊掉众人下巴,打那以后,一有机会,就对男同事动手动脚。
他这放肆无礼的做派,就算在正式场合,也时不时惹出乱子,听说都快把董事长的头给愁秃了。
周围人的议论声,让皮埃尔的脸色一阵白一阵红。
“喂,你们有完没完?我什么时候把人惹哭了,少在这儿胡说八道!”
他矛头一转,对准了旁边正小声议论的新加坡女总裁。
无缘无故被怼的她,柳眉倒竖,面露不悦。
“哟,这会儿想不认账啦?事儿可就发生在去年!埃里克被你弄得有多窘迫,你知道吗?”
“啊,这么说,那小子是你手下的员工?我不过开几句玩笑,能窘迫到哪儿去!再说了,他那长相,看着就小家子气。”
“行了,我可不想在这儿跟你这种人浪费口舌。”
“我这种人?我怎么了!我哪儿不好了!”
皮埃尔激动起来,上前一步,伸手就想推搡,巧的是,他胳膊一甩,正撞在旁边路过的酒店员工托盘上。
哗啦!
忙碌的员工托盘一歪,香槟杯噼里啪啦碎了一地,十来个杯子摔得粉碎,酒水溅得到处都是。玻璃碎片四处飞溅,有的落到近处,有的直接扎进了红地毯里。
“嘶!”
倒霉的是,离得最近的沈逸辰,被飞溅的碎片划了个正着。
“老天爷啊!”
正摸着兜里硬币出神的他,急忙抬手一挡,虽说挡住了大部分碎片,可到底没躲过去。
眉毛被一片细小的玻璃碴划了道口子,鲜血渗了出来。
“沈总,您怎么样!”
周围人惊呼一声,纷纷围了过来。
沈逸辰像是没事儿人一样,抬手摆了摆,有人递来毛巾,他紧紧压在眼角,心里却“咯噔”一下,暗叫不好。
兜里的硬币不见了!
“划破了,得先去医院看看吧。”
周围人七嘴八舌的关切声,沈逸辰全然没听进去。
“刚才明明还在兜里的……”
他顾不上止血,弯下腰,在地上慌乱地翻找起来。
想来定是抬手挡那些突然飞来的玻璃碎片时,不小心把硬币弄掉了,可找遍了四周,连根硬币的影子都没见着。
映入他眼帘的,只有为处理事故匆忙赶来的酒店员工,还有听闻动静、不明就里围过来的众人,一个个脚步慌乱。
“这到底是……”
看着眉梢不断渗出的鲜血,沈逸辰脑海中突然浮现出白浅浅的模样。
她给的、说是能辟邪的硬币不见了,这让他心里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难道白浅浅出事了?”
猛地想起从早上起,白浅浅就不接电话,这个念头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他心上,心跳骤然加快,怦怦直响。
“我出去一下。”
沈逸辰拨开人群,走到一旁,急忙给白浅浅打电话。
果然,还是没人接。
他登录公司内部系统一看,白浅浅竟突然申请了休假,请假页面赫然在目。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他气得咬牙切齿,腮帮子上的青筋都鼓了起来。
沈逸辰心急如焚,赶忙对赶来看他情况的爱德华说道:“爱德华,我要调用直升机,我现在就要回沪市。”
“可论坛还没结束呢……”
“该露的面也露了,少我一个也出不了大乱子,我这张脸,还不至于让人一下子就忘了。”
爱德华一脸惊愕,还想劝阻,沈逸辰脱下染血的外套,一把扔到他怀里,斩钉截铁地说:“别问了,回头再跟你解释,拜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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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的。”
他头疼欲裂。
理智告诉他,从表面上看,根本没有什么出事的明显征兆。既没听到什么意外事故的消息,也没接到紧急联络。
可他敏锐的直觉,却像一把利刃,深深刺痛着他。
白浅浅长时间失联,突然请年假,还有……那枚丢失的硬币。
要是有人问,就因为这点事,就从年会现场跑出来,他也没法解释。
没错,此刻的沈逸辰,已经乱了分寸。旁人眼里,为了联系不上女朋友,就从这么重要的会议上冲出去,简直像个疯子。
“你现在独自煎熬,不过很快,怒火也会烧到她身上!”
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海神娘娘那阴森的警告,沈逸辰顿觉呼吸困难,胸口像被堵住一样。
他猛地扯开勒得难受的领带,瞪大了眼睛。
“冷静,沈逸辰,不会有事的。”
心脏毫无规律地狂跳,胸口一阵酸痛。
等他抵达沪市时,天色已晚,夜幕早已降临。
万幸,手机收到了白浅浅发来的简短信息:
“手臂受了点伤,在医院。”
手臂受伤了?伤得重不重?到底怎么弄的?
看到这条信息的瞬间,沈逸辰的心猛地一沉。
他在机场拦了辆出租车,直奔医院而去。
看到写着“白浅浅”的病房牌,沈逸辰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可同时,又像被重锤击中,满心担忧。庆幸她在这儿,可一想到她受伤了,又揪心不已,不知道伤得究竟如何。
沈逸辰在病房门口,做了一次深呼吸,伸手握住门把手。
“!”
然而,他的手停住了,门没有推开。
透过门缝,他看见病房里,沈逸飞正抱着白浅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