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碰到的那位和我搭话的老妇,也是捉妖师吧?”迟意余光看向门外。
小兔子怔了怔,然后点头,“是的,她已经连续来了很多天了,但是神像内还有禁制,她进不来,你是怎么……我忘了,你现在已经是很厉害很厉害的修士了!”
迟意笑,她一点也不厉害。
比起独自扛起神庙,明知前路艰难却还要往前的小兔子,她一点也不厉害。
说了一些话之后,小兔子没有那么拘谨了,她抹了把脸,围着迟意又说:“我一开始看到你还不敢认,我没见过你有真身的样子,而且你的眼睛也是红色的,我开始还以为你也是兔妖,毕竟我们兔子里就有族类的眼睛是红色的。”
“那你怎么又认出我来了?”迟意眉眼柔和地看着她。
要是茗钥他们在,一定会大声惊叹与迟意此刻的温柔,毕竟她以往向来都是不服就是干。
小兔子的长相看起来比迟意要大,她化形后是非常温柔的成年女性模样。
不过此刻,她像个小孩子,和当年一样笑的有些娇憨,“不知道,就感觉是你,你看我的眼神和以前一样,虽然你身上的气息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但你的味道没变,还是和以前一样香香的!”
“你是狗妖啊鼻子那么灵光。”
“我们兔子鼻子也很灵的好吗!”她插着腰。
正殿外的院子里,月色铺满整个青石板,泛着莹莹的光亮。
院墙脚下的黑暗里,有些旧了的衣摆被风吹进了月色里,又很快消失不见。
迟意笑:“那你闻见外面有一群捉妖师了吗,玉娘?”
玉娘是小兔子的名字,她自己给自己取的,当初迟意和天道还笑了半天,说很像烟花柳巷的女子的名字,她却很无所谓,还说她当初就是被一个花女救下,要不然根本不可能修炼成人型。
那个花女叫柳娘,她喜欢玉石,所以叫自己玉娘。
“烟花柳巷怎么了?我说,那些迫不得已的女子比有些明明有家室还要前往烟花柳巷,玩了还要嫌弃的男子,好上千百倍!”
当时小兔子是这么说的。
此刻的玉娘笑容戛然而止。
迟意将她拢在身后,往她怀里塞了数十瓶丹药。
培元丹,聚灵丹,疗愈丹,各种丹药数不胜数。
玉娘愣住,“你……你去打劫了?”
迟意:“……”
“放心吧,正规渠道,你的修为很不稳固,这样下去你的修为承受不住你所拥有的功德,最后会爆体而亡,听我的,抱守灵台。”
“你要我现在巩固修为吗?可是那些捉妖师——”
“交给我就行,你不相信我么?”
迟意红色的眼睛在跳动的烛火中格外热烈。
她不太知道迟意这段时间去哪了,但她能感受到迟意身上的气息,是她无法企及的。
也许,她根本不需要担心。
玉娘没有废话,立刻回到泥像中,吃下丹药,抱守灵台,开始巩固修为。
隐藏在黑暗中的捉妖师们终于出现在了月色之下。
站在最前面的便是今早见到的那位老妇。
此刻的老妇全然没有了早上时候的慈祥和蔼,她手中拿着一柄锋利的长刀,笑容在月色下显得格外阴森。
迟意走出正殿,关上门,顺手下了禁制。
她坐在门槛上撑着下巴,“小兔子怎么你们了,你们非要如此赶尽杀绝?”
少女看起来人畜无害,只是那双红色的眼睛在夜色下格外亮眼。
他们感知不到迟意身上的气息,而那双眼睛一般只有妖类才会有。
所以他们想当然的认为迟意也是妖类。
“你们妖族生来就是错误,好好地当畜生就行了,还妄想得道成仙,笑话!分明是害人不浅!”
迟意噗嗤一声笑出声:“那你觉得你们手上沾满鲜血和杀戮就能修炼成仙了吗?你们几个甚至都没有筑基,怕是前往修真界发现自己连废物都算不上,所以灰溜溜地回来给自己安上一个捉妖师的名头就可以肆意杀戮了?太好笑了。”
她的话精准地戳中了这些所谓捉妖师的真面目。
老妇恼羞成怒,“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嗤笑我们?就算你修为在我们之上又怎么样,我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怕你一个人不成?!”
话音落下,老妇手中的长刀闪过寒光,瞬间冲少女攻击了过去。
不过是一个油嘴滑舌的妖类罢了,她根本没有把迟意看在眼里,毕竟她见过那些厉害的修士,身上的气息和压迫感都让他们抬不起头,哪像这个小姑娘。
她甚至在这个小姑娘身上感受不到任何骇人的气息。
不过很快,他们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几人同时出手,他们也有两把刷子,手中的法器也都有些真本事。
杀气裹挟着他们的力量冲迟意的眉心攻击过去。
然而那些力量在少女咫尺的距离突然停了下来。
就像是她的眼前有一堵无形的墙壁挡住了他们的力量。
任何几人如何努力也无法再前进分毫。
月色之下,少女抬起头看着他们,漂亮的眼睛里写满了冷意,“怎么不动手了?”
她缓缓站起身,老妇面色瞬间惨白。
那种令人无法抬起头的恐怖的力量,在此刻展露了出来。
少女只是微微抬手,他们的身体就都不由自主地扭曲,停滞,手中的武器也不约而同向着同伴。
老妇的肩膀被同伴的剑刺中,她疼的面部抽搐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只剩下了恐惧。
这是力量的绝对压制。
“你们对妖类的屠杀不过是自己对力量的追逐,那些妖类无法反抗,你们这些所谓的正道捉妖师以此获得力量的快乐,并且将他们练成弹药,怪不得你们无法修道,向你们这种人真去了修真界,都要被称作妖道的,是要被唾弃被追杀的。”
“胡……说……”老妇拼尽全力开口,“你又不是修真界的人,你怎么——”
她猛地顿住了,看着迟意拿出的玉牌。
玉牌上写着太初观三个字。
太初观大名鼎鼎,是他们永远无法企及的宗门。
而玉牌代表修道者的身份,老妇犹如晴天霹雳,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少女竟然是太初观的弟子。
“我知道你们是祁朝的人,我可以饶你们一命,但你们要告诉我封珩的下落。”
听见封珩二字,老妇眼瞳颤了颤。
迟意看见了她的反应:“看来是认识。”
她挥手,这群人又摔在了地上,扬起尘土。
烟雾之中,她的声音犹如死亡的警告:“说罢,说完我能给你们一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