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之后，罗蒙见到了这位目击者。
白塔村村民，白锦刚，65岁。
白锦刚说，他退休过后回到村里生活，没退休之前就有夜跑的习惯。
退休之后闲下来更要锻炼了。
村里地形复杂，不适合夜跑，于是，他每天晚上从村里出来，沿着公路一直跑到废弃厂房。
这条路没有车，也没有人，是最适合跑步的地方。
前天晚上，大概是9点多，白锦刚跑到了工厂门口之后，折回来，往村里跑去。
离工厂大概300米的地方，就有一辆出租车驶了过来。
白锦刚说：“我经常在这条路上跑，偶尔也会碰到有车辆往工厂那边开去。但前天晚上这辆车，有点奇特，我就多看了一眼。”
具体有多奇特，白锦刚是这样描述的。
“大晚上的，说起来还有点吓人，那辆车开的很快，经过我身边的时候，车窗没有关，我看到了司机的脸。太夸张了，一张大花脸。”
具体怎么个花脸，白老先生说了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
罗蒙就问他：“除了司机一张大花脸之外，还有其他特征吗？比如帽子什么的。”
白老先生又记起来了。
“喔，好像戴的有一个帽子，这个帽子也很特别，长了好多个角。然后，等我跑回到村子里的时候，就听到打炮的声音。现在想来，估计就是打枪的声音，我以为是附近施工在打炮。就没有在意。”
罗蒙问：“你怎么知道是打枪的声音？”
“这也不是啥新闻了，大家都在传说上面那个人是被枪杀的。”
雷子脑子转的快当，从手机里调出一张照片来给白老先生看。
老先生立刻兴奋。
“对对对，就是这个帽子，这张花脸。”
雷子嘿嘿一笑。
“罗队，嫌疑人应该是怕有人认出他来，装扮成小丑的样子。”
罗蒙又问白老先生。
“那辆出租车是什么颜色，你有看到出租车的车牌号码吗？”
老先生说：“车牌号码我倒是没有记住，因为是晚上，颜色我也没有仔细看。”
失落，相当的失落，好不容易有个目击者，却只得到了嫌疑人是个小丑。
没想到转折点来的这么快当。
只见白老先生掏出自己的手机。
“警官，我虽然没有看到车牌号码，但我拍了照的。”
白老先生的手机像素不咋的，又是在晚上拍的，照片有点模糊。
照片拍到了车后面的位置，号码牌处于照片的正中间，隐约可见后两位数字是5和8，车身是黄绿相间的颜色。
由于像素的问题，照片放大之后，仍旧没有看清楚全部的车牌号码。
不管怎么说，这是一个重要的线索。
有出租车照片，通过各种手段，查找到这辆车的消息难度并不大。
从现场撤走，车子驶在跨海大桥上，罗蒙对大许道。
“总共13发子弹，现在已经用了5发，还有8发子弹，看样子，嫌疑人还会动手。先是陶范，然后是秦寿，嫌疑人是在用他的方式来惩罚这些有罪的人。”
大许道：“相对于嫌疑人，我更加担心的是，冯毛，也不知道冯毛手里有几发子弹。他狗急跳墙，极有可能伤害无辜的人。而嫌疑人动手的目标，虽然不合法，但像陶范，秦寿这样的人，死了就死了吧，活着还得为祸人间。”
罗蒙说：“冯毛在湿地公园现身之后就了无踪迹，你说，相对于陶范和秦寿，这个冯毛不是更应该是嫌疑人的目标吗？冯毛手里有好几个人命，相对于秦寿，冯毛不是更应该死吗？”
经过罗蒙这么一点拨，大许顿时豁然开朗。
“你的意思是说，冯毛或许已经被嫌疑人清理了？”
罗蒙：“我认为是的，而且应该是在秦寿之前。”
大许：“那冯毛的尸体呢？这么热的天，恐怕臭得要命了，居然没有人发现？”
罗蒙：“也许这个地方比较隐蔽，不易被人发现。”
车子在前头驶出了跨海大桥，转入通往市区的隧道。
这条隧道挺长的，就在快驶出隧道之后，罗蒙突然想到了一个地方。
“我大概猜到冯毛会在哪里了。”
大许一脸懵。
“在哪里？”
罗蒙卖了一个关子。
“到了你就知道了。”
车子下了快速路，最后停在了旧火车站附近的花溪路上。
大许恍然大悟。
“你是说，冯毛应该在铁道旁边的废弃涵洞内？”
“嫌疑人的仪式感挺强，陶范死后被放在了受害者柳小米车祸现场，冯毛一案的受害者都死在了铁道旁边的涵洞里。所以，嫌疑人也会让冯毛死在涵洞里祭奠受害者。”
大许有疑问。
“那你怎么解释秦寿，他为什么是死在郊外的废弃工厂？”
罗蒙：“嫌疑人的仪式感这么强，秦寿死在废弃工厂肯定有他的道理。秦寿手里应该还有我们没有掌握到的受害者，这个受害者应该就是在白塔工业园被秦寿侵犯过。”
大许：“虽然没有根据，但我就相信你说的是对的，这是为什么呢？”
罗蒙毫不谦虚：“这就是我的人格魅力。”
穿过废弃的火车站，再往前走数百米，远远就看到了那个爬满了茂密青藤的涵洞。
一阵风吹来，就有一股难闻的味道袭来。
大许不由自主地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
“哈哈，是尸臭味，看来，冯毛已经光荣的牺牲了。哈哈哈，车祸在逃的两个犯人都死了，郑局也就没有压力了吧？”
越是靠近涵洞口，那股尸臭味越来越浓烈，这种味道，罗蒙很熟悉。
涵洞口，从上方垂下来数条绿油油的枝条，好像挂了装饰一样，怪好看的。
大许捂了鼻子，掀开那些枝条，然后，冯毛的尸体就出现在眼前。
大夏天的，冯毛的尸体已经在流水了，随着大许掀开那些枝条后，嗡的一下子，飞出一堆苍蝇来。
大许的反应够激烈的，瞬间后退了两步，然后开始在铁道上呕吐。
罗蒙嘲笑大许。
“都老刑警了，还一副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
大许只顾着呕吐，完全没有办法说话。
罗蒙戴了手套，走了进去，冯毛这个样子，死了至少四天以上，他靠在涵洞的墙壁上，双膝跪地。
地上到处都是涌动着的白色蛆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