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沐瑶看着那封信,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就让四皇子的人在关键时刻出现救人,只不过,他们看到的会是一个衣衫不整的谢二小姐。顺便,还能帮我将那群贼匪灭口。”
想到这,谢沐瑶眼中的笑意更甚,似是已经在脑海里提前看到自己想看的结果。
对这些一无所知的谢槿宁,此刻正倚靠在车窗旁,欣赏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十分悠闲惬意。
归来山在京郊外,从相国府过去要用上一个时辰左右。
谢槿宁瞧了眼外边的日头,对着谢郢川说“都怪兄长动作太慢,这会过去估计都要过午时了。”
谢槿宁放下帘子,又说道“兄长你也的确该去,毕竟阿潼这次可是为了兄长才被责骂的,你该当面致歉。”
谢郢川闻言,脸色有些不好。
陈荩收到了自家小姐的眼神暗示,继续火上浇油道“小姐,那三公主这几日可不止被责骂呢。我听说了,陛下因为三公主闯臣子家宅的事情,还罚了三公主御书房外跪了一个下午。”
听到这,谢郢川的指尖有些泛白,他低声道“是,是该当面致歉。”
马车里陷入了沉默,只有行驶时摇晃的声响,和谢郢川自己停不下的心。
谢槿宁预料的倒也没错,他们到归来山的时候,恰好过了午时。
姜百潼这会正坐在溪边的亭子里,摆好了小火炉,等着他们的到来。
“阿潼!”
姜百潼听到了谢槿宁的声音,高兴地朝她挥手“宁宁!快过来。”
谢槿宁一路小跑着,扑到了姜百潼的怀里。
“你终于解除禁足了,你不知道我这些日子可无聊了。”
姜百潼调侃道“会这样?难不成我们名动京城的谢二小姐,在京城里只有我这一个好友。”
谢槿宁嗔笑了一声,指尖戳着她心窝子“你心里明知道,还问。”
“哈哈哈,就问。”
语罢,姜百潼瞧了眼在谢槿宁身后缓步走来的谢郢川,挑了挑眉“没想到你还真请动他了。”
“那是。”谢槿宁挤眉弄眼道“我家兄长的性子别扭得很,他在家跟我推搡了半天,其实一大早就收好了东西,我看他心底可想来了。”
“哦?”
姜百潼落在谢郢川身上的目光忽然变得戏谑起来,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刚走近的谢郢川察觉到了姜百潼的目光,十分尴尬地轻咳了一声“咳——”
“三公主。”他轻唤了一声“这些日子可好?”
“就那样,不过是跪了一下午。”姜百潼调侃道“多谢谢大公子担心了。”
谢郢川看着姜百潼,沉默不语,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一旁的谢槿宁打圆场道“哎呀都过午时了,我都饿了,我们快用膳吧。”
她直接把两个站着不动的人往亭子里边推,坐了下来。
“快吃吧,都要凉了。”
“宁宁你小看我呢,我的小火炉可是大师所造。”
“那我可就有口福咯。”
“哈哈哈……”
亭子里充斥着欢声笑语,没有人注意到,连着亭子那条蜿蜒的溪水尽头,山峦起伏之处,一群人影埋伏在后边,伺机而动。
亭子里,吃到一半的三人,发现菜并不够,姜百潼看了眼不远处的溪水,提议直接下水去捞鱼。
于是,谢槿宁这会正拿着叉子在溪水边抓鱼的谢槿宁,她瞄准一只鱼插下去,可竟然没有插中,那鱼十分灵活地游走了。
谢槿宁自然不会轻易放弃,她追着那只鱼一路沿着溪边跑,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离姜百潼和谢郢川越来越远。
“咻——”
随着一道划破空气的声音,那只鱼被刺穿,但,是被一枚暗器刺穿。
谢槿宁只觉得脖子上传来一阵剧痛,远处传来了打斗声,随后便晕了过去,不省人事。
待谢槿宁醒来时,已是黄昏。
她猛地一挣,试图起身,却发现自己浑身上下被紧紧地绑在了椅子上,动弹不得。
她心下一沉,警觉地环顾了四周一眼,发现自己竟然处在一处建在水上的亭子里。
此处像是一座山庄,周围倒像是个天然形成的湖水,再由人力在湖中心建造了这座亭子,亭子的一边修了一条石板搭成的路,横在湖水上,是一条唯一能够离开此处亭子的道路。
那条石板路全都守着黑衣人,那些黑衣人看起来不是寻常打家劫舍之徒,倒像是训练有素的士兵。
她鼻尖嗅了嗅,瞧了眼摆在一旁的香炉。
那香炉里点的香,让她有些许熟悉,却想不起来在哪闻过。
“醒了。”
谢槿宁的身后,传来了一道令她寒颤的声音。
这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此刻,她的心可以说是如坠冰窟。
坐在她背后的人,慢悠悠地开口道“认出我了?”
谢槿宁蓦然了一瞬,沉声道“和王爷昼夜相伴了两年,岂会认不出来。”
听到这话,坐在谢槿宁身后的祁晏安反倒像是被刺激到了一般,冷言嘲讽道“是啊,昼夜相伴两年,本王竟都不知,你用膳时是这副模样。”
——两个时辰前——
祁晏安站在山峰上,垂眸望着底下的亭子,身后则是站着一群训练有素的暗卫。
“主上,都已经准备好了。”
祁晏安并未回应,只是微微颔首,目光依旧落在谢槿宁的身上。
她正坐在石桌旁,与身旁的人谈笑风生,眉眼间是他从未见过的轻松与自在。
从前,她在他身边用膳时从不说话,虽说世家子弟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训,可他从小在军营长大,并没有这样的习惯。
他后来也同她提过这事,她从不拒绝她,对他有求必应。所以,她听后也会偶尔同他聊上几句,可总让他觉得不太真实。
他也只当作是她少时经历过于悲惨,所以才形成了沉默寡言的性子。
可是,祁晏安如今看着山崖下笑容明媚如春的谢槿宁,不由地自嘲一笑。
原来,她也可以这样毫无顾忌地笑,只是那份轻松和真心,从来都不属于他。
“原来,都是装的啊。”
祁晏安的眼底蒙上了一抹狠戾,垂眸看着从亭子里各自分散,往溪水边走的三人,冷声道“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