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姚斌认出胡八一和王胖子时,不禁吃了一惊。
怎么会是他们俩?
他们俩不都是军官吗,那他们干这走私的事,到底是个人行为,还是军队内部某些人的集体行为?
姚斌并不知道胡八一他们因为杀俘已被革除军籍,毕竟这种事不太光彩,知晓此事的也仅限于军队里的部分人。
此时他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这事儿麻烦大了!
事情涉及到军官,他们似乎没有处置权,而且还牵扯到一个更关键的人物——裴行远。
要是有人拿这件事做文章,后果不堪设想,会死很多人的!
一想到裴行远那个层面可能引发的交锋,姚斌就不寒而栗。他越发觉得今天这事儿是个针对他,甚至是裴行远的局。
姚斌警惕地扫视了一圈周围的干警,不知道这里面哪些人是设局者的眼线。总之,他现在要做的是以不变应万变,最重要的是立刻通知裴行远。
“收队,先把他们收押起来,等他们酒醒了再说。”
“是,姚队!”
回到办公室后,姚斌没有用办公室的电话。他在办公室坐了一会儿,借口回家拿换洗衣服离开了市局,随后不久便来到了大杂院。
“你说胡八一和王胖子在走私?”
裴行远披着外套,静静听完姚斌的讲述,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这怎么可能呢,这两人不像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啊。
当然,王胖子或许有点贪财,但胡八一向来不把钱财这类身外之物放在心上。如果连胡八一都参与了走私,那只有一种可能。
裴行远想起记忆中的一件事,难道这两人真的杀俘了?
“你说,会不会有人在设局?”
“应该不是,我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
裴行远的话打消了姚斌的大半顾虑。见他仍有些不放心,裴行远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这事我来解决,你先回去做好交接的准备。”
“你的意思,是让军方的人把他们带走?”
“没错,就算是有人设局,我们直接把台子拆了,看他还怎么玩!”
裴行远其实知道没人拿胡八一他们的事针对他,说这些话只是为了安抚姚斌。
他送姚斌离开后,回去打了个电话,让丁思甜先睡,自己也离开了大杂院,来到后海边上的一座大院里静静等待。
姚斌提着一袋衣服走进市局,上楼时注意到大院里多了一辆军牌吉普车。
“姚队,军区督察来人了,说我们影响他们办案了,抓了他们要抓的人,他们要把人带走!”
姚斌看向对面的两人,明白这是裴行远找来的人。不过戏要演全套,他不能就这么轻易把人交出去,这可是他新官上任办的第一件重大案件,不能给手下人留下软弱可欺的印象。
“老子不管你们什么军区不军区的,这里是京城市局刑警支队,不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对方也很机灵,马上配合做出了相应反应。
只见对方冷着脸说:“这位同志,我们这是依章办事,请你不要妨碍我们办案!”
姚斌断然拒绝:“不行,人是我们抓的,你们想带走就带走,考虑过我们侦查员付出的血汗和努力吗?”
他这话显然起了作用,正在值班的干警们听到后,都觉得这个新来的姚副支队真的关心、维护下面弟兄们的利益。
“这样吧,我能用你们的电话吗?”
“请便!”
姚斌双臂抱胸,冷冷地看着军区督察打了个电话。不久后,那人走过来让姚斌听电话。
“喂,李局,是,我明白,立刻交人!”
砰!
姚斌重重放下电话,死死盯着一脸微笑的军区督察,最终挤出一句:“把人交给他们。”
姚斌看着两辆吉普车消失在夜色中,直到看不见车尾灯,才长舒一口气,总算把这出戏演完了。
吉普车开进了大院,停在裴行远面前,开车的人随即下车离开。
“行了,你们别装睡了!”
裴行远话音刚落,靠在吉普车后座的胡八一两人睁开眼睛,犹豫了一下,慢慢推开车门,讪讪地看着裴行远。
“你,你都知道啦!”
“废话,全都知道了。你们俩好歹也是侦察连的人,怎么就被市局的警察给抓走了?”
胡八一老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我那不是喝醉了嘛,其实他们进我们院的时候,我就醒了,要不是不想丢下这死胖子,我怎么可能被抓住!”
一旁的王胖子跳脚大骂:“放屁,你怎么不说你是知道自己跑不掉,所以才被抓住的!要不是你非要喝酒,哥们也不用丢这人了!”
“怪我,都怪我!”
胡八一老脸再次一红,王胖子说得没错,今天把钱寄出去后,他心情有些激动,是他主动提议哥俩喝一杯的,哪想到会出被抓走这档子事。
“行了,你们俩别在那演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我大概也知道了。”
裴行远走过去,从吉普车里拿出一包手表看了看,都是魔都的牌子。稍微一想,他就明白这些东西的来历了。
这些其实就是厂里用多余物料生产出来的计划外产品,一般用来和其他单位交换物资,比如肉联厂、纺织厂、副食品厂之类的。胡八一他们能搞到这些东西并拿出去卖,看来帮他们的人还挺有能耐的。
这样八面玲珑的人才,有时间得见一见,看看能不能挖过来。
“你们呐,宁愿干这种事,也不愿意找朋友帮忙,真让人寒心啊!”
“没有,我不是,我只是不想麻烦你。”
胡八一连忙否定。这时王胖子却揭了他的老底。
“老胡他就是死要脸,我早就说了,裴哥儿他不是那样的人,是吧!”
裴行远嫌弃地推开王胖子谄媚的脸,这死胖子向来脸皮厚,骂他也没用。
“进屋吧,把你们的事一五一十地跟我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