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水湾,蒋家大宅,今夜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庭院中灯火辉煌,人声鼎沸,欢声笑语与碰杯声交织成一片。飞哥与自己的几个兄弟聚在庭院一角,桌上摆满了酒,他们正拼着酒,喝得面红耳赤。飞哥时不时看向灯火通明的客厅,眼神中满是羡慕与渴望,那光芒怎么也掩饰不住。
同样身为话事人,他这个所谓的话事人却过得十分寒酸。说是话事人,不过是自己给自己封的名号,平日里就靠着在夜市街收点保护费勉强维持生计,手下也没几个能使唤的小弟,每次上交给龙头的抽成更是少得可怜。就拿今晚这场盛大的生日晚宴来说,他连客厅里的桌子都没资格坐,只能在这庭院的角落里,和兄弟们一起喝着廉价的啤酒。
再看那客厅里的主桌,能坐在上面的,可都是道上赫赫有名的人物,他们谈笑风生,享受着众人的追捧与敬畏。飞哥越想越觉得憋屈,苦闷地灌下半瓶啤酒。自从上次那位神秘大佬给了他承诺后,他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挠着,开始变得不安分起来。他无时无刻不在盼望着大佬能再次召唤他,可日子一天天过去,大佬却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再也没有出现在夜市街。飞哥忍不住在心里嘟囔:为什么大佬不来夜市街了呢?
时间悄然流逝,不知不觉已经十点多钟。宾客们渐渐散去,热闹的庭院也变得冷清起来。飞哥不甘心地又看了一眼空荡荡的院子,一晚上都平平静静,连个闹事的人都没有,他连在大佬面前表现的机会都没捞到。飞哥越想越觉得无趣,一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站起身来,骂骂咧咧道:“妈了个巴子,兄弟们,走!”他抬手一招,桌上的其他三人也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几人在蒋家佣人那满是鄙视的目光中,醉醺醺地离开了蒋家大宅。
他们沿着街道走了一里多远,其中一个染着黄头发的家伙,名叫黄鸡,愤愤不平地朝地上呸了一口,骂道:“妈的,这帮人太看不起人了!早晚老子也要住这样的大房子,睡大床!妈的,你们看到没,龙头新找的大嫂可真靓啊!”黄鸡双眼迷离,眼神中充满了憧憬。他的话就像一把火,瞬间点燃了飞哥他们的谈兴,几人立刻你一言我一语地对新大嫂评头论足起来。
不知怎么的,飞哥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那天晚上坐在大佬身边的女人。他下意识地将她和新大嫂比较起来,这一比较,才惊觉双方的差距竟如此之大。那位大佬身边的女人,即使穿着再普通的衣服,可那与生俱来的贵气,却让人过目难忘。而新大嫂呢,即便穿金戴银,浑身珠光宝气,却怎么看都透着一股俗气,就像一只从野鸡窝里飞出来的母鸡。
正想着,灯光从街道的另一头由远及近,一个车队缓缓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几人醉眼朦胧,骂骂咧咧地赶紧站到马路边上,给车队让道。当车队从他们身边驶过时,飞哥的眼睛突然瞪大了,他看清了其中一辆劳斯莱斯,那正是大佬的车!他心中一震,鬼使神差地对旁边的兄弟说道:“你们先回去,我护身符丢在龙头家里了。”“怎么搞的,飞哥,护身符也能丢啊?那我们先回去了,你快去快回啊!”兄弟们虽然有些疑惑,但也没多问,嘱咐了几句便先行离开了。“知道了!”飞哥不耐烦地摆摆手,示意他们赶紧走。等兄弟们走远后,他立刻朝着劳斯莱斯离开的方向快步跟了上去。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是想知道大佬住在哪里,还是想抓住这个机会,让大佬再给他一次改变命运的机会?酒劲上头,飞哥的脚步越来越快,到最后竟小跑了起来。很快,他就看到了停在蒋家大宅门口的车队。“大佬和龙头认识吗?奇怪,怎么这么安静?”飞哥心中疑惑,想要掉头离开。可酒劲已经完全控制了他的理智,心里就像有一团火在烧,不停地怂恿着他:进去吧,进去看看又能怎样!
此时,偌大的书房里,烟雾缭绕。洪兴的各大话事人三三两两分散坐在沙发上,气氛略显压抑。蒋伟杰半眯着眼睛,透过雪茄的袅袅烟雾,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些手下的表情。他们正在进行每年一次的地盘分配会,气氛却异常紧张。刚才被好几个人联手针对的靓坤,此刻正翘着二郎腿,脸上挂着一抹不屑的冷笑,满不在乎地看着其他人。蒋伟杰看着这一幕,暗自头疼。靓坤这两年靠卖白面赚得盆满钵满,上供的钱也不少,打压他吧,实在有些舍不得;可任由他这么嚣张下去,其他话事人又不服。蒋伟杰捏了捏眉心,正准备开口打破僵局,突然,书房的门无声无息地缓缓打开了!
“妈的,你是谁?”一个话事人率先反应过来,猛地站起身,怒目看向门口。众人纷纷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门口站着一个年轻男人,面容冷峻,眼神平静中透着一股不容侵犯的气势。“大家晚上好啊,我叫裴行远,过来给蒋龙头祝寿的。”裴行远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书房。蒋伟杰心中一紧,不动声色地将手悄悄放在抽屉上,那里放着一把他提前备好的手枪。他心里清楚,这个叫裴行远的年轻人来者不善,恐怕外面的弟兄们都已经……靓坤等人也瞬间意识到了危险,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们今晚只带了一个心腹在身边,身上连一把枪都没有,在这危急关头,毫无还手之力。
“王八蛋,你把我的姐妹怎么样了?”一个女人的声音骤然响起。裴行远转头望去,只见一个眼神犀利的女人正指着他的鼻子,满脸怒容。他脑海中迅速浮现出关于这个女人的资料:十三妹,钵兰街话事人,手下管着一群风尘女子,为人极其讲义气。看来,传闻所言不虚。“没怎么样,我只是让她们睡着了!”裴行远神色平静,不紧不慢地说道。听到这话,众人都暗暗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个裴行远并不是来赶尽杀绝的。
“裴行远,裴……”蒋伟杰轻声念叨着这个名字,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了裴行远的来历。这不就是那个他家老二整天挂在嘴边的情敌吗?而且,有传闻说这个人在股市里翻云覆雨,是个身家亿万的资本大鳄!一想到面前站着的是这样一位举足轻重的人物,蒋伟杰的腰不自觉地软了几分。他毕竟只是个混江湖的,而对方才是真正站在财富和权势顶端的人。于是,他连忙站起身,脸上堆满了笑容,热情地说道:“原来是裴老板啊,蒋某过个生日,都能劳驾您大驾光临,我真是受宠若惊啊!”看到自家龙头这副透着一丝谦卑的样子,一旁的靓坤等人也感到有些不自在,几人下意识地跟着站起来,脸上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
裴行远随手拉过旁边的一把椅子,大大方方地坐下,看着蒋伟杰,似笑非笑道:“蒋先生,你今年有五十七了吧,这要是寻常人家,都在家里含饴弄孙了,你说是不是?”这话一出口,在座的人都是老江湖,哪能听不出其中的潜台词。裴行远分明是在暗示,蒋龙头该退休了!蒋伟杰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死死地盯着裴行远,咬牙切齿道:“裴老板这是什么意思?”他一边说着,一边悄悄地拉开抽屉,手指触碰到那把冰冷的手枪,心中涌起一丝侥幸。当他握住枪的那一刻,突然举起手枪,指着裴行远,疯狂地大笑起来:“小兔崽子,想让老子回家养老,你他妈的还嫩着点儿……”裴行远看着他,只是轻轻嗤笑了一声,神色淡定,好整以暇地看着一脸嚣张的蒋伟杰,仿佛他手里的枪不过是个玩具。
正当双方剑拔弩张,气氛紧张到了极点的时候,十兵卫快步走到裴行远身后,俯身在他耳边低声说道:“大人,我们抓到了一个虫子,是那个夜市街的阿飞。”裴行远闻言,微微一愣,随即脸上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这小子,刚才还在路边呢,好奇心还真是不小!“算这小子走运,留着他吧!”裴行远轻声吩咐道。“明白!”十兵卫领命退下,书房里剑拔弩张的气氛依旧没有丝毫缓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