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嘣,阵盘石板合拢,机关转动之声却未停止,反而愈发响亮,甚至偶有卡顿之态。
姜义心知是底下机关持续加压,毕竟这无灵世界,想要激发灵石,只能用上此等手段。
“这是……嘶……”
身边黄药师眼睛睁圆,平日里不起波澜的脸上出现惊讶神情,手上略一用力,却是不小心捋下几根胡子。
只见随着声音愈发响亮,阵盘出现了奇妙变化,一道奇异蓝光从阵盘中间亮起。
紧接着,蓝光如流水般涌向周围,阵盘上的符文一个个接连发出白色灵光。
机关声音仍在持续,蓝光流出速度愈发加快,顺着大阵石条,不断蔓延,只是蔓延速度却是有些减缓。
姜义心中,这蓝色光芒,就是冰灵石中灵力具显,大阵只是石铁材质,灵力流导必然受阻,好在他早有预料。
只见蓝光到达一处节点,速度不减反增,加速通向另一节点,颜色更显明亮,却是那归墟玄石功效。
随着归墟玄石加速,灵力流转速度愈发加快,在高处看来,一团蓝色光芒,沿着白色蛛网不断扩散。
不多时,整片蛛网已被蓝色全部侵染,此时机关声音变缓,整个大阵,蛛网般的主体结构开始震荡抖动。
黄药师看得清楚,随着地面逐渐扬起黄色尘土,整个大阵主体往下沉去。
绝牛坳内,机关轰鸣,黄尘漫天,蓝光闪烁其中,姜义将机关术与阵法结合的威力,在这世界上初次展现。
随着一重响,轰鸣之声戛然而止,飞扬黄尘渐停。
此时地底,银白色的冰灵石身上出现一道裂纹,迅速蔓延,伴随着一声脆响,逐化作粉末,完成了它的最后使命。
随着黄尘重落,视线渐显,此时大阵已隐没不见,地面上看不出半丝痕迹。
“总算成了。”
姜义见状一拊双手,轻笑出声,这大阵乃是他结合机关术造诣,避过灵物缺少窘境,精心设计所成,因此极有成就感。
不过,却有一样缺点无法避免。
“黄前辈,我们先回襄阳准备,这大阵时效只有十天,要在这时间内把蛊人全数引来,做一锤定音之举。”
黄药师闻言,也是面色一肃,他沉声道:
“自该如此,刚才那信上所说,在三日前蒙古前锋就已逼近襄阳,足有五万大军,此时说不定大战已启,我等尽快赶回。”
此时襄阳城头,黑烟弥漫,一片狼藉,丐帮弟子以及诸多襄阳军民低头奔走,躲过城下时不时抛射过来的箭支。
“咻!”
飞矢射来,高平猛一哆嗦,整个人往城垛靠去,他手上担架未放,带得身后之人略一踉跄。
“有老子在,高平你娃胆子放大点儿嘛!这箭啊,专找胆小鬼叮!”
熟悉声音传来,高平脸皮一燥,尴笑两声,拎起担架继续往前行去。
高平自小孤儿,在襄阳靠街坊邻居救济长大,此次蒙古围城,达官商贾纷纷出逃。
而他却是无可去处,也不想丢下那些看他长大的乡亲父老,这对于他来说就是亲人。
几日前大战开始,他也报名上阵,一番筛选,被安排军医协助,抬担架救护伤员。
说话之人自称老李,据说来自蜀地,再问详细,他就不说了。
不过几日相处下来,两人也算熟络,老李悄悄告诉他,自己是丐帮中人,只是武功不济,才被派到城头担任这救护伤员一职。
高平见过丐帮中人出手,全是武功高强之辈,城头之上,三两蒙军都不是对手。
顿时有些不信,这老李素来胆小,怎会是这等英雄人物。
不过老李也只说了一回,往后就没有再提,高平也不是什么多嘴之人,也就闭口不言此事。
正在此时,一道焦急声音传来。
“快去喊人,这边有人受重伤了。”
抬头看去,声音是在几十米外的一架裂元弩旁传来。
一个人探头朝他们挥挥手,然后就缩回裂元弩后面,不多时,随着机关转动声音响起,裂元弩缓缓张开。
“嘣”一声炸响,震得高平耳朵里直发痒。
寒光疾射而出,远处传来木铁炸裂之声,想来是射中了蒙军器械。
高平见状,轻咽了下口水。
那高达丈余的裂元弩,可是蒙军射雕手的首要攻击目标。
要知道,为了增加灭元弩俯射角度,安装时就把它位置垫高到墙垛之上。
站在弩后当然没事,可再旁边过去,那就完全暴露在城下蒙军眼前了。
众人共识,那周边一圈,可称得上是死亡之地。
但此时,那灭元弩上并未站人,想来那重伤之人,应是弩手无疑。
“那架弩是……”
身后老李声音传来,高平转身望去,只见他一脸凝重。
“老李,你这是怎么了?”
高平不解问道。
老李充耳不闻,仔细看了两遍,顿时整个人都焦急起来。
“地十二,是小乙,莫得错,就是小乙!”
高平面色也是一变,老李曾说过,他有个徒弟武功高强,比他自己出息多了,名字就叫小乙。
他当时还不太信,现在看来是没说谎,要知道操作裂元弩者,一般是两人一组,一人辅助一人控弩,多是武功高手,如若不然,光那百斤重的弩矛都抬不利索。
挥手那人明显不认识老李,那么现下受重伤的就是老李徒弟了?
按正常操作,他们要赶紧回去通报,然后会有高手前来营救,他们人数不多,特定情况才会出现。
只是现下情况却有些不同,那小乙身受重伤,也不知道能否抗到来人营救,老李这明显是急了。
眼见老李转了两圈,就准备冲上前去,高平一把拉住衣袖。
“等等!”
老李眼睛一瞪,就要骂人。
高平冲他挥了挥手,示意别急,自己则溜到墙跺孔缝,往下看去。
城外空地,零散有数百骑兵来回奔跑,这些人都是蒙军的射雕手,他们马不停蹄,时不时就抬弓向城头抛射出几支翎箭。
那些飞上城头的流矢大多是他们所为,老李徒弟的重伤应该也脱不了关系。
但城头处偶尔也会还击,只要他们聚集些,或者离得近了些,就会被大量的机关弩集射,地上躺着几具蒙军尸体,身上插满的弩箭就说明了这点。
再远些,地上零散的是投石车等攻城器械残骸,上面还隐约可见几根闪烁寒光的精钢长矛,想来都是被裂元弩所摧毁。
最远的蒙古大军列队站立,离城墙足有五里开外,想是被那裂元弩射怕了。
不过,他们好像发现这边裂元弩射速减缓,觉得机会到来。
数架投石车从大军中缓缓推出,朝这边过来,想要趁机摧毁这架裂元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