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一浑身一震,即便在高速飞行中,仍能感觉到右翼被一股温暖的力量笼罩。
狼洱眼神危险地眯起,望着前方若隐若现的青色尾翎,舌尖缓缓舔过齿列。
身后之人穷追不舍,鹰一脑海中飞速运转。余光不经意间掠过下方林海,顿时有了主意。
佯装不经意地回头,目光精准地捕捉到黑鹰的位置,暗暗计算着时间。
千钧一发之际,他陡然间收拢双翼,尾羽扫过树冠的刹那,燎原之火自羽尖迸溅而出,霎时间蔓延开来。
眨眼间,燃烧的槲寄生枝叶迅速交织,形成一个熊熊燃烧的火环,精准无误地将紧随其后的黑鹰困住。
黑鹰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身子歪了歪,挣扎起来。
狼洱眼中闪过一抹厉色,猛然间狠拍它背后一掌,黑鹰瞬间抖擞,拉升高度向火圈上方冲去。
鹰一瞅准时机,一道更为猛烈的赤色烈焰再次挥出,精准地挡住了火圈唯一的出口。
与此同时,白虎已悄然停下脚步。
一双炯炯有神的虎睛紧紧盯着被困在火圈中的黑鹰。全身肌肉蓄势待发,随时准备加入这场激战。
狼洱低咒一声,手中森白的骨鞭霎时冲破火舌直奔苍鹰而去。
利爪瞬间被缠,苍鹰下意识向上疾飞,狼洱拽紧骨鞭,顺势冲出火海。
下一秒,他借力一荡,猛地跳上苍鹰背后,将傻眼的小人儿一把抓进怀里。
鹰一怒不可遏,却无法将人甩脱。
周身被陌生的雄性气息环绕,汐语心里慌得一批,结结巴巴道:“你...你...”
低哑的嗓音贴着她耳际划过:“终于抓到你了。”汐语浑身一僵。
茶色瞳眸燃起滔天怒焰,矫健的身躯在林间疾驰,每一步都震得枯叶簌簌落下。
“鹰一,俯冲!”低沉的虎啸穿透云霄。
鹰一眸中精光一闪,认出了声音的主人。他猛地收拢双翼,如断线风筝般急速下坠。
白虎凌空跃起,利爪直抓向狼洱面门。
此时,汐语怀中灵兽倏地睁开异瞳,眉间骤然亮起一束耀眼的光芒,直逼向那人面具。
狼洱心下暗惊,不得已松手,闪身向后躲避,却仍被那裹挟着灵力的光芒射穿了面具,露出了一张平平无奇的脸。
此时,虎爪已至面门,他登时向后腾跃,稳稳落到了地面。
白虎身躯重重落地,利爪在地面划出四道深痕。茶色瞳孔缩成一条直线,死死锁定狼洱:
“白猛之事,是你做的。”
狼洱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骨鞭在掌心轻叩:“那个蠢货?不过是我棋盘上的一枚弃子罢了。”
“你竟敢利用他!”
狼洱嗤笑一声,指尖轻点太阳穴,“我只是...帮他看清内心最真实的欲望。”
汐语双手紧紧扒着苍鹰青色的羽翼,冷汗浸透后背。
她望着狼洱的身影,突然想起白猛临终前的眼神——那抹诡异的红光,与此刻他眸中如出一辙。
“小心!”鹰一的示警声划破长空。
狼洱身形骤动,森白骨鞭如毒蛇吐信直取白虎。
白虎怒吼一声猛扑上前。
一黑一白,暗影交织。
最后,汐语只看到,虎爪穿透狼洱胸膛的瞬间,那张脸上露出的一抹诡谲的弧度。
他的身躯如断了线木偶般坠地,腹间疤痕在血污中若隐若现。
“小雌性……”
碧绿的瞳眸逐渐涣散,目光依然固执地锁在苍鹰背上的身影:“谢谢你…救了我…”
尾音未落,他的躯体已如烟尘般消散,只余一缕黑气如毒蛇般遁入暮色。
汐语还未从震惊中回神,那缕黑气却在半空中折返,直扑她眉心而来。
苍鹰振翅欲躲避,却见黑气瞬时没入白皙光洁的额间。
“不——!”白虎的怒吼震落了枯枝,却已来不及阻止。
汐语双眸一闭,软倒在鹰背之上,额间隐隐闪过一抹红光。
————
白熊部落。
霜鬃苍老的指尖摩挲着冰晶裂纹,浑浊的眸子映着惨死的族人尸骸。
他缓缓颔首,银白的鬓发在寒风中颤动:“百年霜魄,从未示警...可如今,祭坛染血,冰晶碎裂,连星盘都指向‘神弃之地’……”
“兽世大陆,还有谁...能无视神谕逆转?”一位长老颤声问道,呼出的白气在空气中凝结成霜。
霜鬃抬起布满皱纹的脸,目光穿透风雪,望向雪山之巅,微微叹息:“月白大祭司...当真会背弃誓言么?”
此时,冰晶突然崩裂,映出月白神像额间那道狰狞的裂痕。
霜鬃瞳孔骤然收缩,那裂痕的形状,竟与几百年前浩劫中的魔纹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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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石的轰鸣声终于停歇,烟尘中豺兽的嘶吼声渐渐弱下来。
雄性们迅速收拢包围圈,将残余豺兽逼至岩壁死角。
豺坚乍自知大势已去,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借着一块凸起的岩石腾身而起,转眼消失在石林深处。
雪辰攥紧双拳,并未追击,小家伙的安危更让他挂心。
目光转向游弋而来的黑蛇,声音里压着焦灼:“汐儿呢?”
“鹰一带她暂避。”黑蛇吐了吐蛇信,竖瞳如炬,在人群中扫视:“狼洱不见了。”
雪辰微愣,眉头紧锁,目光如刀般刺向狼也:“人呢?”
狼也此时才意识到什么,结结巴巴道:“他,他说奉了您的命令,去保护汐语小雌性...”
雪辰脸色瞬间阴沉,指节捏得泛白,沉声下令:“狼也,你维持秩序,带大家撤离石道。”
墨瞳扫了眼面露疲惫的众人,低声道:“你先善后,豺族是否留有后手尚未可知,我去找鹰一,空中比地面安全。”
雪辰略一沉吟,“也好,我随后赶上。”
望着黑蛇远去的背影,心中隐隐不安,若豺族真留有后手,小家伙在空中会不会更危险。
————
“父王,您所说可是音贝?”
“没错,既与声音有关,音贝便是最好的反攻利器。”离獒挑了挑眉,环胸而视。
离落垂首,修长的手指摆弄着手里毫不起眼的小贝壳,面露狐疑:“就这么简单?”
“试试不就知晓了。”
离落嘴角微微抽搐,差点脱口而出“您老怎么不试”,话到嘴边,还是使劲儿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