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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书房外传来轻微的叩门声。

“小郎君!菜已备好,老夫人说可以开宴了。”胖丫的声音传入书房。

“稍后便去……”孟青山徐徐起身,沉凝道:“明日进山,我会在那片区域仔细寻觅,不过……”

话至中途,他垂眸斟酌道:“时逢凛冬,花叶皆已凋零,想要寻此踪迹难觅的百草之王,实非易事,还望老掌柜莫抱过高期望。”

老掌柜轻抚胡须,微微颔首道:“三九寒风,吹落多少青绿!此时,山中那番萧瑟景象,老夫自是知晓!”

“今日幸得纯阳至极的山君之血,那张奇方,现今只差千年人参这味主药即可告成。”

“若非时不可待,老夫亦不敢贸然前来叨扰小郎君。”

孟青山微微一笑:“互利之事,我也不过是顺路为之,何乐不为。”

“若我真为老掌柜寻得那千年人参,还望老掌柜届时莫要食言。”

老掌柜胡须颤动,佯作嗔怒:

“因我戴家世代为廖氏药局效力,故而被同行视为异类,常有诋毁之言传出。”

“然戴家这制药世家的名号,绝非浪得虚名,千年声誉,岂容老夫做出那背信弃义之事,辱没先人清名之举。”

孟青山唇角微扬,拱手言道:“小子唐突,还望老掌柜海涵!既已开宴,青山再邀老掌柜与我同坐正席,万勿再行推却。”

“罢了!孟家既不拘那些繁文缛节,你这后生亦豪爽不羁,老夫此次便也随性一回,腆颜与那位高权重的贵人同席而坐。”

老掌柜轻拍孟青山肩头,那双历经沧桑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感动。

孟青山凝视老掌柜,敏锐地洞察到他眼神中那抹情绪,心中不禁暗自庆幸。

势单力薄的孟家,在这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涌动的北境,又添得了制药世家这一强大助力。

若要重建破晓,医药团队至关重要。

末世后期,破晓与姬族十万精锐死士连番碰撞,鏖战不止,宋知许的医疗战队,立下赫赫功勋。

两人走出书房,孟青山转身,手掌朝里微微一挥,屋内那两盏摇曳烛火,瞬间湮灭。

灯火通明、略有喧嚣,孟家正堂高朋满座。

端坐在四方桌前的姚家女郎,抬头望见从里间走出的孟青山,那双秀美的眼眸,瞬间绽放出光芒,犹如看到了一个行走的小金人。

她迅速起身,快步走到孟青山跟前,紧紧攥住他的小手,连声说道:

“弟弟……孟家弟弟,你我相邻而坐,哥哥有要事与你相商。”

孟青山眼神微凝,靖北侯府权势熏天,按常理而言,不应缺钱才是,然观姚家女郎这般急切,莫非……

姚家女郎连拉带拽,将孟青山强按到桌前坐下。

随其而来的老掌柜,面带微笑向众人拱手施礼,而后在孟青山另一侧落座。

祖母端坐于主位之上,视线朦胧地看向小孙儿,缓声笑道:

“人已到齐,菜亦上齐,诸位皆是山儿的贵人,不必过于拘谨,大可放开手脚,尽情品尝孟家菜肴。”

祖母如此言说,自是有其道理。

若是过于拘泥用膳之礼,桌上那蒜香排骨、红烧肉排、黄焖猪蹄,便真的无法动手开啃了。

须臾,正堂响起一阵轻笑。

孟青山起身离座,循华夏之礼,为在座宾客盛上一碗新炖的龙虎凤汤。

“哥哥……央央不吃鸡腿,想吃大骨骨。”那调皮小丫头指着那碟红烧鹿排,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孟青山。

这称谓……着实有些混乱,孟青山倒也不以为意,拿起公筷夹起一根长长的鹿排,微笑着放入调皮小丫头的陶碗中。

上菜已有十余分钟,鹿排的温度已不再烫手。

小丫头的小爪子抓起鹿排,伸到尚老二唇边:“爹爹……吃香香大骨骨。”

尚老二那满脸络腮胡的粗犷面庞,瞬间笑开了花:“爹爹喝汤,你先替爹爹尝尝味道,若是好吃,记得告诉爹爹。”

“嗯…央央帮爹爹尝味!”小丫头用力点头,又将手中的鹿排凑到娘亲嘴边:“娘亲…你也帮爹爹尝尝味!”

尚家二嫂在鹿排上轻轻咬了一口,笑容温婉:“哇!甚是美味,央奴拿稳了自己吃,掉在地上可就没了哦!”

小丫头紧紧抓住手中鹿排,将其塞进小嘴,含糊不清地说:“香…香香的!不能掉地上。”

看着她那天真可爱的样子,众人皆莞尔一笑。

有了小丫头手抓鹿排的先例,众人也不再拘泥,放下矜持,开始尽情享用桌上美食。

“孟家弟弟,可有意与我在神都开家独具特色的高档酒楼?”

姚家女郎放下手中啃净的排骨,拿起桌上棉布手帕,姿态优雅地擦了擦手,身体靠近孟青山,轻声低语。

孟青山持筷之手一顿,眼帘微垂,想起那些披甲悍卒对姚家女郎的恭敬态度,心中急速思考。

放下手中筷子,他侧目凝视姚家女郎,淡淡说道:“姚家郎君除了侯府公子这个名号,是否还有其他身份?”

姚家女郎稍作迟疑,眉眼一弯:“孟小郎君果然睿智过人,本……郎君确实还有另外一重身份。”

“若你能助我成事,日进斗金不说,北境八府还可任你横行,即便去了神都,如不是犯了那抄家灭族之大罪,本郎君亦能保你一世大富大贵,等闲权贵不敢惹你半分。”

孟青山继续发问:“闻得靖北府城甚是繁华,姚家郎君为何舍近求远?”

姚家女郎眸波流转,压低声音道:“府城虽繁华,然终不及神都物华天宝。”

“在神都最为热闹的朱雀大街,姜族设有一家百年老店,名曰天香楼,其楼内菜式,与你孟家桌上这几道菜几无二致。”

“此楼生意极为红火,神都之达官显贵对其菜式甚是喜爱,趋之若鹜,每日收入何止斗金,若孟家菜能亮相神都,不日,必声名远扬,不使那天香楼专美。”

孟青山眉头微皱,低头沉思片刻,又问道:“你莫非存了与这天香楼一较高下之念?难道……与姜族有宿怨?”

姚家女郎愣了一下,这孟家小郎君,小小年纪,心思竟如此敏锐多疑?

她抿了抿嘴唇,呵呵道:“姚族与姜族同为上古八大世家,千万年来同气连枝,我既为姚族嫡脉,又怎会与姜族有恩怨。”

顿了顿,勾唇露出诡异笑容:“不过,我确实看天香楼不顺眼,尤其是那执掌天香楼的姜家子,更是令人厌恶!”

攥紧拳头,姚家女郎神色清冷,铿锵有力道:“我定要开一家誉满神都的朝阳楼,将那自鸣得意的天香楼打入尘埃,封门大吉!”

孟青山表情平静地看了她一眼,须臾,便垂下双眸,沉思许久。

“此事容后再议,我孟家有一道令人回味无穷的秘制佳肴,若能妥善经营,加以宣传,定能享誉大江……沧澜南北。”

孟青山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酸甜排骨,缓缓咀嚼。

姚家女郎面露喜色,急切问道:“是何菜式?还请小郎君告知于我。”

孟青山用筷子轻轻敲击碗沿,并未抬头,沉声道:“莫急!此事尚需从长计议!先用膳吧!”

姚家女郎心痒难耐,然见孟青山那副淡然模样,也只得将心中的焦躁强压下去。

一场丰盛的晚宴,最终在宾主尽欢的氛围中落下帷幕。

庭院中,案板之上,整齐摆放着虎肉、梅花鹿肉、山猪肉。

趁着众人在正堂中烤火闲谈的间隙,孟青山手提两只木桶,来到案板前。

他从中挑选了一些虎肉、鹿肉、山猪梅花肉,放入两只木桶之中。

抬头仰望高悬天际的那轮弯月,孟青山估摸此时已是亥时。

正堂内,姚家女郎、妘链、老掌柜起身向孟家老夫人辞别,带着各自的随从,先后从里面走出,缓步朝着院门走去。

孟青山提着两桶肉跟在他们身后,一同走出孟家大院。

“县令大人,家中野物之肉为数不少,虽值天寒地冻之时,但也难以久留,还请大人帮小子消化消化。”

孟青山提着木桶来到妘链面前,笑着说道。

“既然孟小郎君有此特殊请求,那本官便成全于你,勉为其难收下了!”

妘链双眼微眯,凝视眼前这个提桶小少年,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随即,他向姚家女郎和老掌柜拱手作别,转身走向他的马车。

相貌平平的中年随从,弯下腰提起肉桶,如影随形地跟在他身后。

孟青山把剩下的那个木桶交给药童,指着木桶对老掌柜说道:

“老掌柜,用油布包裹着的是虎鞭,尚大哥应该已经和您说了吧?”

老掌柜点头应道:“此山君虎鞭实乃珍贵之物,老夫定会用最上等的药材将其精心炮制,半月之后,你让尚家老二来济民堂一趟,将这虎鞭酒取走。”

孟青山拱手向老掌柜道谢,继而,对姚家女郎言道:

“明日辰时初,我会与尚大哥他们一同进山,到时,你若未至,我定不会等你。”

饮过一杯鹿血酒的姚家女郎,此时粉面通红。

她动作麻溜地撸撸孟青山的小脑袋瓜儿,嫣然笑道:“明日,备好早膳等我,若敢弃我独自进山,小心你这双小短腿。”

言罢,她仰头叉腰,放声大笑,毫无形象,没有半点世家小姐的矜持端庄。

旋即,嘴里打了个酒嗝,她捂紧朱唇,转身带着丫鬟红稚和两名马夫、两名护卫离开院门,大步走向路边空地上的那辆双御马车。

老掌柜和药童向孟青山揖身作别,转身走进幽暗夜幕,踏上马夫老章驾驭的宽敞马车。

暗淡月光下,三辆马车缓缓而动,蹄声踏踏,车辘滚滚,相继离去。

孟青山立于院门,小少年眼神深邃,凝视着幽暗远方,直至马蹄声彻底消失于耳际,才转身步入庭院,合拢大门。

书房中,烛光通明。

尚家兄弟手持茶盏,并肩而坐。

孟青山推门而入,面露愧色道:“让二位哥哥久等了!”

尚守疆放下手中茶盏,朗声道:“小郎特意留哥哥在此,想必有要事相商,稍等片刻,又有何妨!”

孟青山拉过一张椅子坐下,星眸微敛,沉凝道:“大哥,可知姚家女郎还有何其他身份?”

尚守疆微微点头,庆幸道:“哥哥也是今日才知晓,这位侯府二小姐,竟是朝阳郡主。”

闻听此言,尚老二惊呼道:“什么?这姚家女郎,竟是那八年前被先皇亲封的朝阳郡主?”

尚守疆颔首肯定道:“对!她正是先皇驾崩前,于神武大殿上,当着满朝文武亲封的朝阳郡主。”

“先登营的孙承志,现今在朝阳郡主府任八百府军副主。”

孟青山瞳孔微缩,抬头问道:“大哥,这朝阳郡主可有实权?”

尚守疆眉头紧蹙,低头沉思,许久之后,方才说道:

“这朝阳郡主,情况颇为特殊,哥哥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言说。”

孟青山微微一笑,道:“无妨,大哥可与我从头道来。”

尚守疆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整理了一下思绪,开口说道:“先与小郎讲讲何为郡主。”

“这郡主,通常为亲王或郡王家的小姐,我朝郡主分三种,一为有封号,二为无封号,三为有封号有封地。”

孟青山星目闪烁,开口问道:“同为郡主,为何会有如此差异?这朝阳二字,可是姚家女郎的封号?”

尚老二笑着接口道:“小郎有所不知,皇族也有嫡脉旁系,这无封号之郡主,很多都是皇族旁系女儿。”

尚守疆微微点头,说道:“不错!朝阳确实是姚家女郎的封号。”

“被封为郡主者,未必局限于皇族,比如这姚家女子。”

尚老二接着说道:“非皇族而被封郡主者,虽不在少数,但获赐封号者,实属不多!”

“三百年前,姜族出了一位奇女子,上晓天文,下通地理,文治武功无一不精,被当时的虞天子封为——镇国公主,可建八千披甲府兵队。”

闻得尚老二所言,孟青山疑心再起。

上晓天文,下通地理,文治武功样样精通,此等本事,岂是古代闺阁柔弱女子所能拥有?

即便破晓战力最强的神卫——郭静怡,与时间旅行者、医学天才——宋知许,两者合二为一,恐亦难以企及此等高度。

尚守疆继续为孟青山释疑道:“郡主通常并无实权,然品级颇高,多为正一品,若为封号郡主,则更为超一品,俸禄高于三公,比肩郡王,仅在亲王之下。”

孟青山揉揉眉心,思绪纷乱:“大哥,你就直接告诉我,这朝阳郡主究竟有无实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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