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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k小说 >  鬼画影 >   第31章 梵瞳烬锁

青铜钥匙插入沙地的裂痕骤然扩张,银粉色树脂如毒蛇般蜿蜒而出。阿樵的掌心被树脂灼出焦痕,右眼金纹映出地底深处的景象——三百根青铜柱残骸交错如獠牙,柱面重瞳淌下的血泪汇成溪流,浸透一具缠满银丝的尸骸。尸骸心口插着木槿簪,簪尾系着的红绳正是阿阮当年所用。

“这是……阿姐的‘锁’?”阿樵的刀尖抵住树脂,腕骨因剧痛而颤抖。三日前自戕的伤口尚未愈合,心口淡金血液渗入沙地,竟让树脂沸腾如活物。

沈墨瞳的银丝刺入地缝,扯出一截焦黑手骨。骨节上刻着《三生衣》残页的梵文:「梵瞳为引,烬骨成锁。破局者,当焚心饲渊」。她空洞的左眼转向海面,巨轮虚影的桅杆上,白衣人手中的《仙居录》正泛出血光:“苏锦娘在催动梵瞳阵……要赶在血月满弦前毁掉阵眼!”

小鱼突然跪倒在地,腕间金印裂开细缝。血痣如藤蔓爬上脖颈,肌肤下游动的银丝与地底树脂共鸣。她抓起《三生衣》按向心口,书页间浮出阿阮的幻影:“阿宁,你的魂脉连着阵眼……若想活命,就剜出我的心!”

幻影中的阿阮扯开衣襟,心口齿轮锁眼疯狂旋转——那正是当年温九娘所种的噬心锁。

海底祭坛的青铜柱残骸突然立起,柱面重瞳齐齐转向三人。阿樵的柴刀劈向最近一根铜柱,刀刃却被梵文震飞。沈墨瞳的银丝缠住柱身,淡金血液顺丝线注入凹槽:“这些柱子是苏锦娘的‘因果锚’……每根都钉着一个时空的亡魂!”

铜柱骤然开裂,涌出无数玉蝉蛹。蛹壳内传出各时空阿阮的啜泣声,银丝如暴雨射向小鱼。她腕间金印炸开强光,血痣凝成彼岸花印,竟徒手抓住银丝反缠回去:“苏锦娘!你以为这些傀丝还能困住我?”

巨轮甲板上的白衣人忽然抬手,《仙居录》书页翻飞如蝶。血月被书页遮蔽的刹那,海底浮出青铜棺群。每口棺内皆躺着一名“阿樵”——或幼年蜷缩尸堆,或青年挥刀染血,或垂老握簪长叹。

“这才是真正的轮回局……”沈墨瞳的银丝刺入棺盖,扯出一缕靛蓝魂丝,“苏锦娘在每个时空都种下‘你’,用你们的怨气喂养梵瞳阵!”

阿樵的右眼金纹突然爆裂,淡金血液溅上铜柱。柱面重瞳骤然闭合,血泪凝成怀素的手札全本:「焚心饲渊者,当见真如镜。镜中非虚妄,乃是前尘因」。

青铜棺群应声开启,所有“阿樵”的尸骸坐起,心口皆插着木槿簪。簪尾银丝汇聚成网,将三人拖入镜渊——

镜渊中,二十面青铜镜环绕如牢。每面镜中皆是不同时空的因果:

第一镜:幼年阿樵缩在织布机下,阿阮的断指血渗入他的衣襟;

第七镜:青年阿樵跪在苏锦娘脚下,脖颈后的齿轮金纹与小鱼腕间封印同频闪烁;

最末镜:白衣人立在一个陌生金碧辉煌的馆中,手中《仙居录》渗出银丝,缠向展柜中的银杏标本。

“破镜之法……在你们自己心里。”白衣人忽然现身,掀开兜帽露出与阿阮一模一样的脸。她耳后的蜈蚣疤痕泛着金光,指尖轻触镜面:“每面镜子都是苏锦娘的一步棋……而你们,是最后的活子。”

阿樵的柴刀劈向末镜,刀刃却被现代展柜的虚影阻挡。小鱼突然抓起《三生衣》按向心口,血痣如烈火焚身:“怀素大师……您当年留下的债……该清了!”

书页燃起靛青火焰,火中浮出怀素剜目的场景。他将三本古籍残页塞入眼窝,淡金血液凝成最后一句:「梵瞳烬,轮回止。香尸衣,终裹己身」。

镜面接连炸裂,白衣人化作青烟消散。阿樵接住坠落的小鱼,她眉心血痣已褪成淡粉,腕间金印碎如齑粉。沈墨瞳的银丝缠住最后一面铜镜,映出苏锦娘的本体——竟是一具裹着香尸衣的白骨,心口嵌着阿阮的断指!

“原来‘香尸衣’……是拿至亲骨血缝的!”阿樵的刀锋贯穿尸骸,白骨寸寸成灰。灰烬中浮出半枚玉蝉蛹,蛹壳刻着阿阮的小楷:「下一程,莫再走我的路」。

海雾散尽时,焦滩上只剩那株新生的银杏。沈墨瞳将青铜钥匙埋入树根,叶片泛起梵文微光。阿樵拾起酒坛残片,仰头饮下最后一口忘川酿——坛底粘着的银杏叶上,2035年的墨迹正缓缓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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