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蒸汽与硝烟的交响曲
马蹄上裹着春日青色的布踏碎薄冰,马鞍旁悬着的铜铃伴随着风随颠簸响动宛如身临暴风雨中的老式帆船,
铃铃铃是每一声传到青的耳朵里都似催命符。
手里的船舶缰绳的动作戛然而止,月光中一杆委员会88式步枪的枪口反着微光顶在青的头顶。
船篷突然被挑起,船内传来一声枪响,
青只感觉一阵发懵感到脸上有几滴温热的液体,下意识地用手摸过去。
“在这里!不要跑!”
不远处传来大檐帽士兵的喊叫声和零星的枪响。
先生将发呆的阿青推进船舱,紧接着站在岸边借力右脚用力蹬了船尾一下。
紧接着火把的光亮伴随着先生丧钟的摆锤,先生拿着盒子炮的手缓缓垂下扑通一声落入湖中,
血色在南湖的苍凉月下晕成胭脂圈。
青呆呆地望着岸边,芦苇荡的枪声四起,子弹追着扎进湖面和乌篷,
直至肋间传来一阵刺痛,捂住肋间的手上是黏稠的血。
岸边的北军营长说道:
“节省子弹,不要再开枪了,把叛国者尸首捞上来!明日挂在城门示威!”
...
“报告总参谋长,海军陆战队步兵预备第一团已经在长安镇与盐官镇登陆上岸。”
何蜀江放下烟斗走出司令塔用莱茨(徕卡)望远镜看向禾城岸边:
“让驱逐舰编队指挥官出发,防鱼雷网铺设完后直接进钱塘湾。”
桐乡北郊原驻守塘州的第一重型装甲团二十几辆A7V坦克履带碾过绿油油的菠菜地。
车长冯绍宽少尉推开车顶观察窗说道:
“那莫西撇(娘希匹)!我们把老乡的菠菜地给压掉了。”
冯少尉打开行军地图对照着地面的标识缩头下去对驾驶员说道:
“就沿官路走,没道理啊,这儿明明有个村子。”
黑夜属实给这位军官带来不少的障碍,
增强侧面20毫米渗碳钢装甲的A7V行进速度更慢,要么坐火车要么坐轮船,
这是重装甲团第一次“行军”,轻型装甲团已经成为海军陆战队第四师的侧卫,
而换装莱茵金属的77毫米速射炮的A7V坦克团还在慢吞吞地找能适合自己的行军地形。
在老乡的注视下孟少尉下车给了银元后走路赶上坦克打开舱门上车。
直到戴着笨重德意志m16头盔的冯绍宽听到火车的轰鸣声,
紧接着一摆手冲着车内喊道:
“让后续部队停止前进。”
跳下车后猫着腰拨开灌木,枕木间的碎石随着由远及近的震颤簌簌跳动。
锅炉压力表的指针猛然甩向红线,司炉工抡起铁铲将无烟煤砸进炉膛。
装甲列车前是大大的青天白日旗。
李纯的第六师和陆章的第九师电话线已经接通,袁光头不想现在段睿丰在对抗鄂泰的时候再去对抗一个仲权。
而且是在整个儿种花家的救国会的抨击之下。
陆章放下电话对参谋说道:
“我们除袁逆的第三师外便没有援军了,陆军总长派一个军驰援的是沪城,而不是我们禾城。”
...
紧接着四艘漆成玄青色的战列舰破开塘州湾的晨雾屏障,305主炮已经在蒸汽驱动下缓缓转向嘉兴乍浦炮台方向。
“全舰齐射——!”电铃声中,
六十四门主炮喷出橘红色火云瞬间照亮整个儿天空,
炮口暴风产生的声波掀起的水面波纹将护航驱逐舰与鱼雷艇位置产生偏移。
乍浦海岸线海军陆战队步兵团前炸起一道百米高的黑红色烟柱。
海军陆战队第四师上校师长听到炮声后下令部队牵引榴弹炮和野战炮团的火力覆盖。
顿时整座城内的飞鸟惊吓飞走如潮水般喷涌。
观测员嘶吼着修正参数:“延伸射击!坐标甬江铁路桥,阻断袁逆的第三师增援!”
第七混成旅旅长汤柄铭趴在禾城东栅的糯米浆夯土工事里,嘴角的哈德门烟卷被冲击波震落:
“他妈的师部就他妈想让我们死在这儿!”
前面是海军部的大炮铁船,后面是沪城的督战大军,汤旅长被炮火震得生理和心理上一阵浮躁和惧怕。
装甲列车就停在了禾城北离着冯绍宽少尉为先头部队的重型装甲团不远,
铁轨上列车上105毫米舰炮下的探照灯罩着铁丝网扫过装甲团的初代装甲掷弹兵。
紧接着A7V也缓缓打开探照灯对着摩斯密码。
冯绍宽冲着下车的装甲列车的车长敬礼,远处的炮声被城区完全格挡:
“南部海湾和海军陆战队第四师已经开始炮击,我们装甲团会换榴弹帮你们炸开禾城铁路城门,
情报上说城内不会再有援军,但也怕他们破釜沉舟。”
装甲列车车长回礼后上车:
“少尉,我们与你同在。”
装甲列车舯部露天车厢内架设带着枪盾的马克沁机枪手拉动着枪栓。
齐柏林已经过湾向下盲目扫射着地图上标记的火力点。
南湖湖心岛传来第一声被远处炮声惊吓的鸡鸣,湖面上零星地飘散着报纸和宣言,
墨色顺着暗流渗进南湖千年水系。
青咳嗽着起身感到腰上被人缠满了麻布,全身一股烧酒的味道,
全威力弹或许是击中肺部,青咳出几口鲜血又无力地躺了下去。
紧接着感到乌篷船一阵晃动,红枪会的成员拿着一瓶红色粉末的小灌灌进来,
见阿青已经醒过来说道:
“金创药,忍者。”
衣服和肚兜再次被掀开,阿青脸上的微红瞬间被钻心的疼痛代替,
“子弹在体内,止血也只能延缓,有什么遗言你说我帮你写下来。”
看到身旁开始研磨的红枪会成员青的大脑瞬间空白,一时想不明白沿着太阳穴流下去的泪滴的意义,
“外面的炮声是?”
见青不说话红枪会成员起身准备离开却听到青的提问,或许是基于对将死之人的怜悯。
“塘州的青天白日打过来了。”
青思考良久说道:
“德被四方然不矜功伐,善战者不怒,善胜者不争苦的是百姓。”
红枪会的成员摇头说道:
“什么,这是遗言吗,我可听不懂。”
青又一滴清泪落下准备静静地等待着死亡的来临,死前的恐惧带来的积怨让她对仲权这个总长很是有情绪。
她认识的人接二连三的牺牲,而她也要步自己同志的后尘,她不明白塘州的独立政权有武装却不作为,
有能力的人却不去担起责任,偏偏要去拉近与德意志的关系,为了利益去扩张自己的管辖范围。
阿青是自小接受教育的禾城学生,而有这种道德绑架想法的知识青年也不在少数。
...
“总长!禾城的英夷使馆给总长您的电报!以英吉利名义要求我们撤军!”
而此时的禾城英吉利大使和英国租界巡捕房武装正在战战兢兢地向着码头疾驰准备坐船去沪城。
当英吉利大使和巡捕房总长抵达港口之时看到的是大选帝侯号和威廉王储号组成的战列舰编队。
海岸已经停靠着挂着青天白日旗的运输船和驱逐舰,英吉利大使紧接着就被海军陆战队包围。
因为战斗还未结束商社的武装暂时不肯缴枪,就安静的站在一旁看着。
上尉连长握着腰间的短剑向英吉利大使行礼:
“大使先生,你们可以回国了,像甬州租界的安德森将军一样。”
火车站的进攻最为顺利,伤亡率最小,改装后的铁路豪华专列,关键部位覆盖胶州造船厂提供的渗碳钢装甲,
正面增加防护后完全有效抵御新军的野战炮的榴弹攻击。
“左舷三十度,双联马克沁准备!”
煤水车里的六挺水冷机枪突然昂首,7.92毫米弹幕将铁轨左侧的骑兵队拦腰截断。
105舰炮的声音响起车站阵地上正在操作克虏伯野炮的炮兵被气浪掀翻。
“狗日的李纯拿战马队挡坦克?”
机枪手抠出衣服里散落的发烫弹壳,瞄准远处成排倒下的骑兵队。
车顶旋转炮塔内的莱茵公司20毫米机关炮开始嘶吼。
";一小时前,装甲团已经占领罗店火车站!";
塘州城内参谋长的铜尺划过沙盘,震落几粒代表铁路布防李纯的木质兵俑,
窗外骤起的西南风卷着初雪灌入,
写满德文和中文双语标注的城防图掀起一角,德意志军官抽出压在底下泛黄的禾城府舆图。
“第四步兵师第三步兵团在南城门前遭到驰援的袁逆第三师强烈阻击!
海军陆战队第四师师长请示天色渐明时在陆航的掩护下再次进攻。”
“启动二号预案!”
仲权将青田石印章按在增兵令上,
飞溅的雪粒打在玻璃上,电报官用莫尔斯码发出指令。
五组海军部工程兵跪在枕木上用手指将380毫米 45倍径铁道炮用力压紧液压驻锄螺栓。
紧接着众人合力撤下防雨布。
炮兵上尉拍打着测距仪外壳:
“三点钟方向,禾城南门敌城墙!测距班报数!”
观测兵眯眼调整密位分划喊道:
“横向间隔杆读数四分之三,目标高度修正八密位——距离七十八链!”
“不想耳膜流血损伤听力就把嘴巴闭严!耳塞戴好!听见钢轨嗡鸣就咬木塞!”
身旁的炮兵军士拿到齐柏林飞艇的电报:
“雨雪致风速突增!横向散布修正...”
紧接着军士舔舔手指观察着风向...
“二十毫巴提前量!”
“全炮组注意!表尺分划345,全装药七号药包,延期引信设定地下三米起爆!”
炮手扳动液压阀高声回道:
“高低机归零!方向机左移三密位!炮膛清膛器就位!”
炮击安全官拽回探身的新兵观测手:
“列兵!退后!想被开闩气浪掀飞?”
咚!
“海军陆战队侦察营观测回报!弹着点偏右三十余米!”
炮兵上尉用刺刀在弹药箱划好修正量喊道:
“仰角修正两个密位,药包减为六号!”
紧接着炮长的吼声:
“全炮静止!驻锄加压至三百大气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