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娇夫文里的乡下未婚妻(18)
沈青容无惧王净檀的目光,反倒是挑衅般挑了挑眉。
随即拉住苏衾的手,跟他传递只有二人看得懂的眼神。
‘王净檀,这种时刻还不是得本宫来保护衾衾。’
王净檀回瞪过去:‘用不着,我的人自会护好,你莫要多事。’
沈青容轻哼一声,不再看他。
二人眼神之间的火花和无声的对话,除了苏衾之外,谁也没看懂。
沈青容的突然出现,直接让杜怀衣一直努力强撑着的精神彻底崩溃。
他心底对沈青容本就有惧怕和心虚。
对方乃皇家公主,再加上她之前的战功,可不是普通娇养的公主。
在新朝,青容公主当的上一句位高权重。
沈青容只是一句话,就让他杜家从高处跌落谷底。
而自己,也从人人吹捧的杜郎君,变成人人嫌弃,不愿沾染分毫的边缘人物。
“公主,青容公主,您不能这般对我,当初您对怀衣也是有情意的,对吗?”
杜怀衣的眼泪不争气滑落。
只可惜配上他当前的尊容,没有一丝楚楚可怜的气质。
他心中还是抱着那么一丝不可企及的希望。
但凡沈青容对他还有一丝怜悯,哪怕只是给他一个好脸色,他的日子便不会过得这般惨。
沈青容听到他说出的话,眼中厌恶之色更甚。
甚至有些嫌弃当初的自己。
当时因着杜怀衣经常在诗会上当众对自己示爱,她私下也看过那些诗词。
虽说看不太懂,但文人写出来的东西,总归不会太差。
又亲自见过杜怀衣本人一面后,心中对他也隐隐生出一丝好感。
因此,才有了后面的订婚。
毕竟她年纪不轻,是该招个驸马过日子。
只是如今再看,沈青容完全不理解当初自己的决定。
这样无能卑鄙的男人,怎会值得她另眼相看。
当时的自己像是没有思维一般,那好感更是生的莫名其妙。
沈青容确实喜爱有才情,生的漂亮又不强势的男子。
可一定不是杜怀衣这般的。
“本宫和父皇对你杜家已是仁至义尽,你杜家犯的乃是欺君之罪,如今却还能做官,竟还不知足。”
“若是你老老实实,不使这些污糟手段,凭着真本事往上爬,又有谁会打压你们?”
杜怀衣微张着嘴,没有敷粉的面容憔悴不堪。
他眼下青黑,面容蜡黄,干裂的嘴唇苍白无血色。
脖颈裸露出来的皮肤还有大片溃烂的痕迹。
他还想自辩,身上却突然似有无数毒虫在啃咬着他的血肉。
杜怀衣顾不得许多,忍不住开始抓挠全身,姿势扭曲地从马上摔落在地。
那重物落地的扑通声听得人牙酸。
他却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般。只瘫在地上扭曲抽搐。
由于杜家败落,余下不多的银子几乎都被他拿去买了五石散和酒水。
一来二去,杜怀衣连五石散都买不起,毕竟那东西可比白糖还要贵。
如今的杜怀衣早已依赖上了那玩意儿,一日都离不得。
否则便如万蚁噬身,生不如死。
买不起最纯净的五石散,他便买那兑了其它杂物的劣质五石散。
劣等品,效用自然也比不上他之前服用的。
杜怀衣今日出门之前是服了五石散的,可他这次买的纯度实在太低,效用竟这般短。
如今药瘾发作,他脑中什么想法都无了。
什么娶妻,什么霸占苏衾的白糖方子,通通都是狗屁。
他现在只想尽快结束身体的痛苦,享受那极乐时刻。
杜怀衣在地上扭曲爬动,猩红的眼睛看向周边众人。
他的眸中已经没有一丝清明,只剩下痛苦的哀求。
“求求你们……给我五石散,让我服一口五石散,求求你们了……我好难受啊……”
杜怀衣这副如死狗般的模样,毫无尊严地在地上哀求,扭动。
苏衾看得津津有味,嘴角愉悦地勾起。
她转头看向王净檀,刚巧与对方幽深的视线对上。
红唇微张,口中发出无声的话语。
“你看,这多有意思,是不是比死了有趣?”
王净檀对她宠溺一笑,眼神软地如一汪春水。
他此刻终于能理解衾衾的想法。
这样苟延残喘的杜怀衣,确实比一具尸体有趣。
苏衾收回视线,从荷包里掏出一枚瓷瓶。
她打开瓶塞,往地上撒了些许五石散的粉末。
瓷瓶中的粉末极细,是最上等的五石散。
粉末在空中时便已飘散开,散落地四处都是。
杜怀衣就像一只饿了几天的野狗,猛然闻到肉骨头的香味。
他伸出舌头,疯狂在地上舔舐。
尽管将地上的五石散和泥土一起舔食进腹,却依旧不够他解药瘾的剂量。
这般不上不下的感觉让他更加难受,比刚才还要难熬。
杜怀衣用尽力气爬起,对着苏衾的方向砰砰磕头。
“求你,求求你再施舍我一点,我要五石散,求求你……”
“好啊,我这个人向来大方,不爱拒绝别人的请求。”
苏衾将手中的瓷瓶丢到他面前,瓷瓶应声而碎。
杜怀衣忙伸手去抓地上的碎瓷片,细如鸡爪的手指被割地鲜血淋漓。
他依旧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只本能地伸出舌头去舔食瓷片上的残余粉末。
脸上尽是扭曲的享受之意。
苏衾看了一会儿后也失了兴致,转头看向那群早已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的迎亲队伍。
不怪他们,实在是眼前的画面太过骇人。
这些人都是杜家雇来的,只知道自己是来迎亲的,却没成想看了这样一出戏。
见那如魔鬼一般的女子看向他们,几人身子不禁开始颤抖。
“我……我们都是被杜家雇来的,什么都不知道,求女郎放过我们。”
“不要害怕,”苏衾笑着开口,“他打哪儿来,你们便把他丢回哪儿去就行。”
“是……是,我们这就将他丢回去。”
几人迅速上前,将还趴在地上舔食的杜怀衣拉起,随即拖着就跑,一丝犹豫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