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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范紫芙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吕家的馨姑娘。”石竹提醒:“就你顺手帮过两次的那位小娘子,吕大人的妹妹。”

范紫芙疑惑问:“她来拜访我作甚?”

难不成亦是来巴结的?

那小姑娘瞧着不像这种人呢?

“让她来吧,昨日吕大人还护送我们回京,总归不能怠慢他妹子。”

且不说,那吕俭往后亦算个人物。

范紫芙放下手中金银珠宝,吩咐阿夏:“阿夏,来帮我点点,再分门别类入账。”

刚起身,又叮嘱:“我记着,宫里好像赏了块上好的砚台,你去找大爷要来,就说我要送回卫州。”

她这番理所应当,惹得阿夏笑道:“姑娘,老夫人与二爷去老宅搬了不少好东西,眼下你又清点一番,往清泉堂送,又往卫州送,这是要搬空府邸啊。”

眼下,搬了新府邸,地大了,人少了。

这东西再少点,饶是阿夏这般迟钝,亦觉得这府上空落落的。

范紫芙笑道:“你瞧那沈家,家抄了,还有啥物件?倒不如趁着有,赶紧分散些。”

“赶紧去,去晚了大爷用了,我还如何送阿翁?”

范紫芙出了屋,便见吕馨带着婢女进了院子。

“宋夫人万安。”吕馨规矩行礼。

范紫芙连忙扶起她,嗔怪:“馨妹妹,咱俩都这般熟了,你还来这虚礼作甚?”

吕馨见她这般亲近,心头方才放松了些。

“如今芙姐姐是一品诰命夫人,妹妹不敢造次。”吕馨羞涩道。

她是喜欢范紫芙的。

她虽被礼数拘着,可偏偏喜欢范紫芙这般张扬,这般鲜活,好似……

过了今天没明天。

“妹妹又客气了,快去暖房坐坐。”范紫芙拉着她手,亲昵聊着。

只三句不离吕俭,打探她兄长如今动态,心内倒推时间,这宋易安还能撑几时。

“吕大人如今亦升任刑部尚书,公务繁忙得紧。”范紫芙笑说:“易安亦是如此,眼瞅着快元宵了,他仍旧早出晚归。”

“留我一人操持这府上,实在累人得紧。”

范紫芙落座,饮茶,一番话说得脸不红心不跳。

一旁石竹忍不住笑:“大娘子可辛苦了,那脸上留下的尽是辛苦的痕迹。”

吕馨一愣,盯着范紫芙瞧,这才发现,她这脸……竟圆了不少。

哪似原先消瘦的脸,如今倒似个圆润的鹅蛋。

范紫芙自然听出石竹的打趣,亦不回嘴,捻了块果子,递给吕馨,说:“馨妹妹,说句贴己话,往后嫁人得找那种没婆母的。”

“这府上没人隔三差五找茬,这日子便快乐似神仙。”

吕馨接过果子,一怔,她正不知如何开口。

“芙姐姐……我……”

范紫芙心道,果真有事。

“怎么了?你我之间何须这般吞吞吐吐,馨妹妹,我拿你当亲妹妹看待。”范紫芙笑得亲切,唯恐吓倒这只小白兔。

吕家有事,她得两肋插刀。

若宋易安倒台了,倚仗着吕家,她总归还能混口饭吃。

吕馨看了一眼石竹,却听范紫芙说:“石竹是自己人。”

她红着脸,支支吾吾半晌。

范紫芙未听清楚一个字,只隐约听到司马颐。

“司马颐寻你麻烦了?”她问。

自打司马明辞官,司马家便在汴京低调许多,若不是刻意注意。

司马家的人都快在汴京隐身了。

“她……她若嫁进吕家,便是我的大麻烦。”吕馨终于说出了一句整话。

倒是听得范紫芙一愣。

“她嫁谁?”范紫芙皱眉问,遂脱口而出:“总不能嫁吕大人吧,哈哈……哈?”

笑声在嘴里干瘪瘪转了个弯。

不是吧?

乱了,全乱了!

范紫芙眉头锁得更紧了。

吕俭官配是上官曦!怎么能娶司马颐那个讨厌娘们儿?

往后,她还如何抱大腿?

难不成就因为她这个变数?

“不成不成。”范紫芙直念。

上官曦待她挺好,又受她连累,被禁足在家。

总不能因着她的缘故,就失了好姻缘!

“芙姐姐,我亦觉得不成。”吕馨见她竟亦是这般,反而话匣子打开了。

“兄长说是母亲的主意,可谁人能拿得了他的主意!”

“他说功名未定,何以娶妻?便这般耽搁了两年亲事。”吕馨说:“往日还有相爷在前,旁人尚说不得他分毫,可如今相爷都能娶上妻,他还这般耽搁。”

范紫芙抬眼看她一眼,这话听着怎不像是好话?

“他便是拿定了,母亲不会反对。只要他肯娶。”吕馨拉着范紫芙的手,急说:“可那司马颐哪是什么好娘子,平日里跟着三公主为非作歹,用心险恶。”

“若是嫁进吕家,还能有好日子过不成?”

“再说她那小叔,隔三差五在汴京买那小娘子用品,总往外跑,那一院莺莺燕燕追了多少回。”

“要我说,那司马家自诩门第高,礼数全,可看这两货就不是什么好相与的。”

范紫芙伸手按住她,问:“司马岭往哪里跑?”

吕馨一怔,她说司马岭了?

她这嘴总是笨,话总说不上点上,怎地又说上司马岭了?

“就……就往城郊跑,是皇城使韩家的小娘子告诉我的。”她怯怯答,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她尚未出阁,怎能说旁人家郎君这般私事?

范紫芙对司马岭天然敏感,毕竟这是吴清洛前世的夫君。

吴清洛虽远在老宅,可她疑似重生。

让范紫芙心内始终不踏实。

“他那一院莺莺燕燕追他作甚?”范紫芙忙问。

这些日子,她忙着搬家与清点,竟错过这般消息。

“说是,城郊到底有什么狐狸精,勾着五爷隔三差五往外跑,即便待在府上,亦不让人去房里?”吕馨羞红了脸。

范紫芙眸光一冷,脑中念头一闪。

手指不自觉,轻缓敲击桌面,冷笑:“这男子不爱吃家里的饭,自然是外面吃太饱了。”

城郊……

司马岭……

吴清洛……

电光火石之间,一个念头升起。

“芙姐姐。”吕馨轻唤。

范紫芙这才回过神,说:“馨妹妹说得对,可不能与司马家结亲。”

“芙姐姐,那你愿意帮我?”吕馨开心道。

“我?我如何帮你?”范紫芙哭笑不得,只觉吕家祖辈心眼子全给了吕俭。

这吕馨实在纯真烂漫。

“芙姐姐你去劝劝兄长,就说……就说你亦不喜欢司马颐,他定会听得!”吕馨目光切切。

范紫芙眉头一动,问:“他怎会听我的话?”

吕馨一愣,完了,她就说她嘴笨!

总是做不好事!

如今又让她搞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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