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紧紧攥着烫金的拍卖会请柬,穿过那扇冰冷的防弹玻璃旋转门。此时,腕表上的指针精准地指向19:43,每一秒的跳动,都仿佛是命运的倒计时。陈教授跟在我身后,她的高跟鞋声在汉白玉地砖上急促地敲打着,如同密集的鼓点,敲击着紧张的节奏。她风衣的下摆轻轻扫过安检门,刹那间,金属探测器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鸣叫,那声音划破了拍卖会现场原本的静谧。 “女士,请取下...”安保人员的话语刚出口,便硬生生地卡在了喉间。只见陈教授不慌不忙地掀开风衣,露出腰间那神秘的青铜罗盘。罗盘盘面的十二地支正逆向飞速旋转,搅得周围的空气都泛起了丝丝涟漪。安检屏幕瞬间雪花纷飞,一片混乱,仿佛被卷入了一场无形的风暴之中。 “《青囊残卷》在c区17号展柜。”陈教授压低声音,将发簪插进我西装内袋,簪头的睚眦兽瞳在灯光下泛起诡异的血光。“记住,我们竞拍的不是古董,是林清雪的命。”她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每一个字都仿佛重锤,敲在我的心上。 踏入拍卖厅,穹顶的琉璃灯将人们的身影拉得长长的,扭曲成怪异的蛇形,仿佛置身于一个虚幻的世界。我稳步前行,经过03号竞拍席时,体内的《鉴脉术》突然像是被点燃的火药,在太阳穴处炸开一阵灼痛。我微微侧目,看到那个戴着金丝眼镜、看似儒雅的男人,袖口不经意间露出的百达翡丽表盘下,隐藏着白虎世家独有的碎心掌纹。这一发现,让我的心瞬间悬了起来,我知道,这场拍卖会注定不会平静。 “欢迎各位莅临青囊之夜!”拍卖师洪亮的声音响起,同时敲响了铜锣。鎏金大屏上亮起了首件拍品:“明宣德青花缠枝龙纹关公像,起拍价268万!”我微微摩挲着内袋中的发簪,目光投向展柜玻璃,映出关公像底座暗刻的《阵图要略》残篇。随着举牌价一路飙升至900万,03号席突然传来一阵咳嗽声。那咳嗽声的频率,与父亲曾经教我的「听风辨位」暗码完全吻合,我心中一凛,意识到:青龙已控场。 “2680万!”我深吸一口气,直接跳空叫价,声音在拍卖厅内回荡。就在拍卖槌即将落下的千钧一发之际,03号男人不紧不慢地抬手,亮出黑卡,冷冷说道:“加拍特殊条款——现场鉴真!”此言一出,人群顿时骚动起来,纷纷交头接耳。 在众人的注视下,关公像被小心翼翼地抬上鉴宝台。我缓缓伸出指尖,刚触碰到青花釉面,03号男人突然并指敲桌。刹那间,一阵尖锐的耳鸣如同一把利刃,直直刺入我的脑海,瞬间覆盖了《鉴脉术》的感应。我心中大惊,这正是白虎家的「破魂哨」,他们试图干扰我的判断。 “胎釉有明显做旧痕迹。”鉴定师举起放大镜,仔细端详后说道,“尤其是关公袍角的缠枝纹...”我心中焦急,深知不能就这样被他们干扰。我猛咬舌尖,一股腥甜在口中散开,借此唤醒《鉴脉术》。血珠坠落的瞬间,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釉层下缓缓浮出宣德年间陈家工匠刻下的龙脉图谱。03号男人原本自信的冷笑,瞬间凝固在脸上。我眼疾手快,夺过鉴定师手中的紫外线灯,光束扫过关公青龙偃月刀时,刃口突然折射出《青囊残卷》的微雕经文。 “紫外线反应显示,这是现代化学釉。”我故意高声说出这个结论,余光瞥见03号男人悄然离席。当流拍铜锣响起时,陈教授在桌下轻轻踢了我一脚。我低头看去,她裙摆下的战术平板显示,林清雪病房的心电图正剧烈波动,仿佛在向我发出绝望的求救信号。 第二十件拍品登场时,我的西装内袋突然发烫,仿佛有一团火焰在燃烧。拍卖师掀开红绸,一个青铜匣出现在众人眼前,匣表面的饕餮纹在月光下诡异地蠕动着。“战国时期阴阳家秘宝,起拍价...”拍卖师的声音还未落下,我便直接举起陈教授给的翡翠号牌,大声喊道:“三千万!” 03号男人去而复返,身后跟着一位身着月白旗袍的女人。我心中一震,这不正是往生桥上冻结林清雪的那位!“五千万。”女人轻摇团扇,扇面墨竹突然睁开无数复眼,那景象让人毛骨悚然。“顺便提醒主办方,这位先生...”她指尖弹出冰晶,瞬间刺穿我的请柬,“用的是二十年前陈氏家族的作废印章。” 保安们瞬间警觉,枪械上膛声此起彼伏。我心中一横,扯开衬衫,露出心口那枚醒目的龙鳞符。刹那间,拍卖厅的琉璃灯骤然炸裂,玻璃碎片四处飞溅。黑暗中,陈教授的发簪化作一道流光,直直刺入青铜匣。匣盖弹开的刹那,一股强大的力量瞬间爆发,整座建筑的电路系统同时瘫痪,陷入一片漆黑。 “跑!”陈教授大喊一声,拽着我撞碎侧窗玻璃。身后传来冰晶凝结空气的爆响,那是敌人紧追不舍的信号。我怀中的青铜匣渗出粘稠的金液,在我的皮肤上勾勒出城市地下管网的脉络。我定睛一看,最亮的节点正在我们坠楼方向的正下方:地铁七号线施工隧道。 “抓紧!”陈教授的风衣在空中展开,如同滑翔翼一般。03号男人的子弹擦着我的耳际飞过,呼啸声不绝于耳。我借着下坠之势,奋力蹬踏玻璃幕墙,龙吟诀内力在足底炸开,幕墙瞬间出现蛛网状裂纹。这一幕,竟与十年前我被逐出陈家时,踏碎祠堂匾额跃入夜色的场景惊人地相似。 我们坠入隧道,隧道里的探照灯将我们照得无所遁形,宛如两只困兽。我迅速掰开青铜匣夹层,里面是泛黄的《青囊残卷》,正裹着一管暗红血液。我心中一惊,这根本不是古籍,而是林氏家族初代龙脉容器的冷冻血清! “他们来了。”陈教授突然将我按进水泥管,03号男人的皮鞋声在十米外清晰可闻。月白旗袍女人哼着昆曲,步步逼近,冰晶在她掌心凝成手术刀形状。“把血清给我,否则林清雪会...”她的声音充满威胁。 我心中一狠,捏碎血清管的瞬间,隧道突然地动山摇。施工中的盾构机破壁而出,驾驶舱里浑身是血的工人嘶吼着:“快走!四大世家把整条隧道都...”他的话还未说完,头颅突然在防爆玻璃内炸成血花,隧道深处传来白虎的咆哮声。 陈教授将我推进盾构机操控室,自己转身迎向追兵,大声喊道:“记住,血清必须混合处子血才能生效!”我疯狂敲击操控面板,从后视镜中,我看见她的风衣被冰刃撕成碎片。盾构机刀盘绞碎岩层的轰鸣声中,我摸出林清雪给我的婚约玉佩,那上面还沾着她昨夜咯出的冰晶血沫。 当盾构机冲破最后一道岩壁时,月光混着消毒水味灌进驾驶舱。我浑身是血地抱着残破的《青囊残卷》滚出废墟,眼前赫然是林清雪所在医院的急诊楼。我低头看向腕表,显示23:17,距离林清雪经脉尽断,只剩下四十三分钟,每一秒都无比珍贵,命运的倒计时仍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