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宵的声音在耳边忽远忽近,莫明珠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被无数根针同时刺入,疼痛让她几乎无法思考,她的手指死死扣住手机屏幕,指尖已经泛白,但无论如何也无法按下那个拨号键。
贺宵的手刚碰到她的肩膀,她就猛地缩了一下,像是被烫到一样。
“别碰我!”她几乎是尖叫着推开贺宵,踉跄着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冲向浴室,镜子里映出她的脸,苍白得吓人,额头上布满冷汗,眼睛下面是一片青黑,像是几天几夜没睡过觉。
裸露的脚踝上也出现了梦中的那片淤青,并且肉眼可见的向大腿逐渐扩散,疼痛也随之蔓延,她的呼吸急促起来,脑海中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妈妈……你在哪呀……”
莫明珠的瞳孔猛地收缩,她看见镜子里自己的身后站着一个模糊的影子,轮廓像是那个穿着碎花裙的布娃娃,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扼住,发不出声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影子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明珠!”贺宵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伴随着急促的敲门声。
她猛地回过神,镜子里什么都没有,只有她一个人站在那里,脸色惨白如纸。
她颤抖着手打开水龙头,冰冷的水泼在脸上,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但当她抬起头时,镜子里突然映出了供桌上的白蜡烛,她看见那个男人的脸正对着她笑,嘴角和眼睛弯起不正常的弧度,露出森白的牙齿。
一声凄厉的尖叫过后,莫明珠晕倒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t国某处“庙堂”内。
莫骅和沈茜跪在台阶下,身体上做着虔诚无比的动作,可面上全是完全相反的出神和茫然,他们愣愣的抬着头,看着台上的“大师”拿着法器,口中吟唱着诡谲的曲调,身体晃来晃去,每一下却都指向了供奉台上的娃娃。
他们的膝盖早已麻木,却不敢挪动分毫。庙堂内弥漫着浓重的香火味,混杂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腐朽气息,让人作呕。
供台上的烛火将“大师”的身影拉得老长,投射在斑驳的墙壁上,像一只张牙舞爪的怪物。
他手中的法器是一串人骨念珠,每一颗珠子都雕刻着诡异的符文,随着他的晃动发出“咔嗒咔嗒”的声响,一根红绳连接着珠子和娃娃的脚腕,吟唱声忽高忽低,时而像是婴儿的啼哭,时而像是老妇的哀嚎,听得人头皮发麻。
供台上的娃娃静静地坐着,穿着碎花裙,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它的眼睛是用黑曜石镶嵌的,在烛光下泛着幽幽的光,莫骅的视线无法从娃娃身上移开,他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被一点点抽离,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声音在不断地重复——
“这是唯一的办法……这是唯一的办法……”
沈茜的脸色比莫骅还要苍白,她的手指紧紧攥着衣角,指节发白,耳边似乎回荡着女儿明珠的哭声,那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却又近在咫尺,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住,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过了大约五分钟,吟唱停止,庙堂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大师缓缓转过身,目光如刀般扫过跪在地上的两人,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仪式已成,”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你们的女儿,很快就会听话了。”
他把娃娃从台子上面拿下来,递到了莫骅的手中。
莫骅的手颤抖着接过娃娃,指尖触碰到娃娃身体的瞬间,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他的手臂窜上来,仿佛有无数细小的虫子在皮肤下蠕动,娃娃的身体冰凉而僵硬,碎花裙的布料粗糙得不像话,摸上去竟有种诡异的黏腻感。
“大师,这个东西该怎么用呢?”
“很简单,把它看成你们的女儿就好了,”大师双手合十,微微一笑,“不过区别就是,你们女儿有作为‘人’的自主意识,但它没有。”
说什么就是什么。
哪怕是让她去死,她也会乖乖照做。
“另外呢建议二位还是回国去使用,你们毕竟是普通人,并无法力根骨,再加上距离这么远的情况下很可能会让效果大打折扣。”
莫骅并不太想回去,毕竟华国那地方可不像这里那么“开放”,而且一旦莫明珠出了什么事,在这里他们也能及时撇清关系。
所以他又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我们……不能不回去吗?”
“那你们就要承担‘失效’的后果,”大师似乎早就料到了他会这么问,嘴角的笑意却更深了,“这娃娃是用你女儿的生辰八字炼制的,距离越远,效果越弱,若是隔得太远,娃娃的灵力无法完全控制她的意识,她随时可能挣脱束缚。”
这话只是说给他们夫妻听的,最主要的原因,是他不想沾染上麻烦。
毕竟要论渊源,华国那边才是老祖宗,他本来就是因为行事不当被驱逐出来的,万一那边也请了人,他们拿着这玩意在自己身边,是很容易暴露他的行踪的。
“明、明白。”
二人也不敢忤逆,强撑着早已跪麻的腿站起身,颤巍巍的向他鞠躬道谢后,拿着娃娃相互搀扶着离开了寺庙。
“莫骅,我们真的要用它吗?”车上,沈茜看着怀中的娃娃,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它的碎花裙,“万一真的闹出人命……”
“所以呢?那你说说我们还有什么选择?”车窗外的夜色浓重得像化不开的墨,远处的路灯在雾气中显得模糊不清,像是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窥视着他们,莫骅只觉得气愈发的喘不上来,“难道你真的想莫家身败名裂?”
“只是个女儿而已,你要是真那么心疼就再领养几个,”他说,“反正你要明白一点,女儿没了可以再找,钱没了可就真没了。”
莫骅的眼球里渗着红血丝,眸中的偏执和疯狂几乎要溢出来,他的状态也影响到了沈茜,她的手抚摸着娃娃的脸,低喃道:“女儿,一定要听妈妈的话啊。”
“只有你,能帮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