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警局一直待到了下午，签了不知道多少个文件，最后段怀川还叹息道：“如果可以，真想带你们去总部看一看。”
沈在京无语：“你是说你们那个在大西北不知道哪个山沟子里并且方圆百里以内都鸟不拉屎的基地？”
段怀川：“……”
莫惊鸢轻笑：“舅舅去过？”
“去过一阵子，说真的跟消失没什么区别，”他摆手，“当时家里人还以为我因公殉职了呢。”
听他说起这个，段怀川又想起了什么：“莫小姐，您现在既然已经加入了玄机，也属于官方人员，必要的时候请您做好保密工作。”
林千行是孤儿，他没这个顾虑，可莫惊鸢不一样，先不说她未婚夫那边，她本身所在的莫家就已经是个庞大的家族了。
像和她情况差不多的沈在京，和沈家都是半断绝的状态，他父母甚至在外都不会主动提起这个儿子，只当他不存在。
“您的情况特殊，所以我们没有做强制要求，但还是希望您能掌握分寸。”
毕竟接触的越多，就容易露馅。
但莫惊鸢清楚莫家不会产生什么麻烦，那对夫妇巴不得远离她。
她头疼的是景嗣。
上午刚给人弄哭，她实在是不忍心再打击他。
“我明白。”
“当然，您也不需要害怕什么，毕竟现在您的背后组织属于华国，”段怀川点头，警告过后又予以安抚，“那我们就先离开了，接下来请二位小心行事。”
调查组在外工作的人每天都在全国到处飞，人少事多，几乎没有落脚点。
现在最起码京城这一亩三分地，他们是不用再管了。
想想也是松了口气。
人走后，莫惊鸢和林千行也打算离开。
可庄芸却叫住了他们。
“莫小姐，虽然不合适，但我还是想请你们帮帮忙，”她有些慌张的从里侧的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你能……知道他在哪吗？”
照片的四角泛黄，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里面是一个痞里痞气的八九岁少年，靠着辆摩托对着镜头比耶。
他眼角有颗痣，更显意气风发。
尽管猜了个大差不差，但莫惊鸢还是问了一句：“他是你的……？”
庄芸的手颤了颤，语气染上了一丝哽咽：“我的弟弟，庄饶。”
“八岁的时候被人贩子掳走，至今下落不明。”
这也就是为什么，庄芸会选择当一名警察。
可十几年过去了，她依旧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莫惊鸢想，庄芸知道调查组的“乌龙”应该也与这件事有关。
“或者，能不能告诉我他还有没有活着？”
莫惊鸢看了眼照片，随后和她说：“庄姐，实话和你说以我现在的水平只能知道个大概。”
“并且这个大概也是不确定的。”
庄芸闻言，激动的手都跟着抖了下：“没关系，你说就行了。”
莫惊鸢说：“他大概率还活着。”
她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喜极而泣：“真的？！”
庄芸攥着照片，看着照片中的弟弟，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坚持有了希望。
“谢谢，谢谢……”
莫惊鸢拍了拍庄芸的肩膀，随后和林千行一起离开。
后者敏锐的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大对劲：“师傅，她弟弟……真的活着吗？”
“活着，”她说，“但是大凶之兆太过明显。”
林千行愣了愣：“您的意思是……”
莫惊鸢叹了口气：“活不长了。”
可她看着庄芸高兴的神色，不忍将接下来的话说出口。
林千行见她情绪不高，打哈哈着跳过了这个话题，随后问道：“那师傅，下个直播地点还是随便选吗？”
“随便，”她说，“另外你的修炼也可以往上走一走了，不过一时半会儿跟你说不明白，回家的时候再和你通电话。”
“好，”林千行下意识的答应了，可当他看到外面还算明亮的天色时，抿了抿唇，“师傅等下……是有什么事吗？”
“嗯，去买点东西。”
哄哄景嗣。
“买东西？要不要我陪着师傅一起啊。”
“不用，”莫惊鸢倒是拒绝了，只不过看着他，似是想到了什么，“你们男生都喜欢什么？”
林千行的脑子顿时一片空白。
他反应过来了，师傅这是要给人买礼物。
至于是谁，一目了然。
他疯狂的告诉自己，不能太贪心。
师傅已经送过他礼物，并且人家还是未婚夫妻，怎么样他都没有权利去评判。
可是……
莫惊鸢突然想起来这两个人年龄差距有点大，问他也不合适，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算了，当我没问过，早点回家休息吧。”
林千行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捂着胸口深吸了一口气。
隐隐作痛。
不甘，嫉妒，以及一种很恐怖的情绪。
——恨。
……
莫惊鸢打车去了景嗣公司附近的一家甜品店。
导购小妹红着脸上来引导，被迷的找不着北，都不敢抬起眼看她。
“请、请问您有什么需要的吗？我可以给您推荐。”
“有没有口感比较苦的甜品？”
“有的，请跟我来，”导购点了点头，领着她来到了前台的柜子前一一介绍着，“如果您不着急的话，您可以在店内慢慢品尝，我们每个款都有试吃的。”
“不用，”莫惊鸢看着里面琳琅满目的糕点，“你有没有推荐？”
“啊……”导购脸顿时红了，将口罩往上拉了拉，“我推荐的话……这款生巧草莓挞还可以，口感不算太苦也有甜味，吃着也不会腻。”
莫惊鸢点点头，很爽快的付了钱：“那就这个了，来一份吧。”
景氏大楼——
“夫人您先坐，景总他还在开会，马上就要结束了。”
何颜给她倒了杯温水。
莫惊鸢在熟悉的沙发上坐下，蛋糕放在桌子上，何颜不动声色的看了眼时间，感觉差不多了就走出门去告知景总。
会议室的门开着，里面除了景嗣空无一人。
他坐在最前面的位置转着笔，微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何颜敲了下门：“景总，会议已经结束了。”
“嗯。”
不动。
她深吸了口气，轻咳两声将语调抬高：“夫人来了！”
下一秒眼前一阵劲风飘过。
回过神来之时，会议室里哪还有什么人影，只有椅子空荡荡的转悠了两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