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丹见女儿到现在还不认错，不禁有些生气，手掌高高扬起，“啪”的一声，拍在了王苗的屁股上。
“痛——痛。”王苗哪受得了这一下。
她的眼泪瞬间就像断了线的珠子，“吧嗒吧嗒”地往下掉，红着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张丹。
王苗手里还紧紧握着被自己咬了一口，留有一个牙印子的玉米味爆米花。
“好啦好啦。”陈桂英心疼孙女，连忙过来拉过王苗，揽在自己怀里，轻声哄道，“没事的，苗苗以后不去猪圈里面就好了。”
王苗像是找到了靠山，“哇”的一声，扑在奶奶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王先骏在一旁问：“苗苗真的骑到猪背上了吗？”
王苗的哭声戛然而止，她眨巴着还挂着泪花的眼睛，看向爸爸，眼神还有些懵懵的。
打了个哭嗝，王苗回应说：“骑了，猪猪不让我骑，我就这样。”
说着，她抬起腿，煞有介事地做了个抬腿的动作，继续说道，“然后，我就趴在猪猪背上了，不过它把我颠下来了。”
王先骏笑笑：“猪不是用来骑的，以后有机会，爸爸带你去骑马。”
“真的吗？”王苗一听，一下子就从奶奶怀里钻了出来，“嗖”地一下扑到爸爸的大腿上，双手紧紧抱住，生怕爸爸反悔似的。
“爸爸，以后真的带我去骑马吗？”王苗仰着小脑袋，眼神里满是期待，又不太确定地问道。
“真的。”王先骏拍了下她脑袋，“但你以后，必须听奶奶的话，不能乱来。”
“好！”王苗答应得爽快，那声音里还带着点抽噎后的鼻音。
王先骏的脸色却突然变得严肃：“要是下次再这样，不听奶奶的话，爸爸可就要真的动手打你了。”
王先骏佯装发怒，抬起手很凶地说：“我动手，可不像你妈妈那样，只是轻轻拍一掌就算了！”
王先骏平日里对王苗几乎都是和颜悦色，鲜少如此凶她。
王苗被爸爸这突如其来的严厉话语吓得一哆嗦，忙不迭地点头：“我听话。”
妈妈打她屁股已经很痛，爸爸居然还说轻轻的一巴掌，王苗小声“哎哟”，揉着自己的屁股。
多年后，王苗长大成人，每次听到家里人聊起她这段黑历史，都觉得尴尬得脚趾能抠出三室一厅，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偏偏每次张丹还会在一旁添油加醋地说：“可惜当时没有手机，要是有手机，非要给她拍下来，留作纪念。”
王苗只想说，这真的是亲妈啊！幸好那个时候没有手机，不然自己的高清黑历史还真要被亲妈记录下来了。
而此刻，被爸爸严肃教育后的王苗，很快又忘记了害怕，咬了一口爆米花，拉着妈妈的手，仰起头说：“妈妈，外婆要你打电话回去的。”
张丹一听，心情就忍不住地烦躁。
她深吸一口气，还是拿起电话拨了过去。
电话一接通，就传来林珍花的声音：“丹啊，你怎么对自己亲妹妹这样小气呢？”
张丹还没开口说话，算是听明白了，张兰找她妈告状了。
张兰都多少岁了，还找妈告状，一时间，不知道该羡慕张兰这长不大的性格，还是该说她蠢得升天。
“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啊，你以前带你妹妹去买衣服买鞋子，你们两姐妹感情多好啊，现在倒好，她不过就是想让你带她去剪个头发，你都不同意！”林珍花在电话那头喋喋不休。
张丹冷冷地笑：“你也说是我带她买衣服买鞋子，我们是亲姐妹，你也不想想，我比她大多少岁？凭什么就得一直是我给她买这买那的？我怎么就没见她给我买过什么呢？”
张丹懒得跟林珍花废话，直接说道：“没其他的事，我就挂电话了。”
“等下！”林珍花的声音陡然尖锐起来，“你敢挂，你敢挂我明天就跑到你学校去！”
“我看你还要不要这个脸！你对你亲妹妹好点怎么了？你比她会赚钱，你赚得多，就不能帮帮你妹妹？”
张丹手指甲拨了拨电话线：“说完了没，说完了我挂了，你想去学校里闹，好啊，我没了工作，过节连两百块钱都拿不出来给你们。”
“你！”林珍花气急败坏，“我怎么就生出来你这个没良心的。”
“你哥今年不去摆摊了，你没良心，连带你给我们找的女婿也没良心，你哥被你们赶跑了，今年就不去摆摊了，把生意让给你们。”
张丹听着这一连串的话，突然觉得脑子有点蒙，这一句话里包含的信息实在太多，她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不是，我想问，他张宇摆摊还是不摆摊，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吗？”
张丹气得简直要笑出声来：“什么叫把生意让给我们？”
林珍花在电话另一头也冷笑：“你哥他不去摆摊了，不就便宜了你们。”
张丹本来不想跟林珍花多费口舌，听到这种话，忍不住想好好跟她掰扯掰扯：“他张宇，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要说得跟我们占到了多大的便宜一样。”
林珍花气急败坏，提高音量道：“行行行，我们现在是管不着你，也说不过你了。”
张丹沉默不语，没过半分钟，电话那头传来林珍花的哭泣声：“丹啊，你哥他去摆摊卖东西，没赚到钱，还倒亏了钱。”
“这次他去外面打工，你嫂子闹得厉害，吵着要跟他离婚，他们俩要是真离了婚，那孩子可怎么办哟？”
“我晓得你不想跟我说这些，你心里怨我们，但你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哥他们家庭散了呀？”
张丹深吸一口气，她此刻真心觉得林珍花要是去演电视剧，绝对是把好手，一会指着人鼻头骂，一会又在人面前可怜巴巴哭出来，这变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
张丹语气平静地问：“他们因为什么原因要离婚？”
林珍花在电话那头开始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含糊其辞。
张丹没了耐心，想挂断电话，林珍花这才开口：“丹啊，你有钱借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