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当时只不过是一时情急之下口不择言罢了,那些气话岂能当真啊!”皇后急忙开口辩解道,试图挽回局面。
“往往生气所言正是心中所想。”欧阳瑾面沉似水地看向她,缓缓开口说道。
听到这句话,皇后顿时被噎得哑口无言,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而坐在一旁的皇上,则微微皱起了眉头,瑾儿向来聪慧懂事,断不会如此莽撞地说出这番话来与顾晨曦针锋相对。
这般做法岂不是要让她们之间本就紧张的婆媳关系雪上加霜吗?瑾儿绝不会是那种没有头脑、糊涂行事之人。
想到此处,皇上将目光投向欧阳瑾,疑惑地问道:“她怎么会知道这些?”
只见欧阳瑾沉默片刻,并没有提及紫兰之事,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紧接着,欧阳瑾转向皇后,神色严肃地说道:“母后,如果您当真的是为儿臣好,就请不要再为难晨曦了。”
说完之后,他朝着皇上和皇后深深地行了一礼,然后转身离去。
当欧阳瑾踏出宫殿的时候,一股滚滚热浪扑面而来,但他却丝毫感觉不到温暖,反而只觉浑身发冷,如坠冰窖一般。
望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宫廷景色,欧阳瑾不禁想起往昔那个总是对自己慈爱有加的母后,可如今再看,竟只觉得阵阵恶寒涌上心头。
曾经那些温馨美好的画面仿佛都已化作过眼云烟,母子之情又有多少是真。
或许从一开始,他便想错了。
在这座幽深的宫廷之中,又有哪个人是真正单纯无害的呢?
只不过是母后,从未在他面前展现出恶毒的一面罢了。
在这充满权谋与算计的地方,向来都是利己者昌盛,而他却愚蠢地幻想在这冰冷的皇宫之内,竟还存有一丝亲情的温暖。
“皇上,瑾儿这话究竟是何意?难不成本宫身为婆婆,连让儿媳尽孝的资格都没有吗?”
皇后满脸泪痕地质问道。
“这一切都得归咎于那萧语嫣,若不是她,宸儿怎会苦苦哀求我们将其许配给瑾儿做侧妃,也就不至于生出如此之多的事端来。”
皇后越说越是气愤,声音不禁提高了几分。
“顾家如今怕是对咱们心怀怨念了呀。”皇后悲恸欲绝地哭诉着。
“瑾儿所言不无道理,倘若你当真一心只为瑾儿着想,那就莫要再去刁难晨曦了。”皇上皱起眉头,神色凝重地说道。
“晨曦的身后可是站着顾家、蒋家两大家族,即便朕贵为天子,也不敢轻易对他们动手。”
皇上长长地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接着吩咐道:“皇后,你好生歇息调养身子要紧。”
说完,不等皇后出言挽留,皇上便拂袖而去。
望着皇上渐行渐远的背影,皇后迅速收起了眼泪,逐渐恢复了平静。
她暗自思忖着:当日所说之言,究竟是如何流传出去的?
莫非这偌大的宫中,竟隐藏着顾家的眼线不成?想到此处,皇后不由得心头一紧,连忙高声唤道:“安嬷嬷。”
进来的正是宫女紫雅,只见她神色匆匆地快步走进殿内,朝着皇后行了一礼后便开口说道:“娘娘,安嬷嬷已经不在人世了。”
皇后听后微微一愣,这才想起之前安嬷嬷被顾丞相杀害一事。
思绪至此,皇后不禁深深的吸了一口冷气。
大军即将凯旋而归。
而顾晨曦则早早地与大哥、三哥一同在城外的酒楼等待,准备迎接外祖父跟兄长们的归来。
此刻,顾晨曦满心欢喜地望着远方,忍不住问道:“此番回来,外祖父也该好好颐养天年,不再出征了吧。”
想到此处,她的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一丝担忧之色。
站在一旁的顾子清和顾子临听到妹妹的话语,相互对视一眼,但都沉默不语。
他们实在不知该如何将外祖父受伤的消息告知于她,更何况此事还是由那个负心汉欧阳瑾所导致。
一时间,气氛变得有些凝重起来。
过了片刻,顾子清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对顾晨曦说道:“嗯,外祖父他老人家决定将自己手中的兵马交给你二哥掌管。“
”从今往后,外祖父肩上的重担就交由你二哥来承担了。”
“外祖父不会再出征,曦儿不用再担心外祖父的安危。”还有外祖父就是想要在出征可能也没有机会。
说罢,他目光温柔地看向顾晨曦,希望能借此安慰到她。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而又令人厌恶的声音突然从顾晨曦的身后传来:“晨曦……”
顾家兄弟闻声望去,只见欧阳瑾正一脸高冷矜贵地朝这边走来。
顾子清和顾子临两人竭尽全力地压抑着内心熊熊燃烧的怒火。
他们缓缓转过头去,目光如刀一般狠狠地刺向欧阳瑾,那眼神仿佛要将其生吞活剥,简直像是面对不共戴天的杀父仇人。
只见顾子临满脸怒容,咬牙切齿地对着欧阳瑾怒吼道:“欧阳瑾,亏你还有脸面出现在这里!”
他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着,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对欧阳瑾的愤恨与谴责。
紧接着,顾子临又继续怒不可遏地说道:“我外祖父一生光明磊落、侠肝义胆,可偏偏就不该善心大发救下你这么个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的家伙!”
说到此处,他的拳头不自觉地攥得咯咯作响,心中的怒火愈发难以遏制。
原来,顾子临的外祖父最为引以为傲的便是那一手出神入化的长枪技艺。
然而,如今却因为这个欧阳瑾,外祖父不幸受伤,从此再也无法触碰心爱的长枪。
这对于视长枪如同生命的外祖父来说,无疑是沉重的打击。
欧阳瑾默默地站在那里,他的视线始终停留在那个一直未曾回过头来看他一眼的顾晨曦身上。
想到如果她知晓外祖父为了救自己竟然失去了右臂,不知道会不会因此而更加痛恨自己。
一时间,欧阳瑾的心情变得无比沉重,一颗心也随之紧紧揪起。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原来是萧语嫣带着儿子安流匆匆赶来了。
“王爷!”
“义父!”
萧语嫣带着儿子看向欧阳瑾请安。
欧阳瑾见状,不由得大吃一惊,连忙喝道:“不是已经交代过让你们不要前来吗?”
听到欧阳瑾的呵斥声,萧语嫣和安流脸上原本洋溢着的欣喜笑容瞬间僵硬在了嘴角。
萧语嫣下意识地握紧了儿子的小手,心中暗自思忖着该如何应对眼前的局面。
“王爷,我们真的没有其他的想法呀!只是听说大军胜利归来,流儿对一直将士心怀敬仰,所以妾身便斗胆带他前来一见。”
“如今既然已经惊扰到王爷,那妾身这就马上带着他离开。”
萧语嫣一边说着,声音越来越低,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眶滑落,一滴滴掉落在冰冷的地面上,溅起小小的水花。
站在一旁的安流见自己的母亲哭泣,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无助,小嘴一撇,也跟着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一时间,母子二人的哭声交织在一起,让整个场面显得格外凄凉。
而此时,站在对面的顾子清听到两人的对话后,不禁冷笑出声:“流儿?安流吗?”
“楚王爷可真是好手段,竟然敢公然违抗皇上的旨意,私自藏匿被流放之人不说,还将其收为养子。难道王爷就不怕触怒龙颜吗?”顾子清看向他们说道。
顾子临见状,更是毫不留情地讥讽道:“大哥,你这话可就说错啦!什么叫私藏?”
“若不是得到皇上暗中首肯,楚王爷又怎会有如此胆量把人带回府中呢?”
“至于收养之名掩盖,不过是一对奸夫淫妇所生的野种罢了。”
“只可惜,就算被楚王爷收养,这辈子也休想成为名副其实的皇孙!”说完,他脸上露出讥讽的笑容。
顾子清对于弟弟这番口无遮拦的言论有些不满,皱着眉头瞪了他一眼,呵斥道:“子临。”
然而,顾子临却丝毫不以为意,依旧我行我素地嘲笑着眼前的母子俩。
“大哥,难不成我还说错啦?这大街小巷的,谁人不知晓啊,那安世子会跟着成王造反,究其原因嘛,不就是不想再替楚王养儿子。”
顾子临嘴角挂着一抹讥讽的笑,阴阳怪气地说道。
一旁的顾子清听闻这话,眉头微皱,连连摇头,手中的折扇轻轻抬起,照着顾子临的脑袋便是一拍,呵斥道:“住口!你这胡言乱语成何体统!什么‘奸夫淫妇’、‘野种’之类的腌臜话语,岂是你能轻易脱口而出的?”
“莫要因为那些自甘堕落、不知廉耻之辈,而毁了你自己的德行操守!”
此时,站在不远处的萧语嫣早已被气得浑身发颤,一张俏脸涨得通红,眼眶中泪花闪烁。
她咬着嘴唇,快步上前,伸出手便要去撕扯欧阳瑾的衣裳,嘴里还哽咽着喊道:“王爷……他们怎能如此羞辱妾身……”
欧阳瑾见到顾家两兄弟这般嚣张跋扈,心中亦是怒火中烧,面色阴沉如水,怒目圆睁,对着二人怒吼道:“你们休要欺人太甚!真当本王怕了你们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