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温黎还在睡觉。
沈静书端着一杯凉水,不分青红皂白地突然闯入她的房间,掀开她的被子,迎面朝着她的脸浇了下去。
温黎还来不及反应,沈静书就开始破口大骂,“你还有脸睡觉,都是你惹出来的好事情,你给我下来。”
连拖带拽地将温黎从床上直接扯下来,碰撞间温黎的膝盖磕到了床沿上。
实木的板面,猛地一下,真的很疼。
“马上给我收拾东西滚回德国去,永远别再回来。”
沈静书没有任何顾忌,不管不顾地拿起温黎的衣服和其他用品,胡乱地往行李箱里塞去。
甚至将瓶瓶罐罐都往温黎身上扔去。
自从上次她说要搬出去住,沈静书往她脸上泼了一碗粥过后,已经很久没闹腾了,也没来找她的麻烦。
现在又不知道是在抽什么疯。
沈静书的动静太大,先是引来了家里阿姨的注意力。
“太太,二小姐。”
她们站在门口,既不敢进来也不敢劝,左右为难,见怪不怪。
其中一个人看情形不对,去喊了温阳。
温阳赶过来的时候,温黎跪坐在地上,身上穿着单薄的睡衣,头发被一整个打湿,水顺着脸颊往下滴。
是从头到脚的刺骨凉意。
温阳遣散了看热闹的阿姨,让她们去忙自己的事情。
关上房门后,把温黎扶了起来,让她坐在床上,从浴室拿了块干净的毛巾递给她,方便她先擦,省得感冒。
转身去拦沈静书,“妈,你又在闹什么?”
“我闹什么?”
沈静书指着温黎,“你怎么不问问你这个好妹妹,在外面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勾引人家男朋友,一大清早祁家的电话都打到你爸爸这里来,质问我们养了个好女儿,被指着鼻子骂说我们没家教。”
温阳听得云里雾里。
“阿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温黎哪里能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从沈静书的口中得知,祁睿因为江臣和温黎的事情,替他姐姐祁敏打抱不平,在蝶庄打了一架。
结果,两人前脚在蝶庄打完架,后脚祁老的电话就打到了温怀民那里,让他管好自己的女儿,别做出伤风败俗、破坏人姻缘的事情来。
真是稀奇事,江臣姓江,他们两个打架来找温家做什么。
温黎说,“我没有勾引别人男朋友。”
祁敏既不是江臣的女朋友,也不是他的未婚妻,最多算是个接触中的相亲对象。
祁家的电话能打到温家来兴师问罪,还真是脸大。
曲线救国也不是这么个救法。
温黎又说,“纵容自家孙女胡作非为的是他们祁家,仗势欺人又恶人先告状,才是真的没家教。”
要真的计较起来,以前江臣和温黎还有婚约的时候,祁敏私下里做的那些事才称得上是赤裸裸的“勾引”,当初怎么不见祁老出来主持公道呢。
沈静书被气得肝疼,“你听听,你听听她说这叫什么话。”
温阳赶紧去扶她,想扶她坐下,却发现屋子里根本没有坐的地方,总不能两人都坐在床上,等会再打起来。
犹豫半天,让她坐在行李箱上。
劝完沈静书,劝温黎,“阿黎,你少说两句。”
自从温黎和沈静书彻底撕破脸后,温黎现在说话一点也不会照顾她的情绪了,常常把人怼得半死。
在温阳的眼中,视之为“迟来的叛逆”。
沈静书抚着胸口顺了好几口气,平息下来后没多久,再次怒上心头。
“还撒谎骗我说和他有没联系了,一回国就搞在一起,怪不得要搬出去住,搬出去打算当他江臣养在外面的女人吗?你丢得起这个脸,我们温家丢不起。”
沈静书突然站起身,看着温黎,冷漠的眼神里透着几分脏。
她说,“你和他是不是早就上过床了,做了几次?”
开始动手去撕扯她的睡衣,还有头发,像极了泼妇。
“说话啊。”
温黎一动不动的看着沈静书,任由她的打骂和折辱,她无力反驳的同时,也失去了抵抗的欲望。
虽然温黎对她不再抱有期待,但沈静书的所作所为,还是一次又一次地刷新她的认知和下限。
温阳及时把她拉开,“妈,阿黎不是这种人。”
这已经不是温阳第一次近距离且直观地感受到沈静书对温黎的憎恶。
记得温黎刚上初中那会,班上有个小男生追她,往她的书包里塞了一封情书,还有一盒从日本旅游后带回来的巧克力。
无意间被沈静书发现后,沈静书也是像现在这样指着鼻子骂温黎不要脸,骂她主动勾引别人,还质疑她的清白。
沈静书看到温阳一心维护,连带着他一起数落,“你还护着她,就是有你护着她,她现在翅膀硬了,才敢和我们作对。”
“行啊,你不是想搬出去住,你搬啊,以后就当我没有你这个女儿。”
温黎笑出了声,落在沈静书的眼里却是满满的挑衅。
就当没有这个女儿吗?她有把自己当成过她的女儿吗?
时至今日,她还要替她的冠冕堂皇来顶莫须有的罪名。
沈静书最后离开房间之时还不忘嘲讽,“你以为江臣真的能娶你,你别痴心妄想了,离了温家,你什么也不是。”
沈静书走后,温黎坐在床上,仰头执拗地看着侧身站在身旁无可奈何的温阳。
她说话时的语气很平静。
“哥,你看到了,这就是你跟我说的家还有家人。”
温黎自嘲,“我想也不用等到过完年,我现在就可以搬走了。”
温阳说,“阿黎,我替妈妈向你道歉。哥哥知道,你受委屈了。”
一直都很委屈。
温阳看着无动于衷的温黎,他知道他现在说再多也抚平不了她在温家承受的伤害。
只是……想彻底剥离哪有那么简单。
温阳坐到温黎的床边,试探着开口问她,“你和江臣重新在一起的事情,真的想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