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椅的滚轮不疾不徐地向前滚动,万母坐在上面被推着往回走。
在外人看来就是一副母慈子孝的画面。
可这段私人领地上没有外人,当事人也和‘母慈子孝’四个字搭不上关系。
万母的嘴里还在恨恨说着:“我就不该生下你,让你死了才好!”
当初她是多么艰难才生下他的,就想着靠这个儿子能拴住路现卿的心。
结果屁用没有,还要花钱养大,还毁了她一生的命运!
早该掐死的……
万母无比怨恨地想。
万宴眼底闪过凄凉,接着就被冷漠代替。
他开口说道:“有什么办法呢?从你怀上我的那一刻起,我们就是仇敌。”
他不是充满着母亲的爱和期待降生的。
是私欲、妄想、执念造就了他。
天开始稀疏下起了小雨,万宴在进路家别墅的大门之前停下来说道:“妈你记住了,我姓万,不姓路。”
所以别再说路现卿是他父亲诸如此类的话。
他不喜欢听更不会承认。
“可你身上流着他的血!”万母使劲捶着大腿低吼道:“你不承认也没用!”
万宴不屑的冷笑,然后放开了手越过万母大步走了进去,“我叫佣人来推你。”
“儿子!”
万母在院子里扭动着不听使唤的身体,称呼也自动变得亲昵。
因为雨势渐大,雨滴砸在她的头顶又流入眼睛,努力抬手想擦干脸上的雨水却有心无力。
比起老天爷下的温柔雨,万宴心里才是狂风骤雨。
万母淋的雨和那晚下了半夜的大雨根本不值一提。
可她依然难受地喊儿子。
佣人们都在看万宴的脸色不敢动,直到他点了头才出去把万母推进来。
路现卿死了之后,路家别墅的佣人全都被他换了一批,所以都不敢违背他的意思。
担心路朝夕吃不惯佣人做的饭,万宴特地让宋引去施坦威公寓接了李姐过来。
刚刚口口声声说要给他做好吃的人在厨房找不到人影,只有李姐和两个佣人在忙碌。
万宴站在厨房门口,看着里面一片狼藉,大理石台上流淌着不知道是什么的褐色液体。
他皱了皱眉问:“怎么回事?太太呢?”
李姐立刻停下了手里的活,关掉水声说道:“太太不小心打翻了酱油,身上好多地方都弄脏了,正在房间里洗澡换衣服呢。”
万宴嗯了一声抬脚走了一步又折返回来,等看清炒菜的佣人往锅里放了什么后,脸色沉了沉。
“李姐,告诉她们太太的忌口,尤其是花椒。”
李姐猛地拍了一下脑门,“对不起先生!我忙着收拾台面上的酱油把最重要的事忘记了。”
“那道菜麻烦李姐重新再做吧,有花椒的别端上桌。”
万宴对李姐的态度比起其他人要更温和,要是别人犯错他绝对不会多费口舌,也不会再多给一次机会。
李姐能和别的佣人区别开来,也因为她是极少数真心关怀万宴的人。
作为厨房领地的掌权者,李姐十分关心路朝夕和万宴的健康,变着法地给两人每天做药膳。
经历过自杀又绝食好几天的路朝夕,硬是在短短时间内被李姐照顾得生龙活虎。
万宴即使是工作到深夜回来,李姐也会给他温着汤。
“我知道了先生!”
李姐笑呵呵地应下了,这位和万母差不多年纪的妇女脸上经常带着朴实的笑。
万宴这才放心的上了楼。
其实这两年住在路家的时间他很少去路朝夕的房间,次数屈指可数。
就算进去也是不情不愿被她拉着进去的。
她的房间里有一个隐藏的暗门,门后的空间全是关于他的物品。
高中用完就丢进垃圾桶的笔芯,她竟然收集了整整三盒,用那些空笔芯组成了他的脸,挂在一推暗门就能看见的墙面上。
还有万宴做过的大大小小那些试卷,差不多都被她收集了回来,也不知道是怎么从老师那里搞到的。
算不出题被他揉成团丢掉的草稿纸,她又捡回来小心翼翼地铺平。
甚至他坐了三年的桌椅,都被她搞回来了。
大学她偷溜进社团看他开会拍的照片、替学校获得荣誉的领奖照、任何他高光的时刻。
她都记录下来了。
他习以为常的点点滴滴,都被她珍藏在自己的小小世界里。
第一次被她拉着参观时,他不屑一顾,还觉得可笑。
现在再看反而增添了很多感触。
当初他居然看不起她的真心,此刻却甘之如饴。
浴室里传出淅淅沥沥的水声,万宴眼神一变,勾着唇打开了浴室的门。
“啊!”
路朝夕听到声音转过头,眼睛里进了泡沫看不清人,第一反应就是先大声惊叫。
她两只手慌张地上下遮,结果就是遮住了上面顾不上下面,一个人忙不过来。
万宴闯进花洒下,高大的身躯将她笼罩在阴影下。
他捧住路朝夕的脸,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声音充满磁性,“是我。”
路朝夕还无法睁开眼,气得往他身上砸拳头,“你吓死我了!”
“你这是什么反应?难不成除了我还有谁敢进来?”
浴室里充盈着水雾,将气氛推向更高层的情欲。
万宴的西装被水浸透,白色衬衣紧紧粘在身上,每一寸皮肤都叫嚣着让他脱掉衣服。
他反倒不急,想事前先调个情。
一只手控制着路朝夕的下颌强迫她仰着头,另一只手在她身上惹火。
“别……”
路朝夕的脸不知是被水汽烘的还是因为羞臊,慢慢在万宴眼里红透。
“你快出去,等会儿李姐会上来的!”
她边说边动手推开他,还想往外面逃。
万宴轻轻松松就把她抓回来贴着墙,然后紧贴上她的后背,密不可分。
“李姐又不是小孩子,这点眼力见她还是有的。”
路朝夕双手扒着墙,被他十指紧扣,一点点地引诱。
她的声音无意识变得娇喃,仿佛能化成水,“不行,我还是担心……”
还没说完,绵密的吻纷纷落在路朝夕的后颈和肩膀处,她下意识噤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