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农工商”,商排在末尾,而商籍子嗣不得参加科考,所以经商是必须的,但是决不能落到商籍。至于怎么办,相信待会儿武班头应该可以给他们一个方向。
孙叔驾着马车大约一刻钟才到了县衙门口。守门的衙役看到木香父女几人穿着不俗,连忙上前询问。风琴上前一步,递上一个荷包,“麻烦衙役大哥帮忙通报下武班头,就说侄女木香跟爹爹前来拜访。”
衙役收下荷包,笑呵呵地说,“这就是武班头新认的侄女呀,衙门里都传遍了,大家都好奇得紧呢!”边说边让他们到旁边耳房稍等,自己进县衙通报去了。
那衙役进去不久,就听见武班头爽朗的声音传出来,“听说我木香侄女来了,在哪呢?”话声未落,人已经步履匆匆赶至门口。
木香从耳房跳出来,笑嘻嘻的叫了声:“武叔叔!”大山爹看着跳脱的女儿,无奈地冲着武班头摇了摇头,“这丫头,让武班头见笑啦!”
“见笑什么,就是这样大方的性子,才跟我是一家人嘛!”武班头丝毫不在意。
因着时间还早,武班头干脆带着父女几人进了县衙他的“办公室”。大山爹也没有多客套,直接表明今天的两个意图,一是认亲,二是求教。认亲的事情武班头也已经有了章程,双方定下五日后武班头休沐日时,在小茶庄摆两桌,武班头带着至亲好友几人来认认门。至于询问的其他事情,武班头干脆叫来了精于此道的文书。
来人木香跟爹爹都熟悉,就是孙文书。孙文书听到木香家问的得用的奴仆的事,一拍桌子,也是赶巧了,前几日刚好接到上峰来信,今日会有一批犯官家的奴仆分到咱云都县,大概午后会到。
“要不,你们跟我回家认认门,午后我领你们过来看看有没有得用的?”武班头问大山爹。
“那敢情好,不过会不会耽误武班头?”
“既然认了木香,你就是我大哥,叫我武奎或者奎子都行哪!”
“行,那我虚长几岁,就唤你一声奎子,选人的事就拜托你和孙文书啦!”大山爹也不矫情。
又聊起开商铺的事情,听到大山爹家的担忧,孙文书两人都笑了。“大哥,没有那么复杂,你家有田有地,如果有能力,开几间铺子怕啥,要开个铺子就成商籍,那那些达官贵人家那么多生意还怎么做?”
啊,合着是白担心一场?大山爹和木香都松了口气,不影响就好。
孙文书指点了一句:“如果实在担心,可以将铺子落在家中女眷名下,更加稳妥。”
大山爹拱手谢过,“在下正有此意,将铺子落在贱内跟木香名下,孙文书此番指点,就更加放心了。”
这下来县衙的几件大事都有了着落,武班头干脆邀着孙文书一块到家中坐坐,带木香他们认认门,顺便吃个午饭。
孙文书名唤孙子楚,苦读多年才熬了个童生,眼见家中生计艰难,干脆找关系谋了个文书的职务,好歹能够养家糊口,人非常灵活,在衙门跟上下关系都很好。
“行啊,我也跟着蹭个午饭!”反正衙门里无事,孙文书也不矫情,干脆地跟着一班人起身,就当出去走走。
木香问清武班头家的位置后,吩咐风琴去云都酒楼弄点吃食,直接送到家里。武班头瞧见,也没客气,还点了几道招牌菜。无法,他一个光身汉,家中只有一个体弱的老娘,这会突然带人去,确实只能去酒楼弄菜。
武班头家离县衙不远,就在后街,几个人就步行前去,让风琴驾车去酒楼。跟着武班头从县衙侧门出去,往后面绕过去,大概十多分钟就到了他家。武班头在衙门的薪水不低,作为班头还不时能有些外快,所以宅子修整的挺好,只是现下都是大门紧锁。
“咦,武叔,家里没人吗?”木香奇怪地问。
武奎苦笑出声:“有呢,我老娘,但是她身体不好,无法下床,为保安全我只能从外面把门锁住。”
武奎自身本事不低,如果外出谋生,肯定能有一番造化。可他是个纯孝之人,放心不下家中老娘,所以就只能圈在云都县这一亩三分地,买下这处离当差处较近的宅子,安置老人,方便照顾。
武奎打开房门,几人跟着进去,院子打扫得干干净净的,给人感觉很舒服。可能是听到了动静,东侧间一个苍老的声音传出来:“是奎子回来了吗?”
武奎扬声回答:“娘,是我,我带着木香侄女跟他爹回来啦!”看来认侄女的事,他是真上心了,连老娘这里都已经报备过。
武奎娘高兴得紧:“快快快,来让我看看小姑娘!”
木香也不扭捏,牵着武奎的手就往东侧间进去。这房间光线很好,里面柜桌一应俱全,靠墙的床上一个面容枯槁的老妇人满脸笑容的看向门口。
“武奶奶!”木香一点不扭捏,小跑着到床边,伸出小手握住老人的手,甜甜的叫人。
吴奶奶见到儿子口中机灵聪慧的小姑娘,一脸的福相,像个福娃娃,对自己这个难看的样子也一点不嫌弃,更是喜欢得不得了。
“好闺女,好闺女,你武叔真是有福气!”
大山爹也走上前,认认真真给老人行了礼,口称婶子,并表示既然奎子认了木香,那今后他跟奎子就是亲兄弟,他们夫妻都上无高堂,今后武奶奶就是他们家的正经长辈。
“婶子,以后人情往来这些事情,可就全依仗您老啦!”大山爹诚恳地表示。
武奶奶听得热泪盈眶,自从自己熬坏了身子骨,家里的三亲六戚就生怕会拖累他们,不拿正眼看母子俩。奎子出息后,多少人想结亲,最后都是因为自己这个包袱不了了之。没曾想,孩子认了个侄女,人家居然说拿自己当正经长辈,还请自己指点。
“我这破败身子,活着都是拖累奎子,哪还能给你们指点呀!”老人哽咽着说。
“婶子,你这话不对,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啊,您怎么能是拖累呢,是奎子有福气啊。”大山爹感同身受,“像我一样,连声娘都没地方叫,那才是身为人子最大的痛!”
武奶奶被这话一点,看着人高马大的儿子,双眼赤红地看着自己,恍然醒悟。“是娘错了,奎子!”
武奎听到老娘这话,没绷住,七尺男儿泪流满面。老娘总算想通了,父亲早逝,她们母子二人相依为命,母亲在就有家,要是老娘都走了,他都不知道在这世上还有什么值得他留恋的。所以,不能有大作为又怎么?不能结亲又能怎样?有娘,才有家啊!
木香看着这氛围,狡黠地开口:“奶奶放心,以后木香给武叔找媳妇,让您子孙满堂!”
哦呦,武奶奶破涕为笑,武奎也不好意思的摸着脑门,母子二人相视一笑。“行,那奶奶就等着咱家木香给你武叔找媳妇了哦!”
武奎见老娘心情晴朗,就领着大山爹和孙文书去中堂叙话去了。木香让风柳去灶房看看,多少烧点水什么的。等人走后,小姑娘偷偷从怀里掏出一小节灵泉水浸泡过的紫色铁皮石斛,掰了一点塞进老人嘴里。
“这是什么东西啊?”武奶奶不明就里几下把嘴里的东西嚼碎咽下,只觉得一股热气从小腹向周身蔓延,暖洋洋地,特别舒服。
“这是我自己在山里采的药材,很适合虚补。”木香把剩下的几节用手帕包好,塞入枕头底下,嘱咐武奶奶,每天吃一小节补补身子。
跟老人东拉西扯聊了会儿,看着武奶奶困劲上来慢慢闭上眼睛,才悄悄地带上门出去。等奎叔听说老娘睡着了,惊讶不已,他娘这么多年就没睡过一个好觉,今天是放开心结了吗,居然大白天就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