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州城,雕月小筑。
苏布衣偏头盯着一身雪白色劲服,外面罩了一件宽袖的紫色纱衣的女子,冷艳绝世,潇洒利落,嫣然有了江湖女侠的风采。
“夫君,可别忘记了,我们也曾一起策马向江湖问过剑。”苏兰轻哼一声,有点小傲娇的勾了勾唇角。
苏布衣盯着她逐渐的小女儿态,走过去搂住女子柳腰,将头埋在他白皙的脖颈间低声呢喃:“所幸兜兜转转还是你。”
听出语气中隐隐透出的一丝颤音,苏兰偏头用微凉的脸颊贴着他,抿抿唇动情安慰:“当初在你离开时,我就很想丢下一切去寻你,可情非得已,你那时一定很难过吧?”
当你深爱却不得时,一个人孤单离开,又何尝未在灯火阑珊处幻想过那人能够出现,即便什么也不做,就是出现便已经足够了。
可世间情感之事,又岂会尽如人意?半是求不得,半是不得终,否则又何来话本里的悲情。
“那时,面对江湖上的一切风景,总觉得充满了遗憾”,苏布衣蹭了蹭女子脖颈,没来由生出一股委屈。
一种恃宠而骄后拼命撒娇的委屈。
这样的苏楼主如果放在江湖里,估计那些死对头早就惊掉了下巴,如若实力不济,一定会把这位冷艳女子绑走,挟美人以令英雄。
“以后不会了”,苏兰轻啄了一下他的脸颊,语气里洋溢着深深的宠溺。
苏布衣蹭了蹭她丝绸般光滑的粉颊,随即转身与她并肩,牵着她的滑嫩小手说道:“庐州城,已经破了陆家和吴工两个毒瘤,剩下的事情还是得朝堂来做,我们走吧?”
苏兰微微颔首,流光回转,投向远处的月明星稀,抿嘴轻笑艳压天下:“愿与夫君,赴一场风花雪月之约。”
片刻,两人飘然落地,紫衣已然等候多时,不过眼神里难得透出一丝喜悦,毕竟花心的楼主终于要带自家主人出去玩了。
他立即拱手说道:“楼主,主人,都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苏布衣与自家夫人相视一笑,执手靠近兕牛车,打量了一眼那只体型壮硕温顺吃草的兕牛。
片刻,苏布衣才点头说道:“原本这兕牛生长在野外,没想到林峰主竟然能把它驯服,不愧是驯禽师”。
紫衣拿出一个手册和玉笛说道:“出现前,林峰主还特地派人送来了一支玉笛和手册,在下已经都了解过,似乎跟普通牛马饲养相似,不过兕牛毕竟被林峰主驯化过,除了可听从指令外,更是冲阵的一把好手,真打起来那皮糙肉厚尖角锋利无人能敌。”
苏布衣与苏兰相视一笑,便成人之美:“既然你喜欢,这一趟走完就送你作为行走天下的坐骑了,这些东西你留着慢慢研究吧。”
紫衣闻言一喜,她对于这种憨厚的温顺动物可太有好感了,摸了摸兕牛耳朵,立即抱拳说道:“谢过楼主。”
苏兰没好气的白了二人一眼,一个真敢送,一个真敢骑。
很难想象一个英气女侠,骑着一头牛出场的画面。
苏布衣讪笑一下,刚要拿出地图递给紫衣赶路,却被玉手阻拦。
苏兰似笑非笑,对赶车女子吩咐道,“药王谷。”
紫衣有些不解,那个轻盈袅娜的女子,似乎对于这个花心大萝卜的楼主,别有心思吧?
苏布衣咽了咽口气,脸色有些不自然,投去了了询问的目光。
苏兰握着自家夫君的手,眼神中有着淡淡的安慰,犹豫片刻后开口:“人字堂情报,药王谷莫名云集了一批魔教的人,不如夫君看在我的面子上出手一次?”
“魔教?”苏布衣微微诧异,不过在自家夫人的台阶下,他只得点头。
踏入车内,二人倒是微微吃惊,苏布衣轻笑一声:“徐叔这是搬进来一层小楼?”
车厢内确实不像外面看到那般狭小,面积起码三平方丈,可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布局雅致,一应俱全。
两道垂落的纱帘将空间隔为三块,车厢最后是内室,前面则被分为书房和客厅,简直满足了一些文人雅士的遨游幻想。
苏兰美目盼兮,也微微颔首称赞,“墨家和阴阳家竟然能如此巧夺天工,确实是费心了。”
苏布衣想起两位老人的话,有些苦涩一笑,说道:“看来是我沾了夫人的光。”
苏兰盯着自己夫君颓然的笑容,歪了歪头轻笑道:“那也是你的夫人。”
苏布衣嘴角一掀,眼睛不自觉就开始不老实起来。
“坏蛋”,苏兰俏脸微红,赶紧双臂环胸,有些羞涩的噘嘴瞪他。
苏布衣微怔,脑海里不禁在想,这楚楚可怜的清冷模样,似乎更让人食指大动吧?
苏布衣正想着如何调戏自家清冷夫人,蓦然心里一凛,有些无语开口:“坏人好事,就该下地狱!”
苏兰轻轻白了他一眼,宠溺得推着他走出了车厢,随即冷眸四下打量一眼,秀眉微蹙道:“看来这陆家还贼心不死。”
话落,苏布衣已经竹君在手,以六品巅峰实力对着四下挥出了八刀剑气。
剑气落地不少人立刻显出身形。
“不愧是飞雪楼。”黑衣人带头人开口说道。
苏布衣冷哼一声,“既然知道还敢放肆?!”
“飞雪楼虽然名震天下,却也不能一手遮天,我家主人毕竟一方世族,如今返乡,我们这些人起码得做些什么。”
苏兰眯了眯眼睛,却没有说话,俏脸上的神色中透着一缕冰冷。
苏布衣“嗤”笑一声,直接开口骂道:“白痴。”
一群黑衣人受到挑衅,外加他如今只有六品实力,就一哄而上。
“剑起!”
一声冷厉的女子娇呵响起,随即空气中陡然出现一道剑光,朝着众人碾压过去。
这剑气速度极快,威力极大,带着微微压迫空间的窒息感,有几人都横死当场。
苏布衣负手而立,有些感慨,“看来有高手,否则紫衣七品身手,外加承天剑法足够碾压了!”
一帮杀手听到这话,可没有半点被夸赞的开心,也没有半点沮丧。
他们接到的指令是这个人必须死!
如果成功,他们就可以投靠到陆家门下变成官家人。
一群江湖草莽,终究只是白衣,这样的诱惑对他们确实不算小。
虽然他们知道飞雪楼不好惹,但是可靠消息他已经重伤未愈,今日就会远遁江湖,出了这个势力范围。
再下手那就是越界了。
“无论如何,你今天死定了!”
领头黑衣人仗着人多势众,布阵点将就将紫衣困住。
随即亲自持刀朝着苏布衣劈了过来。
苏布衣伸手拉住要出手的冷艳佳人,一脸无奈叹息,眼神里有说不出的幽怨:“夫人,你这样让为夫觉得自己很没用啊~”
苏兰轻轻白了他一眼,抬手一阵寒霜之气,空气中乍起冰锋,将冲上来的七品高手逼退数丈开外,声音清冷又悦耳娇嗔:“就怕你太有用!”
黑衣领头人:“……”
这是生死面前,他们可是杀手,还在那儿打情骂俏,真当他们是泥捏的了?!
“少废话,受死!”
片刻
黑衣人眼神里充满了诧异,眼前这个女子的武功品级虽然只有六品,但是出招的时机把控以及出招的套路根本就是鬼神不测,专攻薄弱,让人丝毫不敢怠慢。
苏布衣站在马车上打量了一眼黑衣人,眼神里对自家夫人这才略微放心,其实原本就没必要担心。
毕竟她可是七窍玲珑之心,若非这些年事必躬亲机关算计,耽误了武学,按照飞雪楼的底子,怎么也能让她到七品巅峰或者八品初阶。
这一趟江湖之行,也未必不是个机会,只是他比较心疼她吃苦罢了。
视线投向不远处一株庞大的柳树上,那里不知何时站了一道黑色身影。
月色下,身形隐约能看出是个持刀的披风男子,气息沉如渊海。
苏布衣不得不暗骂一句,“好一个陆家,真是生的女儿没有白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