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家二姑娘的院子,果然有高人指点,想来是不是她哥哥就是唐王的手笔了。
徐闻站在侯府最高的听香阁,打量着温云沐的院子布防。
屋顶上有一个人,四个角各有一人,门口有两人,后院处还藏着一人警戒,院子里有三五个奴婢,看着都是练家子,其中有一个最出众,就是一直跟着温云沐的白虹。
后院的东边侧房,门口守着两个人,警戒的人也频频在附近晃悠,想来人就是关在此处的。
徐闻觉得有些棘手,这院子守得铁桶一样,实在是不好进去。
远处,有一行人抬着轿子,急匆匆地往院子里而来,为首的正是温云秀,徐闻灵机一动,从听香阁翻出一个包袱来,换了一身家丁的衣服,往温云沐的院子里奔去。
“五姑娘,怎么回事?”早有院门口的人来报,白虹迎了上去,温云秀一把攥住她的腕子,脸上俱是慌张之色,“快,二姐姐晕过去了,赶紧让轿子进去。”
“晕过去了?”
“对。”温云沐握住了白虹挑帘子的手,“今日人多眼杂的,别声张,都进去再说。”
“好。”白虹吩咐着:“开门。”
一行人扛着轿子,鱼贯而入,与门口的丫鬟婆子挤在了一处,拥挤混乱了一阵,白虹才把人赶开,让人把轿子直接抬进了绣楼内院。
“行了,你们都出去吧。”温云秀站在院中道,让白虹找了个婆子,将人点熟登记了,发了赏钱,引着路出去。
屋子里,温云沐睁开眼,中气十足地问:“放进来了吗?”
“放进来了。”白虹低声笑道,“看那个样子,还沾沾自喜的,以为是我们大意,才让他进来的。”
“嗯,可以让人去给后院送饭了。”
“姑娘放心,安顿好了。”
“好。”
今天大概是因为温云婉大婚的缘故,小厨房显得格外热闹,一个膀大腰圆的婆子吆五喝六着:“今日正是我们露脸的时候,夫人说你们院里的蒸糕好吃,才让我特地来监督你们,你们要好好的做——”
另一个婆子似乎本就是温云沐院子的,不屑地道:“你们是院里大厨房的,可带来的人这么懈怠,不是说来帮忙吗?怎么一个个站在那里当大爷!”
此时,徐闻扮着下人低着头,勾着背,正好从门前走过,那婆子手疾眼快,拎着个泔水桶子出来,一把塞进徐闻手里,“你也别闲着,去,倒到后院去!”
正中徐闻下怀,但他素来谨慎,只觉得也太顺利了些,正要推脱,就听那个膀大腰圆的婆子指着他,道:“这人脸生——”
那拎着泔水桶的婆子愣了一下,却见徐闻把泔水接了过去,低声道:“小人刚抬了轿子过来,本来要走,春蓉姑娘要我到后厨搭把手的,说,有,有赏钱拿。”
“哦哦。”那婆子心领神会地笑笑,一巴掌拍在他背上,“那快去,倒在后院的大桶里去。”
“好好。”徐闻虚惊一场,连忙提着泔水桶,往后院而来。
后院显然警戒得更严密,徐闻拎着桶,走向墙根的大桶里,因为太臭,旁边人立即退避三舍,他一边慢慢倒,一边环顾四周,只见有个拎着食盒的人过来,颇着急地问:“你小厨房的,怎么没见过?”
徐闻看看自己的泔水桶,“不是,春蓉姑娘让帮忙的。”
“哦——”那人原地跳了两跳,极为尴尬地道:“你帮忙拎一下,我,我不行了。”说着话就把食盒塞进徐闻怀里,转了弯到大桶后,脱了裤子就开始出恭。
徐闻愣了一下神,悄悄看了对方一眼,对方竟是面对着他的,见他看来,讪讪笑了笑。
原本是想杀了这人,若是背对着,抹了脖子就好,可现在没这个机会,徐闻把空了的泔水桶放在地下,捡了个颗石子弹了过去。
顿时,对方应声而倒。
徐闻见那人不在动弹,便拎着食盒走向东边侧房,旁边的人奇怪,一把拦住他,“你瞧着脸生,今日怎么是你送饭?”
徐闻勾着背,畏畏缩缩地低声道:“我也不知道,那人,着急,着急拉屎,说让我只要拿进去,放在那个,那个地上就可以了。”
护卫往他来的地方探头看了几眼,没发现人,只好无奈地道:“那你进去,放下就出来,有事就大声喊。”
“好。”
徐闻拎着食盒进门,将食盒放在地上,轻手轻脚地栓住了门。
他转过脸来,果然屋里有两个木头的牢笼,里面坐着一个老婆子和一个年轻的女人。
徐闻先奔那婆子而来,低声道:“王婆子!”
婆子睁开眼,见眼前有个陌生人,激动地站起来道:“你是来救我的吗?快快,让我出去!”
徐闻睇一眼牢笼,竟然只是用根细木棍别着,看来温云沐一定认为自己安保得宜,两个人便是白虹也制得住,才没有刻意关严密。
徐闻笑道:“你过来些,我给你解开绳子。”
王婆子欣喜若狂地靠过去,眨眼的功夫,感觉一股暖流奔向了胸前,王婆子不可置信的看了自己一眼,一条竖长的口子出现在自己身上,而那把刀又扬了起来,闪电一样划开了自己的脖子。
“你你——”王婆子刚说了两个字,就被自己的血呛到了,她叽里咕噜了一番,瞬间摔在了地上。
徐闻冷笑一声,忽觉身后有寒意而来,他下意识侧身,刀柄穿透衣衫,贴着身体擦过。
徐闻回过脸,愣了一下,“你!”
身后,是握着长刀的攒竹。
“我全家是不是你杀的!”攒竹悲愤地喊着。
徐闻轻佻地瞥了她两眼,道:“原来都是局,凭你们区区本事也想算计我?我这就杀了你,看你们困不困得住我?”
攒竹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只大喊着:“我全家是不是你杀的!”
徐闻笑道:“你猜一猜!不过,现在,你将是我杀的了!”
攒竹双目通红,早就乱了章法,一通乱砍,不仅没有伤到徐闻,反倒挨了他两刀。
眼看自己活不成了,攒竹忽然扑上去,用血肉之躯,将徐闻狠狠揽在了自己怀里,徐闻打了两下,打断了她的肋骨,竟然都没有将她推出去。
攒竹一口咬住了徐闻的耳朵,撕了一大半下来,吐在当地,“小侯爷,下辈子,我再报答你!”话落,死死勒住了徐闻的脖子。
而此时此刻,一条鬼魅一般的影子在屋子里出现,伸出一只手来,用手帕捂住了徐闻的口鼻。
完了!徐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