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吟挑眉看向萧玉京。
往日的战神不愧是个聪明人,不过短短几句话,就懂了自己的心思。
有意思。
萧玉京肯和自己争才有意思。
不然自己赢了也不光彩,输了更丢人。
萧玉京肯主动出手,自己输赢都好,反正赢的人是温仪景,这就够了。
他饶有兴致地看向温仪景,无声催促她做一个选择。
萧玉京却是光明正大地拉住了温仪景的手,“昨日不是说累了吗?今日不要骑马了。”
倚吟,“……”
这人当真是占了太多上风。
萧玉京能动手动脚,他连说话都不能太过分。
萧玉京笑意盈盈地看着温仪景,心却提起来了几分,她是犹豫了吗?
因为这个叫倚吟的剑客杀手?
“既然累了,便歇着,路上时间还长,不急于一时。”倚吟退了两步,并帮他们关上了车门。
他清楚地明白温仪景刚才不是犹豫,而是新鲜。
她新鲜萧玉京能为她做到什么程度,新鲜萧玉京这个半死不活的人为她散发的生机。
意料之中的结果,倚吟并不气馁。
毕竟新鲜感总会过去的。
马车动了起来,温仪景看着空了的手,阳光透过车帘的薄纱射进来,萧玉京整个耳朵都泛着红,薄唇紧抿着。
她靠着车厢,身体随着车厢轻轻晃动,目光灼灼盯着萧玉京看,直到看得萧玉京垂了头闭上眼,落在膝盖上的手紧握成拳。
温仪景第一次见萧玉京这么外露的表现和自己的亲昵,宣告属于他的主权。
“不是说要给我按按腿吗?”温仪景踢掉靴子,抬脚再次落在他腿上。
萧玉京蹭地抬头看过去。
她竟然还敢?
温仪景挑眉,“怕累啊?”
她都没怕他是山野精怪附身呢。
萧玉京无声地抽出手落在她小腿上,一丝不苟地揉捏着,仿佛只是一个按摩的小宫人。
温仪景并不累,只捏了一会儿就抽了腿,“昨日答应给你按按肩膀,今日给你补上。”
说着她就已经赤着脚站起身,面对着他双手分别落在他肩头。
刚一用力,温仪景就发现这个姿势有点暧昧。
车厢里瞬间热了起来。
她连忙收了手。
她今天可没这个意思,她也没那么贪色。
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温仪景将侧座底下柜子里的一个软垫拿下来放在萧玉京脚下。
“你坐下来,我坐到你身后去给你按,都方便些。”温仪景轻声说。
纵使萧玉京的马车车厢比寻常人用的要大许多,可是这紫檀木的轮椅往这里以放,两边便也被挤满了。
她坐在右侧,左侧的侧坐上放慢了萧玉京惯用之物,并不方便她坐过去。
既然真心想给人按摩,哪有只捏一边的。
萧玉京扭头看向晃动的车窗纱帘,车窗外隐隐能看到倚吟的身影。
他收回视线,轻轻点头,“辛苦了。”
然后便撑着胳膊缓缓挪到了车厢底下温仪景刚放的软垫上,调整自己双腿,盘腿而坐。
温仪景为了好用力,双脚从座位上落下来,正好跨坐在萧玉京身体肩膀两侧。
她双手落在萧玉京肩头,萧玉京顿时间绷紧了身子。
“紧张什么?”温仪景拍了拍他肩膀,“放轻松,是按摩又不是做别的,往后靠。”
说着她还按着萧玉京的肩膀往后压了压。
萧玉京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后背有了承托力,可手臂外侧却紧贴着温仪景温热的双腿。
突然离得这么近,随着她微微低头,他的头也碰到了她。
萧玉京身子又紧绷了起来。
温仪景的感受自然比他更明显,本来只是觉得为了能更方便舒服,但看他这样子,心里反倒也跟着一起长草。
为了证明自己今日真的不贪色,她不经意地往后直起了身体,反正能给他捏肩膀使上力气。
真的正儿八经地捏起来才发觉,萧玉京的肩膀比身体康健的习武之人都更魁梧有力。
看来他即使半死不活的时候,私下里为了不事事依赖别人,胳膊上的力道是真没少锻炼。
想到什么,温仪景不经意地扫了一眼马车的车厢。
昨日萧玉京的手似乎就撑在车厢上。
这车厢没被他撑坏,的确是结实。
画面感太强,温仪景脸蛋烫烫的。
萧玉京能感受到肩上不均匀的力道,然后又感觉太后娘娘的目光不知为何落在了自己脖子上。
“夫君这胳膊可真结实,九州各地的将领都不及你。”温仪景感慨说。
不知道萧玉京身体还好着的时候,比现在如何,会不会更脱衣有肉?
萧玉京,“……”
她怎么知道别人肩膀如何?
温仪景见他沉默,车厢里气压似乎还有些低了,萧玉京在意自己拿他和那些双腿康健的人比较了?
“这样刚刚好,若是再魁梧些,我真要吃不消了。”温仪景笑着找补道。
若是萧玉京双腿也完好无损,她怕是要死他床上。
萧玉京衣领下的脖子渐渐染上了一层红晕,闭上眼默默地享受太后娘娘的按摩。
太后娘娘手法和力道都不输窦郎中,能让她这样照顾的人,他或许是头一个。
车窗外马蹄声忽远忽近,萧玉京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
温仪景浅浅笑着不再说话,她意识到自己和萧玉京似乎很少能说正经的话。
整个背部疏通完了经络,温仪景的手又落在萧玉京的头上。
萧玉京突然想到自己昨夜没洗头,连忙抬手按住了她正落在自己头顶要摘掉玉簪的手,“歇会儿吧,别太累着。”
温仪景,“头疗最轻松,那簪子给你走走经络就行。”
“一日没洗头了,出门在外,恐染了尘土。”萧玉京窘迫解释,不肯放手。
温仪景愣了愣,噗嗤笑出声来,“无妨,左右已经沾了手,一会儿我出去洗手,何况一点也不脏。”
萧玉京坚持摇头。
温仪景只能作罢,“头发有些乱了,给你重新梳一下?”
刚才按的那两下,头发已经乱了。
萧玉京还是摇头,“我自己来就行。”
“真见外。”温仪景无奈,将旁边匣子里的木梳拿出来塞给他。
萧玉京没说什么,沉默的车厢里,他将自己的头发重新梳得一丝不苟。
闲着的温仪景找了个帕子擦擦手,拿起了一本佛经,随意翻动,随口问,“你信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