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言和蔺之皆是一僵。
他们明显感受到了沈攸对他们两人的排斥，却也不能多说什么。
毕竟落到这番局面，都是他们两人一手促成的。
蔺之又想起了在城主府上发生的那些事，他眉眼落寞，显然是受了打击，原先准备好的措辞也说不出口。
祁言将先前准备好的绞纱送给沈攸，装作看不出沈攸的排斥。
“准备出门吗？”
沈攸低头看了一眼，不知道想起什么，眸色变冷。
“我可不是季清月，不用在我身上用这种手段。”
她出门的时候狠狠撞了一下祁言，祁言被她撞的微微侧身。
盯着沈攸毫无留恋的背影，他眼底一片无措。
手脚之间也多了几分僵硬。
阎野将沈攸对二人的态度都看在眼里，他倒是没有替二人说话，毕竟当初他在锦岳城遇到沈攸的时候，就是因为两人干出的那一系列事，沈攸差点就加入别的门派了。
这一件事阎野一直没跟两人说，见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弟垂头丧气的模样，阎野终究还是拍了拍两人的肩膀。
——
“师尊？”
沈攸在修炼刚结束的时候就收到了谢无言的传音。
“过来一趟。”
她原以为是谢无言有什么事要自己去干，没成想谢无言竟然端了一盘糕点放在自己面前。
“尝尝。”
沈攸有些心虚。
按理来说修真之人早就该辟谷了。
但她实在是馋，总是忍不住偷偷奖励自己给自己开小灶。
剑宗周边山上的野鸡什么的没少被她祸害，但自从搬到了谢无言的地盘，她就收敛了许多。
可是没想到......
想到这里，沈攸没忍住偷偷抬眼打量起谢无言的神色。
眼底好像并没有生气。
她伸手你饿了一块放在嘴里。
沈攸：“！”
软软的带着一股子清甜，一点都不腻人。
好吃！
见沈攸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谢无言在看不见的地方松了口气。
他拿出准备好的食盒，下面还有几盘糕点，一齐收好放在沈攸的手中。
他的神识覆盖住了整个万清宫，自然也知道沈攸一般会去做些什么。
谢无言对此倒是没什么想法，只是沈攸总是晚上出去，他只是担心路上不安全。
“为师每日会为你准备吃食，若是馋了来找为师便是，夜里风大，莫要再偷偷溜出去了。”
沈攸被谢无言的话弄的脸色一红，她没想到已经偷偷摸摸藏着的举动谢无言全部都知道。
她听到谢无言的话，有些不好意思。
“不用了不用了，怎么能这么麻烦师尊，弟子其实早就辟谷了，只是”
她挠了挠脸，没把实话说出口。
沈攸自然不敢让如同谪仙一般的剑尊师尊为她做这些事，只好老老实实说以后不会了。
“他现在怎么变得这般严肃，自家徒儿嘴巴馋了点就随她去呗，怎么这也要管！”
“若是我的徒儿，我定会为她搜寻来全修真界的美食来。”
“你俩别多嘴，没看出小长生不是这个意思吗，他们试图二人的关系似乎有些奇怪。”
“这么说来，不如让小长生把他徒弟让给我......”
“宁玦，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蠢呢。”
“秦玦你不要找事！我今晚就去给他托梦。”
谢无言又听到了频道里的那些声音，他原先眉眼淡淡的，好像耳边吵闹的声音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直到听到最后一句话，他的手指不可控制的蜷缩了一下。
紧接着，他听到到一道暴怒的吼声。
“我看你是想做梦了！”
谢无言揉了揉眉心，看向眼前乖巧的小弟子。
轻轻点了点沈攸的鼻尖，“并非麻烦。”
他不想听到沈攸的再度拒绝，直接道：“每日申时，为师在这里等你。”
沈攸捏着食盒的手一紧，紧接着，谢无言感觉到怀中一暖。
是沈攸扑进了他怀里。
小小瘦瘦的。
十年前也是这般，谢无言抱着他的小弟子回来剑宗。
十年后，他再度拥住了他脆弱的小弟子。
沈攸声音闷闷的，她努力克制住眼里将涌出的泪水。
“师尊，师尊对不起。”
想起自己之前误会谢无言的那些事，沈攸只觉得心头酸酸涩涩的。
自己怎么能那么想谢无言呢，
若是当初真的偷了命牌跑到合欢宗去，太对不住谢无言了。
察觉到怀中沈攸不安的情绪，谢无言轻叹一口气。
说到底，若是他能从小便陪在沈攸身边，教导她，也不会有那么多事，说不准他们师兄们四人之间的关系还能更和睦些。
可偏偏沈攸却还觉得是自己也有错。
谢无言心中几乎软成了一片，他的大手轻轻在沈攸的背上安抚的拍了拍。
“不用跟师尊说对不起。”
“师尊教导过你的，有委屈便来和师尊说，师尊在就不用怕。”
安抚了沈攸好一会，沈攸才从谢无言怀中不好意思的退出来，她到底不过是十四五岁的年纪。
沈攸脸色红，眼皮红，耳根子也是红的。
谢无言盯着看了片刻。
直到耳边的声音有所收敛他才缓缓道：“明日大比，会有别的宗门的人来。”
他伸手摸了摸沈攸有些红的眼角。
“去看看吧，也好为后来的比试有个准备。”
沈攸点点头，她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谢无言，总觉得谢无言的眼神像是不仅在看她。
看她，又在看别的东西。
——
沈攸抱着食盒回自己住的地方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
她推开院门就见那棵刚刚移栽过来的桃花树。
恰好一阵风吹过，
几片桃花落下，沈攸伸手将落在头上的花瓣拿下。
眼神暗了暗。
随后叹了口气，正要进门的时候就看到前方坐在地上的人影。
沈攸面不改色的走了过去。
走到蔺之身边的时候狠狠给蔺之踹了一脚。
蔺之被踹到人仰马翻，他跌跌撞撞的起身，眉眼皱起。
他的眉骨很高，冷脸看人和皱眉的时候总是显得很凶。
沈攸却一点都不受影响。
她欲关门，就被蔺之用手拦住。
原先皱起的眉毛早就放平，他收敛着眉眼看向沈攸，
语气都带了几分自己没察觉到的哀求：
“明日有我的比试，你会来看吗？”